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论失宠是如何练成的

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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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子青一开始不愿单枪匹马面对这人,后来想到赢粲在他身边还放了别人, 如张旭张展, 当也在什么隐蔽的地方, 大概也不需要多么担心,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方璟的脸色也显得很是平静。这天是过年,他穿了身蜜柑色的衣服, 显出喜庆的颜色, 也使得他的模样带了一些生气。他站在柏子青的面前, 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 “柏公子可知律法,官商不可有关联?”
    “你是要和我说袁荪的事情?”柏子青道, “那大可不必, 因为……”
    “因为皇上站在你那边?”方璟冷笑一声,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 你与陆复宜的关系。”
    柏子青闻言皱起眉来, “什么意思?”
    方璟距他也有一段距离,他像是不愿靠近柏子青。他脸上有愤怒且鄙夷的神情,“你竟然与他国的人私下勾结?!是想做什么!”
    柏子青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跟陆复宜, 别人知道的, 至多就是灯会那晚他俩一齐逃命的事情。他与柏子青在四合楼的谈话压根不可能会有人窃听的到, 方璟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有过商议的?
    方璟道, “柏公子想要证据?人证物证我都有。”
    “谁是人证?陆复宜吗?”
    柏子青既不能说自己并未同意陆复宜的要求,也不能细说那晚的场景。面对不知对方的手上有什么把柄时,他只能咬死不承认。“陆复宜已经回楚国去了,可毫无疑问,我是赢国的人,你觉得我和他勾结有什么好处吗?”
    “我并不想知道你能有什么好处,我给你的人证也不是陆复宜,而是我自己。”方璟道,“你说,若是我去向皇上作证,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拿赢粲当作我和你的赌局吗?”柏子青摇摇头,“其实你的聪明,不必用在这上面。因为你我都再明白不过,在喜欢一个人的这个问题上,时间并不重要。不是说你和他相处了多久,你们便一定是喜欢或相爱,也不是说只匆匆一瞥,就能确定他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这是要靠自己的心去选择与判断的。”柏子青道,“你大可以在赢粲的面前说我的不是,可我没做过的事情,你硬赖,是没有用的。”
    柏子青回羲和宫的路上并未有太多的人走动,此时,远处却传来了由远及近的声音。那一抹明黄的身影朝他走来,熟悉而又亲切。
    不知是哪个人又偷偷去打小报告了,这样的场景,明明他也能应付的过来的。柏子青嘴角扬起一抹笑,也预备走向赢粲。
    他已经能看见赢粲的表情了,那人微微皱着眉,都成习惯性的,脚下生风似的,大步流星。
    而后,赢粲的脸色突然一变。
    柏子青转过脸去,耳边有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号。
    “柏子青!你不得好死——”
    刹那之间的变幻,几乎是天翻地覆。柏子青见到赢粲的神情,下意识地回头,已经晚了。
    方璟的动作极快,他猛地朝柏子青扑过去,重重把他掀翻在地上,四脚朝天。
    柏子青摔倒的一刻用右手下意识撑了一下,却也撑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他们惯性地摔出去,方璟那具没什么肉的躯体很重,柏子青垫在他身下,摔得眼前都是一黑。
    赢粲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他沉着脸,亲自出手,将肇事者一掌打在地上。
    那人模样瘦削,他原就没什么功夫,赢粲这一掌立时便将他打的吐了血。
    是纪诂。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宫来的,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拿着一柄刀朝柏子青捅来,却是方璟生生为他拦了下来。
    那刀子插的极深,几乎只剩下个刀柄。方璟痛苦地呻、吟着,他捂着的伤处全是渗出的血,与他那身衣服的颜色对比起来,显得尤其触目惊心。柏子青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刀伤着的地方似乎不太妙,不一会儿的功夫,方璟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唯剩他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石板上,甚至沾到了柏子青的身上。
    赢粲黑着脸,朝身边的人吼了句“传太医”,而后才将柏子青拉起来,让他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则蹲下身子去看方璟。
    方璟被仰放在地上。他的眼里都是泪,只断断续续地念着“皇上”,还都是气音,一声比一声轻。
    方璟会不会不行了?
    柏子青没办法想太多,他根本站不住,只能闭着眼睛慢慢调整状态。
    他身边的人全部乱了,在年宴前刺杀身份地位形同当朝皇后的柏子青,甚至还在皇上的面前这样明目张胆,简直是不可思议!
    柏子青身边没有人,既无人去搀扶他,也没人去问他刚才摔得严不严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方璟身上。赢粲抬手疾点了方璟的几个穴道,替他止血。他的声音低沉,却也是在安抚。他让方璟不必担心,一定不会有事。
    这就是方璟对赢粲的爱?宁愿舍命去救一个情敌?
