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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这声阿舒到底是在叫我,还是叫其他的什么人?”舒泽在自己身上一比划,笑着说道:“我叫舒泽。跟你那位朋友阿舒是不同的。还有,”舒泽强调,“我可不像你朋友,我一点儿也不傻。”
“嗯。”容宁神色悠远地点点头,“对,你一点儿也不傻。我那位朋友才傻。”
活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开,如此执着地忘却所有,孤注一掷,只为了这一具血肉之躯。
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轻易获得的东西,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却不知道这代价是什么?
“所有人都说你现在应该在酒店,可你现在却在这里―大街上。”
“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玩的地方,再次来到这里我就想趁着没人的时候逛一逛。”
“所以你们会在酒店下榻的消息?”
“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舒泽开玩笑般地念着以前拍戏时的一句台词。
晚风吹过,吹起容宁的长发,舒泽只觉得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随风而来,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庄晏千叮咛万嘱咐,要出门可以,可千万不能梳太复杂的发髻,扎个马尾即可,简单盘起来也行。
容宁一向是个随意的人,自从醒来以后见到现代人的发型似乎也很随意,所以就直接长发及腰地出门,只在中间松松垮垮地扎了根带子。
这发型很简单、很古典也很怪异。
“不知道你是否急着回家?”舒泽笑着看着容宁,“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
在几十年前容宁对这个街区是很熟悉的,然而今时今日这种熟悉一点用都没有。一路跟着舒泽穿街过巷东拐西拐,容宁只觉得进了迷宫。
迷宫的尽头是一家理发店,凌晨1点仍然灯火通明。
舒泽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低着头鬼鬼祟祟地推开了店铺的大门。
“我有预约。”舒泽低声说。
容宁也很配合地低着头,心想:一个明星出门这么鬼祟?
“舒泽先生,您可以随意一点。店里没有其他人。”
这么晚了,理发店原本已经打算关门了。
舒泽和容宁拍拍身上的衣服,顺势站直身体,尴尬地互看一眼。
“给这位小姐剪个新发型。”舒泽说的自然是容宁。
此时理发店里还有两个助手、一个理发师、一个店长。
自从舒泽带着容宁进入店门的那一刻,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容宁打量。
除了发型有些奇怪以外,真是赏心悦目。
四人听着舒泽如此说,立刻心领神会,动作干净利索。
容宁坐在椅子上,店长亲自操刀。
“舒先生第一次带女伴来剪头发。”店长神色暧昧,“真是好眼光。”
“您想多了,我们并不认识。”容宁挑开眼前的碎发,“只不过我刚刚帮阿舒挡掉了几个粉丝。”
“也有可能是歌迷。”舒泽补充到。
“正好我的头发太长了。”
“礼尚往来,助人为乐也是。”舒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哦……”理发师“咔嚓咔嚓”挥舞着剪刀,“放心我们不会多想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我们有我们的职业操守。”旁边一个助手说道。
“嗯。”舒泽点点头。
然后店长又补了一句。“只要二位高兴,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容宁凉凉地看着他们,人们喜欢将事物想象成他们乐于见到的样子,即使明确地道出事实,也有可能迎来越描越黑的结果。
舒泽睁开眼笑着看了看容宁,两手一摊,一副随他去的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舒泽警觉地往门口看去,却在几乎同时听到容宁叫到,“庄晏、十二。”
庄晏、十二极度兴奋地推门而入,又在迈进大门的瞬间极力摆出一脸平静的表情,一前一后优哉游哉地走到容宁身旁。
“阿宁,就算睡不着也不能这么晚了还在外游荡。”庄晏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舒泽。
“我们来接你回家。”十二说着也盯着舒泽看。
一个公众人物是比较习惯于成为众人的焦点,但被人近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也会不舒服。
“二位认识我?”在店长看来舒泽问了句废话,舒泽作品不多但知名度极高。
事实证明这真不是句废话。
“不认识。”十二、庄晏异口同声。
他们认识的舒先生是一只仙气丰沛、不能得罪的右手。
手背上一只金翅蝶流光璀璨。
眼前这位样貌拔尖却很平凡,肉体凡胎的凡。
右手手背也很平凡,什么印记都没有。
这张脸很陌生,是不是舒先生的根本无法判断。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不认识。
可此时此刻容宁正坐在这位陌生人身边——的椅子上。
两人询问似的看向容宁。
容宁什么也没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哦!”两人拖长了声音,看着舒泽的眼睛似乎会发光。
“舒先生,”庄晏有些激动地想问问阿舒的近况。
舒先生活了多少年了?
看你年纪也不大,前几十年在哪里?
四肢健全的感觉怎样?
做人多年心得如何?
