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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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钰啊上官钰，你知不知道，我不想成为你这个便宜哥哥的软肋……——上官堇
    自那日上官堇劝回了在书房外跪着郡王哥哥后，和亲一事便沉寂了下来。五日后，在昭月殿内学习礼仪、准备婚嫁事宜的上官堇终究还是等来了那道昭告天下的圣谕：平阳公主贤良淑德，才貌俱佳，特赐良缘一桩，和亲大凉三皇子！在敏郡王府的上官钰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站在窗前，看着昭月殿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月后，莫永羿一行人带着和亲队伍开始归凉。上官钰站在洛水的城楼上，目送着和亲队伍远去。那些红色的嫁妆、轿辇，宛若一条蜿蜒的血带，灼伤了他的眼睛……
    当洛郑的都城——洛水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之后，上官堇知道：她真的去和亲了，去那个她一无所知的大凉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皇子和亲了……这可真是……混蛋啊！21世纪的她可是个连场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小花啊！难道是月老怕她注孤生，所以从天降下个皇夫君给她？上官堇不禁越想越憋屈。
    也不知道她去了大凉有谁会记挂着她呢？上官堇不禁想起了她那在21世纪的妈妈，每次她出远门，这个女人总是会忍不住叨叨叨，说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搞得她好像是个三岁小孩一样；帮她收拾行李时，总是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装进去。只是现在……上官堇叹了口气，恐怕真正会记挂着她的，只有她那位便宜哥哥吧！
    和亲的队伍在渐渐行进着，离洛郑也越来越远。上官堇坐在和亲的轿辇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桌上的绿玉糕，神情恹恹。这次和亲，她只带了妧兮和云姑姑，其余的都是皇后给她配置的。毕竟她来这异世也没两天，认识又信得过的就只有妧兮和云姑姑了。吃了半晌，上官堇没了胃口，索性不吃了，窝进软榻里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她轻轻唤了一声：“妧兮，替我拿张薄毯子过来。”轿帘外的妧兮应了一声，不一会便抱着一张薄被钻进了轿内。她看见自家主子窝在软榻里的那慵懒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公主，您安心睡吧，奴婢帮您看着。”上官堇闷闷地应了一声，裹着薄被，翻进软榻内侧沉沉地睡去了。也不知道到了大凉是何光景？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
    上官堇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和亲的队伍走了一日，正准备在此处搭建帐篷，歇脚一晚。上官堇由着妧兮将她扶出了轿辇，她此时穿着的，是大红的嫁衣。有风吹来，她衣裙蹁跹，在这落日时分竟显得有些寞然。上官堇由妧兮陪着，在营地内缓缓走着，看着周遭的环境，似是已出了洛郑，应该是在大凉与洛郑的交界地带，只是不知还有几日抵达洛郑？上官堇想，该去找那大凉的莫丞相好好了解一番了。思及此，她对着身旁的妧兮询问道：“妧兮，你可知这莫丞相在何处？”
    “公主可是要寻这莫丞相？方才公主在轿内睡着之时，莫丞相曾来问过公主的状况，并说有何事寻他便可。现下，他应该是住在那间正中的营帐里。”妧兮答道。
    “这样子啊，”上官堇笑了笑，“妧兮，将我的帷帽拿来，咱们该去拜访拜访莫丞相了。”“是”妧兮迈着步子折身回了轿辇。
    不多时，妧兮便拿着帷帽回了上官堇身边，小心地替上官堇戴好帷帽之后，主仆二人便朝着莫永羿的营帐走去了。上官堇刚行至莫永羿的帐前，那两旁的侍卫便抱拳恭敬说道：“公主殿下，丞相的营帐未经通报，不得进入，还请公主留步。”上官堇一愣，停住了脚步，随之微笑着说：“那……劳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洛郑平阳公主求见……”话音未落，便听得帐内传出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公主不必多礼，请进吧！”
    帐外的上官堇眉毛一挑，带着妧兮进了帐内。帐内，莫永羿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似是听到了脚步声，便转过身来，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看着上官堇。上官堇脚步一顿，心下想道：这种情况，我应该是要行礼的吧！于是便朝着莫永羿福了福身子：“参见莫丞相。”
    莫永羿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了她一把，嘴里说道：“公主多礼了，臣担当不起。”上官堇笑了笑，并不接话。
    待两人在帐内坐定，莫永羿开口道：“不知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上官堇垂眸，朱唇轻启：“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我想了解一下贵国的风土人情罢了。”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只是这偌大的队伍，我竟没个人可问的。不得已，只得来寻丞相了。还望丞相莫要怪罪此番打扰之举。”