    未免也太高尚了。
    可柏子青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他原本站在赢粲身后,但他晕晕乎乎的,一不小心便被挤了出去。
    他的右手都是血,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方璟的血,后来拿帕子一压,发现满是泥尘的手面上有一道半指宽的口子,伤口处的血肉甚至都往外翻了,那是他自己的血。
    疼,真疼。
    既然没人注意,柏子青也只能自己摁着止血。直到他的额上都沁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太医院的人终于赶到了。
    简单的处理过后,几个赢粲身边的侍卫将方璟抬起来往外走。那纪诂也被人押住,直接送往刑部大牢。
    这一记,等着他纪家的就不是流放这样简单的事情,而是满门抄斩。
    柏子青眼前的东西终于清楚一些起来,赢粲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子青,我须得跟过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回羲和宫等我,不要出门,今晚的晚宴也不必参加了。”
    柏子青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不得不咽了回去。
    “好吧。”
    赢粲只当他后怕,“我很快便回来,你等着我好吗?”
    “嗯。”
    柏子青点头,看着方璟被抬走后余下的一滩血,在与赢粲擦肩而过时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柏子青用的是未受伤的左手,他的情绪忽然起伏,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赢粲……”
    “子青,你乖,你等我回来。”赢粲着急着要走。他伸手将柏子青的手拉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连头也不回。
    满场的剧落幕了。
    柏子青垂着左手。他淡漠地回头望了一眼众人急急忙忙的身影,抬脚便跨过了那滩血迹,往不远处的羲和宫走去。
    在离宫殿这样近的地方出了事,羲和宫却仍是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柏子青让身后的人都在殿中候着,很是难得地喊了小九过来。
    “公子怎的摔成了这样?身上还有血迹!”殿内备了一些纱布与药膏,小九看着他的手直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最爱看热闹了么?方才外面那样吵,你竟没有出去看?”柏子青将右手伸给他处理,一边接下了小九端来的茶。
    先将细石子和土块清洗干净,再上药包扎,小九很是熟练。“是吗?那是小九没有听到呢。”
    柏子青看着他的动作轻柔,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最近都没有怎么找你?”
    小九忽然停下了动作,“公子……”
    他的脸上中充斥着一些柏子青从未看见过的情绪,有愤恨,也有一些狞笑。柏子青忽然心下一沉。
    像是一柄重槌,将最可怖的结果砸在他的面前。
    “陆复宜的书信……你是识字的?”柏子青收回手,竟还笑了一下,“为什么?我哪里对你不好么?”
    “公子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的那个故事?”
    “每字每句,我都记得……”柏子青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你的老家,到底是在哪?”
    并非是他告诉过自己的郢州。
    “是献州吧?”
    “……是。”
    小九与他面对面站着。他并没有柏子青高,却仍固执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我原姓曲,在家是最小的,排行第九。”
    柏子青紧紧抿着唇,“是谁派你来的?方璟么?”
    “不是。”他顿了顿,“是我自己想来。”
    “你的目的……是我?”柏子青想起前世的无数闪回,最后自己面前的,是那卷白绫……和捧着白绫的人。
    原来如此。
    “你想让我死?”或许是经历过一次选择,柏子青此时竟显得平静了,“为什么?”
    “因为我要报仇。”小九抬起的眼里尽是血红一片,“封城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当朝的宰相!若不是他!我的家人也都不会死!”
    柏子青久久地沉默。屋外都是赢粲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将小九拿下。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才是那个最直接杀死他的人。
    “封城……是为了阻断病疫。照你所说,我父亲也在城内,他难道就不怕感染吗?”柏子青一字一顿,“你为了你的仇恨,不惜毁掉了你的前程,这到底值得吗?!”
    “不论如何,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小九满眼泪水,“我欠公子的,来世……再偿还吧。”
    小九的话音未落,柏子青的眼前忽然一暗。
    像是丧失了所有的知觉,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
    最后脱力摔倒在地以前,他残存的意识中,只记得要一把拂落那只杯子。
    他想,那茶里大概被下了毒。
    这是他逃脱不开的宿命吗?
    随着刺耳的破裂声响起,他的耳边涌入的是梦里那些如潮水一般的嘈杂声,咕噜叫着,起伏着。他无措地睁着眼睛,整个人如同悬浮在那些如同幻境的声音里,最后连呼吸都忘了。
    濒死之时,那些声音居然被打磨光滑,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天!那树上的……是柏公子——”
    “快来人!有没有人!公子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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