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夜

第五十一回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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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真傻,真的。
    小叶私以为武力值能在六界中排前十的一类,纵然不是三头六臂茹毛饮血的粗犷大汉,至少也不能是眼前这人一般的白净少年模样。
    等到小叶对上号,发现能让天宫的仙婢们尊一声二殿下的,除了大名鼎鼎的修罗胥夜再无他人时,小叶才意识到顽固守旧的思想真是害人不浅。
    说件不怕招人笑话的事,小叶顶了一族王姬的名头,却因母亲身体不好,长在父兄身边养歪了性子。于女儿家的学问上毫无建树也罢,还偏生喜爱一些舞刀弄剑的把戏,打小课业上偏科偏的厉害。尚武之人么,心中自然养着几位敬仰已久的英雄时时鞭策自己,他们个个身手了得,历过血战,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挣摸爬滚打挣来名望的。
    于这一途,小叶钻研的很用心。可叹日日都在岐玉城,英雄们自然无缘得见,为了满足求知欲,小叶只好四处搜罗他们的轶事奇闻来解馋。除了家人,这几位算是放在小叶心尖上的人物。说到底,英雄被拿来崇拜再正常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不巧的是,眼前这位胥夜殿下也在其列。
    有关他的记载并不多,小叶晓得他是天帝的小儿子,却不是天后所出,出生不久生母便去了。好在天后贤良,将他养在身边长成,如今瞧他四平八稳文武兼修的模子,料想跟着后娘也没吃多大的苦头。还有就是六界中皆说他福缘极深,两万岁便能拜在鸿溟祖师门下,习得一身好本事。如今算来,他也不过七八万岁的年纪,却已为神族立下不少战功,就说这回玄股部的叛乱,正是他带兵前去平剿,在六界中为神族大大的立了威。
    言而总之,不管是史官笔下或是口耳相传中,胥夜,在年轻一辈的神君中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不过,关于此翘楚,有个不好的传闻。据传,他弑杀成性,每每打了胜仗,总会将对手的脑袋割下来,连烤都懒得烤,就和着两杯水酒下了肚……虽说听着胃不大舒服,但这算是他几万年来标新立异的一个特色。
    想到这,小叶再也想不下去了,悄悄收回了蓖儿针,还顺手揩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回,完犊子了……
    “你怎么老喜欢出神,又在想什么?”
    声音似从虚空而来,夹着些微愠怒。小叶蓦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又静了下来,方才的仙婢早不见人影,空气中只余下些脂粉的味道。
    胥夜早将小叶松开,正在替她拍着衫子上沾的灰。或许天上比小叶们梓枬部还要不拘礼些,他对小叶又搂又抱,又拍又打的,压根不避男女之嫌。而小叶呢,总觉得他替自己整理衣衫时的动作像极了王兄,竟无端生出一丝亲切感来。
    小叶心脏有些麻木,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的同时更不敢避让。他算的上小叶的主子,神族七部虽各领一族,却向天庭称臣,当然这只是极小部分的原因,重点是眼前的大爷,小叶怵得慌。小叶正值青春少艾,可不想糊里糊涂因得罪了个把人就死于非命。
    怪只怪刚一时冲动出手伤了他,现下瞧着他莫名的动作和专注的眼神,只好老实答道:“在想你。”
    话落,他手上动作一顿,不过一瞬,又抬手将小叶的衣领拢了拢,垂目道:“撒谎。你又不认识我,我有什么是你好想的?”
    他说小叶撒谎,小叶不大服气,也不喜欢被冤枉。
    “我为何要撒谎?我方才一直在想,你为何与我想象中不大一样。”
    他听完似乎来了兴致,嘴角那抹淡笑又涌了上来。
    “哦?你以前怎么想我的?”
    小叶沉吟了片刻,编排好话道:“总觉得你的胡子应该很浓密,全身都长满了长毛。三个脑袋,九只眼睛……额,对了,还有红色的头发,金色的皮肤,牙齿么……合该有两尺长,又尖又利吧……”否则怎么能嚼碎人的脑袋?
    最后一句话小叶没敢说出来,怕激发他某方面的趣味,回头一时兴起,拿自己解馋。
    小叶说完低下头,心里自顾自盘算着小九九。不留心惹了个杀神,非她所愿,能不能成功脱险,全凭运气。如今先与他搭着话,拖一时是一时,回头不管文的还是武的,总得想出办法逃掉。
    “…你对我误会怎会这样深?要知道,我的坐骑都没你想的那么难看。”说完他凝着小叶接着道:“呃,幸亏今儿碰巧遇上了,不然可不好办。”
    “啊?”
    小叶真的认真听他说完了每一个字,可这胥夜老兄话里的意思小叶不大明白。什么叫幸亏碰上了……他大概不知道,小叶此行最大的出乎意料就是居然碰到了他,倒霉催的。
    “别说些有的没的了,你用什么扎的小叶?痒得厉害。”
    一句话差点问得小叶一个倒仰!
    老天爷,自己都干了什么?居然没有狗腿的以及做小伏低的及时献上解药,让杀神煎熬了许久,呔,脑子呢?
    见胥夜不耐的挠脖子,小叶慌忙从荷包里翻出两粒老鼠屎一般大的药丸,双手恭敬的呈了上去:“殿下,解药在此。”
    他倒也不客气,拿了就服了下去,小叶估猜他大约撑不住了。诚然,英雄大抵都比较扛痛,但是扛痒扛到底的小叶确实没见过。想到他明明很痒却忍了这样久的难受,小叶不道义的笑出了声。
    胥夜缓过劲,目光炯炯然,肃然训斥小叶:“还笑?调皮!我帮你,你还害我,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小叶回望去,循着他的目光,知道他又在瞧自己的手腕,其实从澜修池畔初遇时,小叶就知道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自己的手腕。
    小叶手上上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她不记事时玩闹留下的。她也晓得女子身上落下疤不大好,但也不至于能让谁看出个花来。
    装作不知情故意将袖子遮好,小叶瞧着他神态平静,心情也无太大波动,据她多年与父王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胥夜其人,应该不想把自己怎么着,况且,刚刚,有人过来时,他确是帮了自己一把。
    初初,小叶因着震撼太过,没有将条理分析清楚而已,如今他的字里行间虽然在训斥她,却含着一丝温情……咳咳,小叶想的有点多。
    小叶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动了动嘴,继而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帮就帮了。”
    小叶晓得这不是正经缘由,但他既不说,小叶自没有强迫他说的道理。
    小叶对他笑笑,听他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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