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居：我的助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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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道37号摄影棚内光线柔和拍摄角度正好。
    舒泽穿着最新款的“夏日系列”男装不断切换着姿势。
    眼睛盯着镜头，却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游太虚，心不在焉。
    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幸好广告片的女主角因为飞机延误今天下午才能到。
    所以早晨只需要拍几张照片就好，完全不用动脑。
    思绪混乱，总是想起昨日，想起那个人。
    舒泽自认为并不是好色之徒，容宁实在太漂亮，但也不是他心绪不宁的缘由。
    是因为那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底徘徊，就像相识已久的家人，忍不住将所有都交付。
    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呼之欲出，急于跳出来与她对话。
    容宁―很平常的名字，可是乍一听到就让舒泽觉得特别的安心，见到本人更是如此，经年过后，终于与家人重聚的安心。
    第一组照片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
    休息的间隙舒泽叫经纪人拿来笔记本电脑，手悬在搜索框，一时也不知道要查什么。
    “舒泽，今天这是中邪了？”经纪人付驰递过来一瓶水，“自从昨晚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亏得我昨天假扮你的时候被粉丝们围追堵截，还差点被一个不要命的小粉丝撞上。”
    付驰想起昨天撞到旋转门后慢悠悠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的小男孩，哦不，也可能是小女孩，惊魂未定地说道：“幸好没有闹出人命。如果大家知道等了一晚上竟然等来一个冒牌货，不知道会怎么想。”
    “说，到底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知道的，故地重游。我只不过是去小时候常去的那条街看看。”舒泽接过水，笑着往沙发的那一头一指，“一边待着去。坐那儿，别吵我。”
    这是一个休息间，虽然小但好在没人打扰。
    舒泽有个习惯，每当要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对着电脑，逐条输入理清思路。
    看到舒泽打开word文档，付驰静静坐得老远，舒泽心绪不宁外加面色凝重，不是遇到麻烦了就是准备找别人麻烦。
    1、季式故居晚上是闭馆的，也就是说旧楼的门是锁着的。
    2、季式后人早已经销声匿迹，旧楼产权归当地政府。
    3、容宁向旧楼管理员借到钥匙？可能性不大。
    破门而入？天太黑，看不清楚。
    门似乎是完好无损的。
    4、这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以前见过？小时候见过？
    似乎不可能，这样的人见过后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5、容宁的两个家人也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是否见过？
    第六点舒泽没有写出来，手指按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怎么就带一个陌生人去理发了呢？
    就因为发型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
    “哈……”舒泽笑着摇摇头，说不定真中邪了。
    “舒泽，你笑得很诡异啊。”付驰从沙发那头挪过来，往电脑屏幕上凑。
    可什么都还没看到，只听啪嗒一声，舒泽合上笔记本，看向付驰，“你刚才说什么闹出人命？”
    “哦，就一个小朋友为了见你，激动地冲上来结果撞到了酒店旋转门，还差点撞到我。”付驰回答，简单地讲了事情经过，“幸好小朋友没受伤，只是有些失望地走了。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认出我不是你？”
    “你说的小朋友是个小男孩，十三、四岁？”舒泽答非所问。
    “年龄应该是的吧，至于是不是男孩子？”付驰不确定，“长得很精致，眉清目秀的，一头短发，也许是男孩子，也许是女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付驰越来越觉得舒泽昨天就算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舒泽没有回答，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敲门，说道：“舒先生，第二辑拍摄要开始了。”
    舒泽将电脑放到桌子上，对付驰笑道：“不许偷看。”
    “好像我知道密码似的。”付驰翻了翻白眼。
    “哦，对了，”舒泽走到门口又回头，“今天晚上帮我去一个地方。”
    ——
    早晨，十二、老榆在厨房内忙碌。
    老榆拿起一根萝卜往水槽里浸，“你说容姑娘是不是睡得太久了都有些怕了，凌晨累成这样才睡了两个小时就再也不睡了。”
    “可能，但之后容姑娘精神确实很好。”十二陆陆续续从袋子里掏出三十颗番茄往水槽里放，“醒来之后一直在看电视，直到天亮时问我要了一堆硬币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怎么？”庄晏提了一大包餐具站在厨房门口，这是他早上新买的，刚好替换昨天被砸掉的那些，“容姑娘还没回来？干嘛去了这是？”
    “体验人间疾苦。”十二直接照搬了容宁的说辞。
    “要不下次让她在厨房里体验体验？”庄晏将餐具提到水槽边排队，“好一个烟熏火燎的地方。”
