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逆凰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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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谧而诡异。
    有呼呼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卷进一座破旧的屋子里,吹歪了屋内本就快要熄灭的烛火。一声声嘶哑的呜咽声在屋内突兀响起,惊得屋
    外的打更人加快了步伐。
    顾清妩趴在冰冷的地上,艰难地摸索,满目的黑暗让她不明方向。满是伤痕的手在触到灯烛的时候被狠狠地灼烫,慌乱伸回,打翻了滴泪的蜡烛。
    只是有光无光,她看到的都只是一片黑暗。
    她在昨日被擒,受尽折磨之后被囚禁在这荒芜的宫殿里,那侍女灌她的汤药也不知是什么,如今她五感尽失,眼瞎耳聋,想大声斥责命运不公都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吼。挣扎久了,也就慢慢放弃了,偶尔还会嘲讽这样的自己,大抵都是报应。
    报应她手上,沾染了无数忠烈的鲜血。
    她身份卑微,纵然是德阳侯之女,也不过是个下人所出,并不受人尊敬。嫡姐欺压,下人侮辱让她觉得这一生大抵都是阴暗满腔,没有出路了。
    直至嫡姐行及笄之礼的那天。一眼,定了一生。
    高座上,他容颜俊美,温润如玉,似是察觉底下有人目光灼灼,他愣了一会儿,随即回以微笑。那一笑,如沐春风,将她心底冻结的冰冷都化成柔软。后来她才知晓,那人,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如今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齐渊。
    后来他总是轻轻环抱着她,唤她清妩,一声声,却是深情不及眼底。
    一日,他问:“清妩,为何父皇总是看不见我的努力?这皇位,我就不该争一争了吗?”说完,眼里盛满酸涩的泪水,叫她看得心疼。她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不,你一定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他却丝毫没有被爱人安慰的欣慰,反倒皱了眉头,道:“可我那三哥样样都好,又有多位大臣拥护,我不可能争得过他的。”
    那时,顾清妩多想说,那就不要皇位好不好,不坐上那个位子,你就没有后宫那三千佳丽,我们,就能永久地在一起了。可她明了,她于他已是高攀。
    “清妩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齐渊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嘴角翘起奸佞的意味,道:“那清妩愿意为我,收集大臣们结党营私的证据吗?”与其说是证据,不如说是惨遭陷害的结果。因为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不得宠的庶女。
    此后,她作他手中的无形刀刃,将那些有赫赫功名的权臣,一一击溃。
    她看着那些权臣家破人亡,眼底是怨恨毒辣的光,心中愧疚,但只要觉得能帮到他,都是值得的。
    权臣没落,三皇子最终也被判下结党营私的罪名,宗族除名,发配远疆,可那日,她跪在殿前,看他拿着一封封伪造的书信,对着至高无上的皇帝说:“儿臣在搜查罪臣时,发现这些信件,乃是德阳侯庶女顾清妩所书,儿臣不敢有所懈怠,不夜彻查,发现德阳侯府上下只有她一人与其有所联系,其余皆没有任何证据。”
    德阳侯见此,满头大汗,急急地道:“皇上,臣之忠心天地可鉴,此事与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这孽女所为,望陛下明鉴啊!”
    皇帝大致看了眼信上的内容,无疑有他,看向顾清妩,道:“德阳侯之女,妄图助他人谋朝篡位,老五,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齐渊上前,答曰:“若是父皇信任,便交由儿臣处置,也算是为父皇分忧。”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又道:“那就交给你处置吧,不过,德阳侯纵然没有参与此事,但教女无方,罚一月俸禄,算作惩戒。”
    德阳侯连忙谢恩:“谢皇上。”
    顾清妩看着齐渊,却觉得他看看向她的眼里,再没有那种令她深陷的温柔,只有冷意入骨。她不想再辩解什么,一切都是报应吧。利用她,除了三皇子一党,又诬陷她,置她于死地,从此,世上便少了一个知道他肮脏内里的人,撇开她与父亲的关系,又借机给了德阳侯一个人情。
    真是,好狠毒的算计!
