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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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珵海洗完澡后缩在被窝里面看电视，这部家庭伦理剧她已经追了好几月了，今晚大结局，她早早就收拾好等在电视剧面前，看得正入神，电话响了，眼睛不想离开画面，她只好伸着手在柜子上慢慢摸，“说话。”
    “说什么话？”
    珵海愣了一下，放软了口气，“没什么，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收了礼物总得道谢吧。”
    “哦，不客气。”
    文华把手臂大小的超人模型端详了一会，“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我看你的名片本上就有它。”
    总算是有点进步了，懂得观察他用的东西然后投其所好了，文华拂了一下额前的发，“你现在在做什么？”
    “看电视。”
    “什么台？”
    “5台。”
    “不要说数字，说台名，我这里的频道和你那里的又不一样。”
    珵海对着电话撇了撇嘴，然后报出了她正在看哪个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编剧想表达什么，这你还看得下去？”
    “哪个人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全部。”
    珵海不出声，把电话拿远了一点，又没有人逼着他去看，要是不喜欢看别看就是了，何必指指点点的呢？吵得别人想看都看不了。
    “饿吗？想不想吃盏记的淮山粥？”
    文华半响都没有等到回答，正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话筒传来蚊子般的声音，“我今天不是很舒服。”
    文裕最终还是病倒了，重感冒加上支气管炎，每天都要躺在床上吊水，喉咙痛吃不了多少东西，人整整瘦了一圈，赵家齐把医生送到文家后礼貌地也跟过去问候，但是他的房间站满了人，方宁，文爸文妈，医生，连老太太都苦大仇深地在边上，别说人，赵家齐连他的脚趾都没看到，不过这种事情也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赵家齐纳闷极了，同样都是儿子，另外一个也不是捡来的，做父母的怎么就偏向成那样呢？文裕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连文凭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他只是说了一句，“不想念了”，然后文爸文妈就真的把他接回了家，工作就更不用说了，三请四请地才把这尊大佛请到了公司，没想到他上了几天的班就把一个重要客户给打了，最后还是华哥忙前忙后替他摆平的。
    以前还可以说年少气盛，可这几年他也没干过啥正事啊，除了不停开店关店之外就是玩，可怜了华哥，公司的事情全部压在身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要费心，还有方宁……
    这一切难不成就因为他断了几根手指吗？可是这能全怪华哥吗？两兄弟在工厂里面闹着玩，他不小心让机器把手指给绞断了，华哥一没推他二没赶他，完完全全是一个意外来的，怎么事情到了最后华哥什么都没有了，父母的爱，方宁的爱，全部都给了文裕一个人。
    谁家兄弟不闹着玩的啊，虽然赵家齐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但是没见过猪跑总见过猪肉，邻居家那对每天都上演着全武打，可人家打完之后照样手足情深的，哪像他，平时单单打打也就算了，一不高兴就利用方宁来气华哥，真是冤家！
    “你在哼哼哧哧些什么？”
    “你说我？”赵家齐把跑得遥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没说什么啊，对了，现在要去哪？”
    下班后他让他随便转几圈，这都已经转得头昏眼花了还要继续转吗？赵家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回头问他。
    “去富林苑。”
    “……哦。”
    “师傅，我买回来了，是哪种管子？”珵海摇晃着手上的两根水管问，“店家也说不准是哪种所以我两根都拿回来了，你快说是哪一种，过了三十分钟人家不给我退的。”
    “咳咳……”
    “师傅，到底是哪一种？”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连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要弯的！”
    “这两根都是弯的。”
    “什么眼神，这个叫弯吗？这样的能叫弯吗？！”剃着小平头的师傅走了过去，一把拿下需要用的水管，然后对着珵海手里的那根嚷嚷叫。
    “那我去把这根给退了。”
    “别别别，你别走，”师傅赶紧把人给拉住，不停眨着眼睛，“你现在不能走啊。”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只是来修个下水管道而已，却被他当作小偷一样盘查，又是要看身份证又是要打电话报警，还有他那冷冰冰的眼神，从头到脚将人扫一遍，扫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师傅你的眼睛怎么了？”珵海关心地问。
    “里面，你的男朋友在里面。”
    珵海没料到他今天会过来，前两天的休息日他没有来，这种情况的另外一层含义就是他生气了，虽然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是在哪个地方惹到他了，但他就是生气了，所以当珵海看到他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她是有些愕然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让人留在这里？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他偷东西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个师傅就住在楼下，我认识的。”幸好师傅安装完管道就走了，要不然被他听到这些话，她以后再想请他帮忙修东西那就难了。
    “人心隔肚皮，认识又不等于了解，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他有什么癖好吗？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让人进门!”
    “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的，”珵海被他冷峻的眸光看得不知如何是好，出去冲了一杯红糖水过来，“你先喝点东西。”
    “其实这里的环境真的不算好，生活不便利，人流也复杂，你没考虑过换一个地方吗？”
    “我住习惯了。”
    “习惯也是可以改的。”一杯红糖水喝下去文华觉得身体暖融融的，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没那么生硬了，怎么会这样？他困惑地看了看手上的杯子，看来甜的东西确实会让人放松心情。
    “住在这里也有优点的。”
    “什么？”
    “空气好。”
    空气当然好了，车都没有几辆会开进来，不好才奇怪。圆滚滚的毛线球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乒乓球般大小，文华看到她把半成型的毛衣小心装进袋子里，抬手摸了摸脸，“地方大点住起来比较舒服。”
    “龙床不及狗窝，住这里就行了，”珵海问，“还要吗？”
    “哦，不喝了。”
    “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珵海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双拖鞋，她半蹲下来看了它一会后叹气，这拖鞋不便宜的，那些普通的拖鞋他连脚都不愿意伸进去，才买了没多久这就被丢了，修水管的师傅只是穿了一下而已，至于要“毁尸灭迹”吗？
    “麻烦的富贵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