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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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珵海正走着路，被她忽然一扯，人往她那边歪了歪，“我有工作了。”
    “我知道，但是在人事部做哪有跟着我做好啊，你别看现在只是秘书助理，总经理答应我了，迟点会专门开一个秘书部，比你那个死气沉沉的人事部不知道要强上多少，不说工资待遇，就是人也年轻很多啊，你现在在的部门，张经理有四十了吧？还有另外一个老头，应该当爷爷了吧？你天天跟他们坐在一起，有共同话题吗？”
    “是周经理。”
    “随便吧，”曾西西大手一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来吧，跟着我没错的。”
    “曾秘书，你还是去找更专业的人吧，我没做过这个。”
    “谁都不是天生就专业的，我教你就可以了。”
    “我不适合做秘书。”
    “谁说的？不试过你怎么知道？”
    “哎呦呦，这是在干嘛？有人公然分裂公司团结，搞小团体啊！”
    曾西西一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她翘起手臂睨着他，“关你什么事？”
    “没说关我事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赵家齐，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来坏我的好事。”
    赵家齐的小眼顿时瞪得圆圆的，“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吗？我在那头看到你们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种金鱼佬哄小女孩的感觉，不过来关心一下实在是不太善良啊。”
    “金鱼佬？你说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纠正一下，是金鱼婆。”
    曾西西懒得跟他计较，事实上她也习惯了赵家齐的抬杠，他是总经理的亲信，她暂时也没有离开这家公司的打算，既然大家以后还是要见面，那就没必要闹得太僵，走之前她不情不愿地打了招呼，“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赵家齐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她的鞋跟，尊敬之意犹然而生，“你还不赶快谢谢我？”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帮你摆脱了魔爪啊。”
    “她也只是随意一说的。”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你怎么知道？算了，别说她了，没意思，”赵家齐见四下无人，低声说，“有东西给你，送到富林苑的保安室了，记得去拿。”
    对方“嗯”了一声，边走边清点着手上散乱开来的文件，赵家齐八卦地追问，“你和我华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
    “你们吵架了？”
    “没有。”
    果然如他所料，什么都问不出来，赵家齐死心了，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去吃中午饭？”
    赵家齐是在距离公司两条街的一家小餐馆认识陆珵海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在这家公司上班，午饭时间餐馆里面挤满了人，幸好老板和他相熟，一直都有给他留位子。
    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后赵家齐打了一个饱嗝，就在他擦完嘴准备走人的时候对面拼桌的女人说话了，“你和这家老板很熟？”
    赵家齐还从来没被女人搭讪过，他半是惊讶半是警惕地说：“是啊。”
    “老板怎么给饭馆取这个名字了？”
    “名字？”赵家齐望着贴在横梁上的两个字笑了，“其实这家饭馆的名字不叫露天，本来它前面还有一个字的，不过黏胶不管用，掉了。”
    “什么字？”
    “大，老板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大’字，他老婆名字里面有一个‘露’字，至于最后的那个‘天’字，是他儿子的。”
    “那么，这叫饭馆叫做‘大露天’饭馆？”
    “没错。”
    她小声地念了两句，然后点了点头，“好听。”
    赵家齐念完高中就没有再念书了，而且上学的时候他的语文成绩是所以科目中最差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大露天”到底好听在哪里，而且这家饭馆虽然不大，可到底是有墙有瓦的，叫“大露天”什么的总觉得很奇怪，和对面这个女人一样。
    第二次再在饭馆遇到她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同事了，他们都喜欢这家饭馆做的菜，搭桌吃饭的时间长了，两个人也就慢慢变熟悉了，可就算熟悉了，赵家齐也只是觉得她没那么奇怪而已，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和文华搞在一起。
    其实仔细观察之下也是有些痕迹可寻的，当赵家齐发现这个痕迹后心里五味杂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种不正常的需求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他这么安慰自己，可事实再一次让他大跌眼镜，他们维持了下来，相安无事地处了两年，虽然是秘密地处。
    “工作太多，我吃了碗泡面。”
    赵家齐的回忆中断，他揉了揉脸，换上了一副嬉笑的面孔，“有多久风流就要受多久的折磨，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折磨这才刚刚开始呢，你活该！”
    “一时一个样。”
    “什么？”
    “我说你一时一个样。”
    “怎么这么说？”
    珵海走进电梯，按了关闭门，“要保持善良。”
    赵家齐的诅咒没有灵验，在加班加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堆积下来的工作已经都做完了，无事一身轻，珵海连走路都比前几日走得要轻快，保安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好心情，和她聊了几句天，挥手告别的时候他幡然醒悟，“瞧我这记性，有你的东西。”
    “喔，”珵海想起了前不久赵家齐告诉她的事情，她看了看保安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轻笑了一声，怪不得赵家齐会那么问，原来是这样，“先放着吧，我明天要拿出去的。”
    “要拿出去啊？那好吧，你别忘了来拿就行，已经放了好几天了。”
    “我知道。”珵海应了下来，电梯门前摆放着“正在维修中”字眼的架子，她只好转身从后面的楼道上楼，幸好是住5楼，要不然按照这个电梯一个月总要坏上一次的频率，实在是累人，特别是在加班的时候。
    文华打开门，从鞋柜里面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屋里是开着灯的，却没有人在，他把公文包放在沙发的尾端，随意翻了翻桌子上面那本手工编织教程，然后进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回来了，厨房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搅拌声，他擦着头发问，“刚刚出去了？”
    “红糖粉喝完了。”
    “给我也冲一杯。”
    “好。”珵海把拧紧的罐子重新打开。
    “谢谢。”
    “不用。”
    红糖水很烫，文华吹了一会热气后才抿了一小口，想到刚才他上来时楼下的境况，好奇地问，“今天楼下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等一下会放小电影。”珵海也是刚才和保安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保安看她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晃手机，“信息早就发到各位住户的手机上了，你没看到吗？”
    珵海这几天很忙，别说信息，有时候连电话都接不上，“哦，放什么电影啊？”
    “就是这个嘛，很老的片子咯，”保安把一张彩印的宣传单张拿给她，“叫做《我和我的父亲》，不过这些老片子都是阿婆阿公才会去看的，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怎么乐意看的了。”
    珵海顿时就干笑起来，她没好意思跟保安说，就是这么老的片子，可她也没有看过。
    “这个时候？”文华有些意想不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又是晚上，虽然还没有到天寒地冻的地步，可也是冷的，为了看一部电影冷上□□十分钟，值得吗？也不知道楼下那些人怎么会去做这么怪异的事情。
    “是，快要开始了，你去看吗？”
    可能觉得怪异的只有他一个人吧，看着手提凳子走到门口的人，文华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些资料要看。”
    “嗯，那我去了。”
    看资料要比看电影快多了，文华看完资料自己又去冲了一杯红糖水来喝，喝完的时候楼下正好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他走到阳台向下看，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有白幕上面一层莹莹的光，偶尔换幕的时候光会亮一点，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可还是看不太清楚。
    电影电影，她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文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白瓷杯，其实和她去看部电影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之前那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两个名牌包在她看来可能还不够，女人总是很贪心的，得了面子又要里子，可谁让他糊涂呢，愣是把人给弄病了，只得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