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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三月, 万物生长。萧慕延已对刘昱瑾宣战,双方兵马还未相见,但舆论战已经打响。聚集在靖阳的学子们摩拳擦掌,他们上不了前线,但各种檄文写的是热血沸腾。只可惜刘昱瑾的祖上十八代与柳淑淑是一样的,便只好将所有的骂战全部集中在了刘昱瑾一人身上。
自萧慕延与柳淑淑入主靖阳一来, 从不以言罪人。这些世家子们当初言语上对二人略有不敬时,对柳淑淑的行为看不惯时,他们都没有立刻兴起刑罚,而是以理,以律法服人。
钱氏族长赞叹道:“若当初萧将军与郡主直接下令处死我们, 想来如今也不会有世家替他摇旗呐喊了。正因大家看到了上位者的宽容与胸怀,所以如今才会对他们心悦诚服。”
公孙衡也道:“锱铢必较者难成大器, 但我们也不能依仗着上位者的宽容就为所欲为。”
“您说的是。”钱氏族长赞同的点头。
如今大多世家对萧慕延与柳淑淑二人的人品都皆为钦佩。而在萧慕延这尊杀神的衬托下,大家更觉得郡主亲切可人。
什么女子不得干政, 冒头露面有伤风化?
这样的想法早就被不少人抛到脑后了。不让郡主参政,难道你想直接对上萧将军吗?
若还有觉得郡主的才学不配当政的,可以每月十五去靖阳书院目睹她的风采。
在柳淑淑的坚持下,靖阳书院每月都会有一次公开讲课。凡是愿意来听得, 在做好登记后, 都可以来书院,有愿意来辩理学子们的靖阳书院也是强烈欢迎。
这样开放的风气不知不觉影响了许多人。
如今萧慕延出征, 靖阳全城上下万众一心, 盼望他们的大将军旗开得胜!学子们不能上前线, 但都积极的捐钱捐粮。听说刘昱瑾还要去请南方朝廷下圣旨斥责萧慕延。这圣旨还没下,但靖阳的学子们首先不依了!
别看平日里他们私下都偷偷说萧将军冷血不近人情,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萧大将军岂是别人能说的!各个撸起袖子拿起笔杆子开始骂战!
读书人的骂战不见一个脏字,却字字往刘昱瑾心窝子上捅!连柳淑淑看了都觉得这些学子们……真够狠的。
就在萧慕延率军离开后的半个月,林世山率五十万大军突袭赛罕!
刘昱瑾大惊。
他没想到萧慕延那一支军队竟然是为辅,萧慕延的主力军队竟然去打赛罕了!!
“难道他知道了?”刘昱瑾神情恍惚。
此刻殿内正站着两人,若赵王侧妃华氏在场定然能认出来,此二人乃是赵国王妃白氏与白氏族长。
白氏道:“王上不必担忧,萧慕延两线作战,只要您与赛罕精诚合作,萧慕延必败!”
“真的?”刘昱瑾自己都无法让自己相信。
白氏语气傲慢:“赛罕王庭可是出动的主力,由王子领兵,王上难道还不信赛罕骑兵吗?”
刘昱瑾连忙讨好道:“赛罕骑兵天下无双,本王自然是信的。不过萧慕延如今气势汹汹,虽然不是主力,还请二位解我燃眉之急。”
白氏:“王上,一旦赛罕攻入靖阳,萧慕延自然就要撤兵,您不必着急。”
刘昱瑾心道,万一赛罕还没打过来,萧慕延先兵临城下了怎么办?可他堂堂藩王,实在是不愿在白氏二人面前露怯,只好道:“你说的有理。”
靖阳城内,华氏携其幼子来到王宫感谢柳淑淑对他们母子二人的照顾。
柳淑淑道:“不必多礼。若不是侧妃提前告知了白氏余孽逃到嘉宁行宫,恐怕我军就要被动了。”
华氏不敢居功。
赵国国破后,她携子四处逃散,好几次差点就要被赛罕抓住。幸亏宫人舍命相护,才侥幸逃出。
可举目望去,赵国已无她容身之处。她的孩子又流着赵王的血,若被赛罕抓住,必是一死。就在此时,萧慕延带兵赶到赵国,华氏母子这才得以保全。
如今他们寄居靖阳,也一直受到柳淑淑的照拂。如此恩情,华氏难以为报,只有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赵国,关于白氏的一切都悉数告知。
白氏狡诈,他们本来就是赛罕安插在中原的棋子,不断向中原宗室贵族里渗透。若没有白氏策应,赛罕也不至于这么快席卷整个北方。
萧慕延与柳淑淑二人看着华氏带来的名单,均是倒吸一口凉气。白氏不仅出了一名王妃,连当初皇帝的后宫里还有一位白妃。世家里联姻白氏的也不在少数。还有白家的男子们,娶进府里的也都是高门贵女。远的不说,柳淑淑的长姐,韶华郡主便是其中之一。
“刘昱瑾已是丧心病狂,投靠赛罕,连祖宗不要了。”柳淑淑将这份名单交给柳阔,让他暗中彻查靖阳城内是否有与白氏勾结者。
萧慕延也没有声张,直到与刘昱瑾的人马兵戎相见时,这才命人在阵前大声揭露刘昱瑾勾结赛罕!
刘昱瑾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直接跌倒了尘埃里。
明明出发前,鲁王说萧慕延是谋逆,要违背朝廷,他们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出兵的。
可现在,鲁王竟然……勾结赛罕。
那可是鲁王啊!!!
不,刘昱瑾根本就不配为鲁王!!
“我的兄弟啊,你们要为这样背弃祖宗的人卖命吗?!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让赛罕作收渔翁之利?!”
