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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急也得耐住性子哟!”旁里一个老翁边摇头边呵呵的笑道,一张皱纹颇多的脸笑得就像捏坏了的包子。
高辛松尔坏心眼的一附身,对着包子道:“你看,你老了像这样才更加名副其实!”
“……”包子无语望天,今日的高辛松尔不正常!
※※※
此时正值则信城最美的五月,此刻正是五月里最美的天,最美的时辰。
人声渐起,一间间商铺次第而开,商铺门前玉兰大部分都是则信城崛起的时候种下的,当初第一代则信城主专喜玉兰,在城中遍种此花。
这些花树至今已有百年,每年五月时分,玉兰花树大朵大朵的开着,一簇一簇的绽放在枝头,纯洁如天边的云簇拥在枝头。
探在花树后的一张张笑脸真挚热情。今日商铺都早早开门,居民们都早早的起床,就为了看则信城难得的盛况。
则信城夫人泽施的养女今日远嫁旱漠!
之前和晨光少主在则信城城中闲晃的圆脸少女要出嫁了!
会不会有意外,会不会有惊喜?
众人脸上除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外,还有浓浓的八卦的意味。他们曾经都以为晨光少主心有所属,那个有着圆脸梨涡的少女在身旁是那么般配,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有人悄声的说了句:“那个面黄肌瘦的少女终于有救了……”瞬间就淹没在了震天响的鼓乐之中。
还有一人悄悄的淹没在了越聚越多的人群里,那就是曾经卖了獙獙给郦曦的邋遢老儿。
高辛松尔坐在大马上,看着身边的笑脸越聚越多,自己脸上的喜悦也是绷不住,笑得嘴角发酸,不住的拱手谢过热情的则信城居民们。
高辛松尔不住的拱手作揖,喜气洋洋:“谢过众位,谢过众位!”
一路行去,只得靠着包子在前清路,走的甚缓,高辛松尔此刻也不着急了,他开始享受这众星拱月的热闹劲儿。
待一行人到了凤鸣楼前,已过了大半个时辰,虽然他住的地方离凤鸣楼是那么的近!换作平时,几息之间瞬间可达。
凤鸣楼的大门洞开,百姓们趁机伸长了脖子朝里看去。凤鸣楼前虽不是禁地,但也兵卫刀光闪闪,不敢近前,所以楼前少有普通民众涉足。
凤鸣楼里道路蜿蜒,小桥流水,绿树成荫,那红的白的花儿随风摇曳,姿态万千。远远的一顶喜轿在一片绿中透着一角红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乐声渐息,大家屏息以待。
高辛松尔的心跳的更急,双目炯炯的盯着那一角红影恨不能马上冲进去,一把把郦曦抱上马背就走,哪儿有那么麻烦!
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抓着缰绳的手由于长时间捏得太紧,都泛出了青白之色,才控制住自己稳稳的端坐马上。
红色喜轿慢悠悠的抬过来,轿子一晃一晃的晃入了高辛松尔的眼,看着那一片越来越近的红色,高辛松尔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塞,眼睛有点涩,不由伸手撸了把脸,朝着一旁的包子嘿嘿一笑,脸上居然又泛起一片红色,幸亏肤色偏深,不甚引人注目。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那一顶喜轿,喜轿的两侧跟着身穿粉衣的丫鬟,举止大方得体,训练有素。今日的小嬛身穿一身秋香色的罗裙,星星点点的绣着小小红色的石榴花,这件衣服早早的就备好了等着今日穿着。
的确美!凤鸣楼中多种石榴,此时正是石榴花如火如荼盛开的季节,小嬛随着喜轿一路穿花而来,也是喜上眉梢,嘴角含笑。
昨夜不知为何,睡得死沉,今日早上醒来,一看天色大亮,急急的冲进郦曦的屋中,手忙脚乱的服侍郦曦起身,那些候着等着使唤的丫鬟喜婆一个个被她差使的晕头转向。
倒是郦曦神情平静,如寻常般,一把拉住她:“你别忙乎了,慢慢来,不急!”
“怎能不急,一会高辛松尔就要来了!不能让他等久了!”小丫鬟也是学着郦曦没大没小的直呼高辛松尔大名。
郦曦一笑,从镜中看着身后一身新衣,喜气洋洋的小嬛,提醒:“从此往后,你看着高辛松尔不可再这样称呼!不管见着谁也都不可失了礼数!”
平常在则信城中,在凤鸣楼中,有晨光相护,主仆两人过着自己的舒心日子,不多与外人往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如今不同了,不管将来去处如何,不能因这个落人口舌。
小嬛笑嘻嘻的答是,依旧不停的催促喜婆快一些,再快一些。那些粉一层一层的敷在郦曦的脸上,直把一张圆圆的粉面敷成了个白团子。
小嬛见着忍不住偷偷捂嘴直笑,笑得那婆子也笑道:“小丫鬟,别乐,这可是当前最时兴的妆容,我老婆子可当了多年的喜娘,等你出嫁时,也给你弄得美美的,让你的如意郎君一见倾心,再也无法忘怀!”
小嬛的一张笑脸瞬间涌上血色,红成了一张猪肝脸。羞涩的一跺脚,跑外头去对物品清单去了。
屋中一下就清净下来!
见着郦曦的脸上没什么喜气,喜婆也甚是奇怪,但是终究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内宅内幕,闭嘴并不敢多言,边给郦曦梳着头,边打量着镜中的少女。
刚才那一张团团的白脸不见了,额头贴了花钿,嘴唇抿了红,一头青丝层层叠叠,如云堆雪,一旁插着翠羽宝石步摇,端的是美丽又端庄,一双眉目灵动,又透着股娇俏机灵。
郦曦察觉了喜婆的打量,朝着她微微一笑:“婆婆,喜服赶紧帮我穿了,别误了吉时!”
刚才还只是寻常的美丽面孔,现在笑容绽放,眼角眉梢像染了春意,拢尽天下浪漫,一颦一笑间足见少女的妩媚姿态。
喜婆一怔愣下,赶紧一挥手支使小丫鬟:“还不赶紧把衣服拿来帮小姐穿上!”
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加身,郦曦伸手缓缓转身,正对上从门外进来的小嬛,小嬛的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连手中拿着的一叠清单差点都拿不住,幸亏旁边的丫头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才免去了一场忙乱。
郦曦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向外头,天高云阔,清风白云下石榴花红艳艳。那桥、那水、那亭依旧无比熟悉,但亭子里头空荡荡,少了往日的一袭青衫!
今日凤鸣楼除了外面隐约的噪杂之音,里头静悄悄的,原本楼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眉顺耳的惦着脚、贴着墙走。小心翼翼的不弄出丁点的声响。
昨夜凤鸣楼里进了人,还死人了这事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在私底下传了个遍,虽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还是警觉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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