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江山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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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司马云飞早已经和李忠取得了联系。他不同于他父亲那一辈人，更不同于他的爷爷。
    在老镇国公的那一代人心里，忠君是无条件的。稍有异想，只要这想法不同于皇上，那就是贰臣贼子。一个用血染的功劳堆砌起来的国公府，只能用一种消极的手段保存自己的家族和荣誉。这就是逆来顺受。到了司马天阔一代人，他们也以忠君来作为立身的根本，却也在父辈的忠诚里看到了愚忠的悲哀。这是有悖于前人和君主的一种觉醒，但是他们只醒在各自的心里。
    忠于职守却并不会听命于天，因为他们都手握重兵。当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们可以决然奋起做逐鹿之争。他们也不会行草莽之事，他们会等待时机。在司马云飞这一代人看来，他们除了要保住家族的荣誉，在他们的信念里更多了一份自己的追求。忠君，先要看这君值不值得自己去尽忠。
    自古道良臣择主而事，这个信念在他们身上显得更为突出。于是江湖上就多了些草莽英雄，朝堂上就多了些耿介之士。奈何时代到了司马云飞们这里，不但像祖辈那样愚忠不行，像父辈那样等待也不行。源浊而流不清，天台上一条大棒搅起的天昏地暗，搅起的风云和浪潮，推着他们只能拼死一搏。
    通过李忠，他进入了杨柱国府的一股势力之中。近些天，宫庭内外和朝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使他认识到，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他要从冷宫中救出紫箫，紫箫碰到的障碍太多太大，凭她一己之力要报仇几乎不可能了。当云阳老太妃把太上皇拉到清凉阁去的时候，就已有人向他禀报过了。
    于是，他借故离开了皇宫。很快，在京城里的各大将军府都做出了反应。所有人都预见到了一个事实，这样一天迟早都会来到。街巷小民看过去，各大官府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卫兵守门。只有明眼人才能嗅到空气里与往常不同的味道。其实各大官府里边，不论何去何从，凡有府兵之家早已戒备森严了。
    几场秋风秋雨过后，天气已经渐渐凉了起来。夜的秋风扫着落叶，在花丛枯草间簌簌作响。整个皇宫里，除去某处宫廷乐坊传出丝竹声，就是巡逻的禁卫军在各宫院间不时走过。今日的天台，很难得的有这般安静的夜晚。
    今日太上皇没有心思寻欢作乐，他也看出是老太妃借病搞鬼。什么巫蛊之术都是胡扯，不过是找借口到清凉阁找紫箫太嫔的麻烦。他惩戒宫中所有人都凭自己的一时心血来潮，不需问谁是否真的犯了过失。紫箫毕竟曾是他的最爱，那瓶梅雪露牵出了紫箫欺君昧物，说到底也是保全了他免受伤害。他可以说紫箫有错也情有可原。可是太清舍命扳出了早已失宠的霓嫔和她身后的老太妃，为了助霓嫔争宠而不惜伤损龙体，这可是他根本没想到过的。虽然老太妃以长辈之尊自居，也还是被太上皇不讲情面地禁闭在颐辰宫里，可是老太妃说的清凉阁的事情，未必就是空穴来风。他清楚地知道如今已经是朝野不安。这紫箫太嫔毕竟是来自拓跋家族，对他和朝廷未必就没有二心。他要夜入冷宫，亲自把这一切审个明白。
    在皇宫一个最偏僻的宫墙一角，里里外外闪动着几条黑影。黑色的面罩和黑色的夜行衣，裹着的人敏捷如猿。这墙里就是残垣败壁的冷宫，只有说不尽的荒凉，和那些已经生无可恋的囚人。几条黑影迅速地闪进冷宫里，寻找着有灯光的房屋悄悄靠近。很快他们就发现，今日的冷宫里多了些把守的卫兵，在一处较宽大的房子里，传出了太上皇气急败坏的问话声。
    “自你入宫以来，朕自以为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做下违逆朕意之事？”
    “我不知做错了什么，哪些事违逆了太上皇。”
    “你不说自然有人说，你那两个小宫女已经招供了。难道红灯为号，私自结交宫廷侍卫官，还不是违犯了宫规，违逆了朕意吗？朕已派人去抓司马云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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