“当初参军不就是为了杀赛罕狗贼吗?!”
“莫兰河破,靖阳城破,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父母可都是死在赛罕人手里!刘昱瑾勾结赛罕,就是与我们不共戴天!!”
对面的士卒不断呐喊。
终于,一个鲁国士兵终于忍不住,红着双眼,怒而质问:“将军,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将军无法回答。
“将军,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无数士兵高声质问。
“这仗,我不打了。”
一个士兵扔下了武器,泪流满面。
身后的王宫督军怒骂道:“不向前者,斩!”
“斩吧!”那士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死在赛罕人手里,倒是死在了你手里!你斩吧!”
督军们忍无可忍,当场斩杀了那个小兵。正要以正军规,谁料四周的士兵们竟然一个接一个都放下了武器。
“你们——”督军们气的发抖,正要挥鞭,手却被一个副将死命握住。
副将喊道,“将军,我们跟着你是为了杀敌,我以为我们的敌人是赛罕!将军,我是个粗人,啥都不懂,若不是遇到了将军,怕也只是个武夫。将军你还记得吗,当初咱们在莫兰河,没粮食了,是那里的老百姓把自己口粮给咱们,一个老妪骗我们说她藏了许多粮食,可后来呢,她是活活饿死的!就这样,她还是把粮食给了我们。莫兰河,咱们败了,咱们逃了。可对面那些人,他们赢了,他们又把莫兰河夺了回来,如今我们要跟他们打吗?!”
督军将他推开,大声道:“詹将军,此人惑乱军心,当斩!”
“詹蒙!”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主将詹蒙猛地抬眼,萧慕延竟然策马走到了两军阵前。
“当年你我同为先王的先锋官,我们约好了要将赛罕赶出北方。没想到现在你我却是兵戎相见。”萧慕延笑了笑,随即正色道,“莫兰河被我又夺回来了!我们在莫兰河待了一个月,将那些牺牲在莫兰河的兄弟们的尸骨都捡了回来。如今骸骨放在了灵泉寺,一百个得道高僧日夜诵经,愿他们安息。可我想,这赛罕一日不除,战死的兄弟们一日都不会安息。莫兰河之耻,你愿意背上一辈子?!”
詹蒙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出来。
“林世山那家伙已率五十万人马强攻赛罕。”萧慕延道,“你不想同去吗?”
詹蒙一声长叹,知道刘昱瑾大势已去,对身后众人道:“你们若不想离去,便走吧,我不拦诸位。”
只见他拔剑就要自刎,被一旁的副将心急手快的拦下了。副将们急得不行:“将军,你这又是何必!”
詹蒙苦笑:“我是主帅,自然不能投敌。”
“将军!”那副将急道,“您就算要全了臣节,可也要分人啊!”
萧慕延见到对方一阵混乱,当即下令出击!不过对方早已五斗志,见到越骑军攻来,纷纷放下兵器。
萧慕延见到被副将们按住的詹蒙后,更是一阵头疼:“你可真是好汉啊,连自刎都闹出来了!”
“他到底是王……”詹蒙话未说完,就被萧慕延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算个屁!卖祖求荣的货色!”
刘昱瑾得知前线将士竟然倒戈后,已顾不上愤怒,收拾了细软再次出逃。然而他哪里逃得过骑兵的追击。
终于在一处小镇,刘昱瑾逃无可逃。在见到萧慕延时,他已狼狈不堪。
刘昱瑾眼里粹着毒:“当初本王就该直接杀了你!”
“你杀过我。”萧慕延淡淡道,“只不过我命大,活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刘昱瑾仰天大笑,“你还有那个所谓的郡主,不过都是跳墙小丑,我身上流着高-祖皇帝的血,若不是因为你们,我岂会去相信赛罕!!都是你们逼本王的!”
“对,是我们逼你的。逼的你丢了莫兰河,逼的你为了逃命连祖宗牌位都丢了,逼的你卖祖求荣勾结赛罕。高-祖皇帝在天有灵,定然会对你的作所作为感到欣慰!”
刘昱瑾咬着牙,愤恨的盯着萧慕延。
“你当然没有错。陷害忠良是错吗?刚愎自用是错吗?为了继承鲁王王位与承平皇帝一起玩弄权术,是!错!吗?!”
“你——”刘昱瑾想要反驳,可竟一个字也说不出,“不就是一死吗,你杀了我吧。”
“杀你?”萧慕延厌恶道,“我不会杀你,若我个人杀了你,那只能算是泄愤。我会将你带到回王城,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吗,现在如你所愿。你所犯的罪行,都会在靖阳府衙里审判!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白,正相反,你的罪行,我会宣告天下!”
四月,萧慕延五万大军回城。
同月,靖阳府衙见到了一位特殊的犯人——鲁王刘昱瑾。
柳阔主审。
经过半月的彻查,刘昱瑾如何与白氏勾结投靠赛罕,如何逼迫鲁王选他作为王嗣,所有他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证据链完整,人证,物证齐全。
这场审判,不仅仅是府衙内官吏参与,靖阳王城内的世家,学生,将领和部分百姓士兵也一同以观审人的身份参与。
经过两天的审判,刘昱瑾定死罪!当日行刑!
柳淑淑并没有去刑场,而是去了奉先殿,对着历代鲁王神位上了香。
“父王,母后……鲁国现在很好,整个北部防线已重新塑起。鲁国的将士们很快就要与赛罕决战了,请保佑鲁国,保佑我们。”
柳淑淑静静看着神位,她的父王,母后,兄长,还有姐姐们都为了整个北方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柳淑淑伫立良久,直到吴嬷嬷出声提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泪。
这场因赛罕而起战乱已经持续太久太久了,而现在,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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