    “不知道容姑娘现在在哪儿？”老榆嘀咕，想了想觉得不放心，“会不会迷路？”
    “怎么可能？容姑娘是什么人。”十二腾出一只洗番茄的手，拍拍老榆的肩，“放心。”
    “我们安心准备吧。快开张了。”庄晏丁零当啷地将勺子、盘子等从购物袋里拿出来摆好，等着下水洗洗。
    “今天我们动作利索点，”好不容易等洗好果蔬，庄晏递过去几个盘子，“今天晚上我决定去舒先生那走一趟。”
    “怎么了？”十二接过盘子，问：“容姑娘不是说不急嘛。”
    “她是说不急着报救命之恩。她本人不急，我当然也不急。”庄晏又递过去几个盘子，“但你们不好奇？”
    “好奇什么？”老榆开始分门别类将果蔬放在容器里，有些是每日必点的菜肴，他已经开始切了。
    “你是说想知道舒先生怎么复生的？”十二聪明伶俐，一点就透，“确切的说不是怎么复生，而是怎么做到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以一只手为契机，化为完整。”
    老榆听到这儿耳朵立刻靠了过来。
    “现如今黄泉入口已经关闭，凡人不再轮回。”庄晏拿着个勺子比划着，“而且舒先生到底是不是个人，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投胎这个方法舒先生是不可能用的。”
    “但是？”说着庄晏将购物袋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一番搜索，“你们看，舒泽此人小时候的照片，长大后的照片分明就是他本人，不是胡拼乱凑的。”
    “也就是说舒泽从小到大是正儿八经长大的，经历过平常人的出生、成长。”十二干脆将水槽完全留给老榆，手不自觉搭上庄晏的手机，“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舒泽是个有生活经历的人。”
    “是啊。”庄晏点头，“舒先生把自己变成了普通人，活了近三十年。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庄晏刚想说却被老榆抢了白。
    “我知道。”老榆好不容易聪明一回，急着说道：“舒先生失踪七、八十年，却为什么在最近三十年才变成普通人活着的，前面的几十年是怎么过的？”
    “嗯。”庄晏点头，“今晚我们夜探舒府。”
    “就附近的酒店。”十二纠正。
    ——
    容宁静静靠在公交车的座椅上看着车窗外的人流、车流。
    这些车辆的速度比自己沉睡前的那些快了不少，车辆数目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突然一暗，一辆公车靠了过来，车辆内的数十张脸近在咫尺。
    容宁静静地看着，从人们的眼神中容宁看到了茫然、不安、焦躁、忧虑，这眼神并不比战乱年代的人们好多少。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焦虑？
    是什么让他们茫然无措？
    明明刚刚还和邻座的朋友相谈甚欢，一转头面对车窗却像换了副模样，眼神里的不安与茫然仿佛与生俱来。
    可以一日千里、万里，摆脱了地理的限制却依然诸多束缚。
    “你在想什么？”邻座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那辆车上有你认识的人？”
    容宁回头看向说话的年轻人，年轻人竟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没什么？”容宁看他一眼又继续盯着窗外，此时旁边那辆公车已经远离，窗外又是一片川流不息的情景。
    “只是觉得生存不易，大家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容易。”
    “呃，大家都忙着上班呢。”年轻人没想到容宁会这样说，有些错愕地点头，“生活嘛。”
    “你要去哪儿？”半晌，年轻人又问。
    去哪儿？容宁不知道啊。
    原本就是漫无目的瞎走，顺便熟悉环境的。
    “下一站就下了。”容宁随口说道。
    容宁不喜欢陌生人打扰她的清净。
    人声嘈杂无所谓，但如果有个陌生人不断问她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就很头疼了。
    下了车容宁看了看手表，早上9点半。
    这手表还是出门前找十二借的。
    十二品味不错，手表简约低调又很有质感。
    “临江道。”容宁看了眼路标，想起今天阿舒在摄影棚有任务，“既然过来了就顺道去看看。”
    然而，让容宁没想到的是她实在高估了自己认路的能力。
    到达临江道37号摄影棚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容宁垮着脸看着指针指着10点半，念到，“果然是翻天覆地。”
    借着路标和门牌号竟然迷路整整一个小时。
    就如昨天的酒店一般，摄影棚外站着很多粉丝，一部分是舒泽的，一部分是顾雯的。
    这个夏天，似乎只有这些学生是无忧无虑的。
    “是你？”昨天那位女同学火眼金睛，竟然在那么多人中看见在外围徘徊的容宁，挤过来问道：“来看舒舒的？没想象到你也追星？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正好路过。”容宁说着就想绕到后面去，这里人太多，从前门正大光明地进去似乎不大可能。
    “等一下。”旁边一个人提着几个袋子，风尘仆仆地走过来，看向容宁，“摄影棚里正好缺个人帮忙，我看你就很合适，怎么样？”
    见容宁没有立即答应，那人补充，“就一个小忙，很快就结束了。”
    “这是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那位女同学兴奋地来拉容宁的胳膊，却被容宁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那好吧。”容宁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眼中没有恶意。
    如果只是个小忙帮一些也行。正好自己也想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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