    莫永羿愣了一秒，扯唇轻笑，“公主说笑了，原是臣的疏忽，何来怪罪一说。待会臣便让女官白氏回答公主的疑问，她是我们大凉的司仪女官，风土人情一事她自是最熟悉不过。公主意下如何？”“如此，便谢过丞相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之后，上官堇便带着妧兮告辞了。帐外，天色已渐渐暗了，许多随行的士兵在忙着打篝火，找食材。上官堇的营帐已经搭好了，皇后调遣而来的侍女们正进进出出地忙着些什么。上官堇迈着步子缓缓向营帐走去，她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忽然，脚步一顿，她转身问妧兮：“妧兮，郡王哥哥可有派侍女给我？”
    妧兮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回道：“派了，王爷派了一个叫菱歌的侍女给您，说是您不问，便不必特地提起。”听及此，上官堇笑了，眉眼柔和，“待会便把这丫头带来见我吧！”语毕，便又转身朝着营帐走去了。妧兮应了一声“是”，忙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上官堇进了自家的营帐，不多时，妧兮便将丫鬟菱歌带到了她面前。待到她刚想询问些什么时，外面的侍女却报：“公主，女官白氏求见。”不得已，上官堇只得先将白氏迎进了帐内。
    见了面，自然又是一番礼节客套。终于切入了正题，白氏便同上官堇细细介绍了这大凉。上官堇面上虽恭谨，心下却不禁有些微微失望：这些漂亮的官方话，她早已知晓了好吗？
    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女官白氏后，上官堇坐在椅子上，由衷地松了一口气：与人打交道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
    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个丫鬟菱歌，忙挥手将她招至跟前，细细打量。只见这菱歌身形高挑，生得也是眉清目秀。尤为不同之处，便是这丫头子额间生了一颗美人痣，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清冷气息来。她朝着上官堇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婢菱歌参见公主。”上官堇摆了摆手，语气轻柔：“起来吧，我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菱歌抬头看上官堇。
    上官堇笑笑，“听说你是郡王哥哥派来给我的，那不知郡王哥哥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菱歌嘴唇抿了抿，“没有，王爷只是叮嘱奴婢，要好生伺候公主。”
    上官堇眸光闪了闪，而后抬起头直视着菱歌，凑近了问道：“你，可是会武？”
    菱歌目光一惊，随即跪下：“实不相瞒，公主，奴婢确实会武。王爷其实是派奴婢来保护公主的，只是不知，公主是如何看出奴婢身手的？”话到最后已是染上一丝丝怀疑。
    上官堇却是好心情地弯了嘴角，悠悠然道了一句：“猜的。”见菱歌一脸不信，又补了一句：“哥哥又怎会专门派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给我？”
    菱歌顿时有些沉默，而后默默决定不再探究。她又朝着上官堇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公主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上官堇歪了歪头，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大凉的事，”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尤其是关于大凉三皇子的。”
    菱歌点了点头，开始细细同上官堇说起这大凉的情况。这大凉，是当今大陆上实力仅次于大宋的国家。该国民风淳朴，崇尚武力，无论男女老少，多半习武，是一个“小则习武强身。大则习武卫国”的国度。此外，大凉的男女观念也较为不同，在大凉，女子亦可入朝为官，参与政事。
    子嗣方面，当今的凉皇膝下有九子，大皇子梁玘为太子，三皇子梁璟怿和五皇子梁越则是将军，其余皇子尽皆封为王爷。
    此次上官堇前去和亲的三皇子梁璟怿，闻言是大凉的战神，常年驻守边关，护大凉边境安宁。至于其人性情，菱歌知之甚少。
    听完这些，上官堇轻皱着眉，在桌子上一手撑头，思索了好一会。半晌，菱歌才听得上官堇的声音传来：“菱歌，郡王哥哥既把你给了我，你便是我的人，你可明白？”
    菱歌垂头：“奴婢明白，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欺瞒。”
    “嗯，那便记住了，你只能听我的话，除此之外，连郡王哥哥也不行！”上官堇淡淡说道。
    菱歌一惊，公主这是发现什么了？
    菱歌抬眼看去，那公主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有的只是普通主子警告下人的神情。菱歌又低了头，也许只是她想差了，公主只不过在收拢她这个“下人”的心罢了。
    上官堇挥了挥手，“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先下去吧！”菱歌缓缓退了出去。
    待用过了晚膳，上官堇躺在床上，自顾自地思索着。郡王哥哥把菱歌派给了她，只怕不只服侍这么简单。这丫头会武，哥哥又如此紧张自己，难不成……上官堇瞪大了眼睛，只觉所想匪夷所思。
    这一晚，上官堇直到深夜方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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