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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琬新婚的第三日, 朝中对右相的反对之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陆承霆的北上之行也再度被重新提起。
而且这一回,还带上了永安长公主。
永安和亲, 郡王和十二骑护送,皇上抵不过朝中一边倒的声音, 只能按右相的意思下了旨。
在他人眼中, 这一回陆承霆付出重伤的代价,却也只算是跟右相打个平手,而且右相只是在短短几日里重新控制住朝堂上的声音, 还将他远远赶去北疆,更用永安一事将两国议和结盟之事彻底钉死, 不可谓不说是棋高一着。
可陆承霆却丝毫没有任何愤怒之感。
不但不愤怒, 还非常平和。
若说之前, 他将北疆之行看做是一次数祖忘典的沉重游说, 而送长公主和亲是大历之辱的话,一场大婚,有了林江琬的陪伴之后, 此行简直就犹如她所说的那样——更像是带着新妇去见长辈的蜜旅。
从小到大对祖父的那些揣测, 和对和亲那些担忧疑虑和忐忑不安, 都被他轻松放下了。
这种情绪不合常理,但却确确实实是他的想法。
以至于这两天他抱着林江琬的时候, 也时常有些奇怪, 为何弱小如她, 却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力量。
北上的车马人手以及日用粮草都早已备齐, 林江琬不是个事事精细的,需要带的东西也不太多,凤喜一个人就整理完了,只有随身医箱并几套衣服鞋袜一个包裹。
反倒是侯爷给陆老国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有南郡的特产,有京城这两年兴起的新玩意,还有衣料美酒,七零八碎装了一整车。
陆承霆起初不肯收,耐不住林江琬拉他袖子非要他带上:“纵然你对祖父心有芥蒂,不愿同他攀扯这些关系,只想着一心公事公办替皇帝传话讨要兵权……但即便是陌生人,这样一员守疆大将,郡王也需礼待。”
林江琬早想好了。
去见陆国公,能心平气和靠一张嘴解决事情最好,这也是她一贯的处事之道。
至于陆承霆那种一言不合便喊打喊杀的方式,还是不要用在这时候为妙。
所以,这如何礼待,就成了一个问题。
眼下陆承霆必然不愿折腰,父亲的礼物就来得格外及时了,既不显得陆承霆热脸贴上去,又能拉进关系交情,何乐不为呢。
陆承霆对着她亮闪闪的眸子,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
并非美色所迷,实在是这美色太会讲道理。
他眼睁睁看着又加了一车辎重,还有一部分甚至要挪到他精心为二人准备的“宽大马车”之上,心里再郁闷,也只能恭恭敬敬携林江琬跟祖母岳父拜别,随在送嫁一行的长公主仪仗车马之后,缓缓上路。
-
马车上路,一骑向北。
眼看巍峨的城墙被抛在身后,林江琬才恋恋不舍地从窗外缩回脑袋,她取下遮脸的面纱,有气无力地放在一边,轻轻叹了一声。
陆承霆斜眼看了她一路,一直忍着没打扰她的“离乡之愁”,此时见她居然还叹上了,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里。
“之前是谁自己要跟来的?为了跟来夸口许下三个诺言,”他箍着她的肩膀不许她动,“为夫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这才勉为其难带上你,你却一出来就叹息?”
林江琬差点朝他手臂上狠咬一口。
不提那三个诺言还好,提起来她就后悔好吗?
除了第一个是叫夫君之外,后面两个都是让人根本说不出口,连想一下都觉得面红耳赤的事。
他还好意思提?
她拼命挣扎,把自己累得半死,才从他手臂下钻出来,气喘吁吁地哼他:“如今京中那么乱,我担心父亲一人应付不来,这才叹一声,难道不应该?”
这是爱操心惯了。
陆承霆捉小鸡一般又将她拎回来,换上认真的神色,轻轻顺她的头发安抚她道:“本王连这种事也想不到,岂不是枉为人夫?你只管将心放到肚子里——一来咱们这一走,右相失了靶子,反而不会对侯府上下做什么,二来临行之前,本王早已嘱托京中宫中军中可用可靠之人代为照拂,并将他们的姓名全数都告知了岳父,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侯府外援无数,这三来……”
林江琬不挣扎了,心里暖暖的,趴在他腿上:“三来什么?”
陆承霆继续给她顺毛:“三来你们家还有个心思敏捷的表哥。”
他想说那表哥狐狸精似的,有他在谁惹侯府都要倒霉,又想到她这人护短又疼妹妹,于是将话吞了:“有他在,若真有什么变数,也必有应变之策。”
林江琬想了想,终于放心了。
再转念,嘿嘿一笑,挺起身子顺着他往上攀,挂上他脖子,把脸捂在他胸前,含糊不清道:“表哥再好,也不如郡王好,还是郡王想得周到。”
她声音虽小,他却一字不漏地听清了。
自认识她以来,她为保小命身不由己地奉承话没少说,但这样真心主动的夸奖却不常见。
尤其还是二人独处与马车之中,这样耳鬓厮磨之时。
陆承霆一瞬间只觉飘飘欲仙,连骨头都酥了。
“那是自然。”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只是你又忘了叫夫君了,此乃大忌,不知该如何严惩?”
-
十日之后。
送嫁车队行到京城向北进入北疆的最后一个落脚驿站——鹿镇。
长风在最前做行路令官,抬手一声哨令,整个车队犹如长龙一般缓缓停下。
长公主那边头一遭出远门,加之拒婚不成心情糟糕,这一路走来虽她是公主之尊,却也少不得要与众人一般露宿扎营,故而早已是人困马乏。
轿子抬进驿站,由宫婢陪伴,领着她的胖胖,进了客房之后就再没露面。
而随在后头的林江琬则是因为白天在马车里又被“惩罚”得太凶狠,已经跟郡王翻脸,眼中含泪口中嚷着“恩断义绝”,被凤喜搀扶着,忍痛头也不回钻了一间客房,将陆承霆狠狠关在了外头。
陆承霆在门上挠了一阵,确定她铁了心不给他开,也就罢手了。
这鹿镇再往前一步,便是陆家军的地盘了,京中那些鼠辈要做什么,必然不会错过今晚。
况且住在驿站看似不费心,但反而容易生事,还不如在野地扎营,全为了车上那小女人最近累坏了 ,他私心也想让她泡泡热水澡,睡大床舒展一番,这才如此布置,故而这一晚他原本就没打算睡。
被关在外头,正好省得他一进去又情难自禁,扰的她休息不好。
他当下吩咐了长风几人整队,该爬房顶的爬房顶,该上树的上树,将四周视野全都守死,然后再从内向外筛查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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