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相后

第六十八章 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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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大街,高悬赤轮。
    一缕金光落眼,半矮的围墙圈起一座座楼台水榭,仰眸望去,在这座亭台大院之中无人作声,亦无人游走,迎风过,簌簌而临,谢绾游走在街头,来去之人皆是素不相识,从未谋面,连同身侧的矮墙皆让她疑惑几分。
    赤日金轮之下,眸光微微发沉,不仅是因为手中的书信,亦是因那唐懿的嘱托,如今既是答应了唐懿,便要以此行事,但欲与大理寺卿钟文非相争,又是何其难。
    嘴角微微敛起一道苦楚,低首看向那皮开肉绽的指端,隐隐生疼。回望那远处的状元居,虽是龙潭虎穴,但仍要前去,那齐明齐严二人亦是因她向钟文非的请求而来,如今也得受着。
    自己所做,既亦所受。
    收起书信藏匿于袖中,这宽袍广袖下在炎风中微微浮动,步履微移,眼睫轻颤,随即窜入至京都侧街中,瞬息间,周侧那人流如梭变得有些人迹罕至,无人问津,这侧街本是车马疾行处,而晌午时分,更是无人前来。
    目光随屋楼而去,蛛网横行,草木茏葱,与京都大街的繁荣截然而反,看似似曾相识的屋楼,在谢绾的眼前,却是这般的脏乱不堪。
    直至行至了人前繁花似锦,人后污秽脏乱的状元居后门,挂着一道道衣衫革履,长袜脏鞋,门侧积满了稻草,亦有虫蚁纷行。
    穿过那一熏冲天的马厩,一股子马骚味扑鼻而来,掩鼻而止,眸光落到了自己的骏马而上,马微微转头,冲着谢绾扬啼而起,嘶声长鸣,虽是一地烟尘,但却决不避开。
    半晌功夫,才踏步而行,穿梭于状元居之中的人字号房,不敢直面上此前门,生怕撞上了齐明齐严二人,仅敢从后侧翻树而上,整个手掌紧握于枝干,自不敢触及指缝中的伤口,仅从枝干之处一跃而起,如同探囊取物般的轻盈,长袖一拂,沾染了枝干上的碎皮,尘埃漫漫,掩于丛叶之中,掩眸而望,目光落到了前方的窗台一处,半掩的窗扉,一推即开。
    枝叶四面临起,天光乍起,浩如波涛,静若洞庭。
    “何人?”原以为毫无动静,却终是连连惊来了二人,步履疾行,面露急色,齐明,齐严二人匆匆而来,仰天长视,怒之斥之。
    原要一跃而入,却被脚下的动静,惊得回首相视,这般惊天动地的举动,使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其言,唯光幕落地,影纹绰绰,斜打下一处丛茂之影。
    蝉鸣鸟吠,斥声连连。
    从人字号房之侧门,移至了正门,艳阳高悬,林木茏葱,挂下一道光影留痕,照在谢绾的脸上,反倒有些熠熠生辉,光芒万丈。唇齿动若惊鸿,眸光扫过之处,皆有刀锋辗转,凌厉纷然。
    齐严,齐明二兄弟,凝于屋檐之下,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对谢绾言语。钟文非命他二人护此周全,却让他孤身出了状元居,甚至还攀树跃楼这般危险之举。回想那日,他曾与钟文非的心腹骆禾争执不下,又如何惧的了他兄弟二人。斥也不是,怒也不是。
    “你二人只管护好他人即可,我若出了何事,与你二人毫无干系,无需忧然。”谢绾凝眸视之,见二人面露难色,焦虑而言,“今日出这状元居,不过是为了寻些线索,为尽早结案,如若再是百般拖延下去,怕是有更多人因而死于非命。”
    “大人之命,岂敢违抗。请谢公子韬光养晦,以免再遭杀身之祸。”二人异口同声之言,眸光凌厉的扫在谢绾的身上,嘴角一斜,尽是不屑之言,声线沉稳,魄人心绪。
    目光一敛,四字箴言在脑海之中回旋,韬光养晦,连同这钟文非的随从皆为知晓,而她却这般的锋芒毕露,这遇杀身之祸当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敌暗我明,她不过花拳绣腿,下一次袭击又应如何逃脱?
    “此言有理,自当谨记。”她伸出袖中的那道书信,紧紧攒住,此时此刻,当不得让他人知晓这般线索,包括沈白珺。
    拂袖而走,背影匆匆落寞,修长及淡漠的斜影,心头感慨万千,却终不得言说,自己所言所做,遭来杀身之祸亦是作茧自缚,但自己,终要承担起所承之言。
    四下凄清,墨意苒苒。
    徘徊于人字号房的长廊之中,醉卧山水,仰风而行,光束迎面而至,从那与树相连的窗扉处打进了这幽深的长廊,步履橐橐,眸光深远如海,思绪涌上心头,万千种种。
    回想他日顾辞之教诲,朝堂之中当韬光养晦,内敛锋芒。虽说故人已矣,不复而在,但他曾时的教诲当是历历在目,而她却全然未做到,如今这般在众人面前锋芒毕露,置身于险境,于己,与他当是不应。
    何时内敛,亦又何时锋芒……
    双手紧握,锤柱而至,虽震不得颤颤而危,但亦有番动静,将身侧一屋的沈白珺给惊了来,挣开门檐,睁眸而滞,面露不可思议之表,粗喘连连。
    “堂,堂兄?”沈白珺惊声而道。
    转眸,看向了沈白珺,掷下了那血肉模糊的双指,满是颓靡,沮丧。沈白珺见之甚迷,尤为不解,转眸之间,目光落到了那道双指之上,短短半日不见,双指竟是变得血迹斑斑。
    “发生了何事?”沈白珺眸光一略,惊之叹惋,全然不顾谢绾的颓靡,将她拉入了屋内,翻箱倒柜的寻着她的药箱,鸡飞蛋打之下,才寻到了药酒,以及止血布带。
    “无事。”谢绾抬首望着结蜡的烛灯,“他二人所言有理。”
    “何言?半日不见,竟又变得如此颓丧不安!”沈白珺一言,使之紧绷的眸光一滞,直视于沈白珺,言罢前尘的风雨,回首今日的颓丧。
    “也罢。”谢绾撇头看向窗外,不动如山,双指被缓缓缠着布带,以及隐隐刺痛的药酒,凝眉而滞,倒竖而视,翻飞的衣角染上了血迹斑斑。
    缠成一团的布带在谢绾的手上显得甚是臃肿,隐约透出的血迹,甚是刺眼,张皇,以及今日之事的回首,按下袖中的书信,尤为不安及紧张,能够推动事件发展的证据落在她的手中,以及那唐懿的嘱托,她又如何倾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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