    后来,她被鞭笞棍打,奄奄一息之时见他与一美艳女子进屋,那时她尚未被灌下汤药,低哑问他:“为何?”眼里不断有泪流出。齐渊见她这副狼狈模样,心内厌恶,握住身旁女子的手,一字一句,最是无情:“因为你只是我手里的一枚棋子,如今你已无用,自然是该丢弃了。”
    “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难道那些日月都是假的吗?”顾清妩大声嘶吼。
    齐渊可笑般地看着她,道:“爱你?你不过是一个奴婢生的庶女,身份如此低贱,怎么配得上我!我所爱之人,是她!”顾清妩看向他身旁的女子,才认出此人乃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李明若。她一脸柔弱地依偎在齐渊怀中,看着顾清妩,眼里闪着挑衅的意味。她说:“五皇子,我想与她单独谈谈,她虽分不清身份想要高攀你,但终究也为你做了不少事,再留她几日吧。”
    正巧又人来报,附在齐渊耳边说了几句,齐渊皱眉,看向李明若道:“你总是这样善良,我有些事要办,你要小心这个毒妇。”说完,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李明若和她的侍女在此。
    李明若缓慢地向她走过来,抬手虚扶了扶头上耀眼的金步摇,眉眼间尽是傲慢。她蹲在顾清妩面前,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染着丹红的指甲陷入·娇嫩的脸颊,留下道道血痕。
    “哟,这张脸倒是真的生得不错,只是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奢望五皇子的垂爱!简直和你那下贱的母亲一个性子!”顾清妩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说她的母亲,她母亲虽出身低微,但在记忆中,她总是含着笑,温柔唤她阿妩。不顾身上的疼痛,她一把推倒李明若。那侍女见此赶紧来扶,李明若气急败坏,指着顾清妩道:“下贱坯子,红玉,给我使劲打。”那唤作红玉的侍女便扬起手,狠狠扇了顾清妩几个耳光。
    嘴里含了血腥,顾清妩却是低低笑了起来。
    李明若只觉心烦,问她:“你笑什么?”
    顾清妩抬眼,冰冷的视线叫李明若内心发颤,她说:“我今日的下场,也会是你明日的下场!”李明若轻蔑一笑:“我乃是丞相之女,又是嫡出,若五皇子得了势,今后,必定做主中宫,永享荣华。而你,就注定要这样,惨烈地死去。”说完,看了一眼红玉。
    红玉了然,低首退出了屋,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
    李明若随意道:“你虽要留几天,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红玉,给她灌药。”红玉得令,端起药就要往顾清妩嘴边送。顾清妩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汁,奋力抵抗,最终还是因为受伤太重被压制,被强行灌下了那碗药。
    在意识快要散尽时,她看着李明若骄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模糊,耳边好像还有母亲温柔的呼唤:“阿妩,阿妩……”
    娘,娘,阿妩好痛。
    意识断了线,醒来后,眼前黑得可怕,四周也静得可怕,想出声唤人,都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她颤抖地抚上自己的双眼,半响,才堪堪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个瞎子的事实。·
    冬日来得很快,有雪花飘进屋里,落在她身上。单薄的衣裳根本抵抗不住刺骨的冰冷,腹中的饥饿也在提醒着她此刻是怎样的狼狈。
    她用一场深情,换了如今的下场,真是可笑之极。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帝王之子最是无情了。
    留她这几天,也不是因为情谊,而是名声吧。虽然她如今是个罪人,难逃一死,但曾经她与他的交往,也众人皆知。揭发她,是正直忠义,留她,是顾念情义。无论进退,众人都只会唾弃她,却对他赞扬不止。心机深沉,非他莫属。
    这样不见光明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之间,已是似死了一般了。
    一日,有人走过来踢了她一脚,过了一会儿,踢她的人转身低首,对着眼前尊贵的五皇子说:“殿下,是否要送她上路了?”
    齐渊看着地上的人,没有半点怜爱之意,冷声道:“动手,念在她为我做过事的份上,留她一具全尸。”说完,毫不留念地拂袖而去。
    迷糊间,顾清妩觉着有人抬着她的头,灌下苦涩的药汁。腹中剧痛难忍,可心底的痛,更是噬骨焚心。
    穿肠毒药,肝肠寸断,也断了对齐渊的执着与爱念。
    恍惚中,她看见母亲在朝她招手,说:“阿妩阿妩,快到娘亲这里来……”她便高兴得像个孩子,朝她跑过去。突然,齐渊无情的面容挡在眼前,一字一句,说着冷漠的真相,最后,赐她一碗毒药。
    死亡在靠近,嘴角的黑血也不断地溢出。顾清妩的唇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却是在说:“若有来世,来世……”
    必当双眼澄澈,不沾风月,也要害我之人,百倍奉还!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希望读者们能支持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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