然而在舒泽露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后庄晏所有的问题都烟消云散,只化为一句。
“舒泽先生也有半夜不睡觉的习惯?”
“哦,我今天半夜刚好有空。”舒泽尴尬地点头,又问容宁,“半夜不睡觉?”
“最近睡得比较多。”容宁很诚实地回答,却没意识到这个回答好像有点不对。
舒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此时店长很适时地收起吹风机,“完成。”
齐肩的长发,干净利落。
“那么我们回家吧。”容宁起身摸了摸口袋,空的,“十二帮我结账。”
“不用,我有卡。”舒泽抢先一步递给店长银行卡,“作为感谢。我请你。”
原本是很平常的举动,容宁几人的脸色却变了,庄晏侧身挡在舒泽面前,遮住了他的手。
“我们走。”等付完款,容宁直接接过店长递过来的银行卡,拉起舒泽的手就往外走。
舒泽的手是烫的,微微变得透明的皮肤仿佛有什么金色的东西呼之欲出。
“怎么了?”一路被拉到门外,四下无人,舒泽疑惑。后面庄晏和十二跟了上来。
容宁低头查看,月光下舒泽的右手再次变得平淡无奇,金翅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两个人靠得如此之近,几乎呼吸相闻。
舒泽的脸色却并不太好,闷闷地再问一遍:“怎么了?”
容宁很自然地松开手,“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闷。”
十二将银行卡还给舒泽,想问为什么却被容宁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改口:“据说舒先生喜欢唱歌跳舞?我们都觉得很稀奇。”
“我不知道你说的舒先生和阿舒是不是同一个人,更不知道你说的舒先生是不是我。”舒泽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自己的手,“今晚我有一种活了那么多年都白活的错觉。”
几人沉默不语,如果完全忘却,说得再多也是别人的故事。暂时还不到和盘托出的时候。
半晌,容宁打破沉默。
“那么我们回家吧。”
“回家?”舒泽随口问道,“这两位是?”
“亲人。”容宁回答,一起生活多年的亲人。
“舒先生好像傻了,但又不是很傻。”夜深人静的街上,庄晏走向修罗居的大门自言自语。
“他不是傻了,只是忘记了。”十二接话,“也许这就是生而为人的代价。忘却前尘,重新来过。”
“刚才的金翅蝶是怎么回事?”十二刚想推开大门,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老榆的头探了出来。
“阿舒的力量似乎没有消失,而是被压制了。”容宁随十二进入修罗居大厅,一地的杯盘狼藉老榆早已经收拾干净。
没来由的有些头晕,容宁按着额头,“什么时候遇到合适的契机,说不定就觉醒了。”
“这么说如果不趁着现在欺负欺负舒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机会了。”庄晏心里这么想的,就这么一字不落地脱口而出。
按说阿舒还是一只手的时候极其慵懒、精力涣散,只是偶尔我行我素、嚣张跋扈,竟然把庄晏得罪了?
十二定睛看他,老榆一头雾水。
“你们不明白这欺负的意思?来来来,”庄晏拉开一张椅子,顺势坐下,“他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是不是很讨厌?就凭着一只手还能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样子?”
两人点头。
“所以趁着舒先生现在是舒泽的时候痛痛快快地数落他,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仅此而已。
“哦……”两人恍然大悟。
只听“嘣”的一声,容宁左手重重地撑在桌子上才没让自己倒下。
容宁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冷汗涔涔,庄晏他们乱七八糟的一顿胡说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怎么了?”十二眼疾手快走到容宁身边扶着。
“就在刚刚我在阿舒身上下了禁制。”容宁浑身无力地靠在十二身上,“现在还不清楚金翅蝶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原因,为安全起见,以后金翅蝶出现时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不会再见到。”
庄晏几人一听,了然。
眼前最要紧的是容宁的身体,十二、庄晏不再耽搁合力将容宁扶到卧室。
“旧伤未愈。即使休息了这数十年也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庄晏一副老中医的模样搭着容宁的脉搏,半晌长舒一口气,“不过不用太过担心,同样的也没有加重的迹象。只是以容姑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余力使用术法。只能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容宁靠在枕头上只想睡去,“不也挺好的嘛。朝游北海暮苍梧,翻手为云覆手雨,勘破生死阅尽人间百态还不是混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是舒先生说了等容姑娘一醒就去找他的。”十二想起今早舒先生房间里那封凭空出现又消失的信,有些为难,“舒先生什么也想不起来,容姑娘又成了普通人,这救命之恩怎么还?”
“担心什么?”容宁笑道:“即使什么都忘了,阿舒还是阿舒,他仍然有他的行事风格。他要怎么闹我们配合就是。”
十二一愣。
庄晏却是明白了,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哦。”十二随即会意,笑道:“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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