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炎炎夏日,长安过来的人却觉得是凛冬已至。
不仅是秦尚刀等人,就连夜执阳和文家三人,也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远在海市的夏家,就这样将孙天霖的帽子给摘了,而且连秦霜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产业都没放过。
最可怕的是,钱不庭和夜执阳好到穿一条裤子,夏清读却让二人分开,并且…钱裴要自刻当场?
死了周旨一家人还不够吗?
「夏小姐,你、你在说什么啊?」
目瞪口呆的夜执阳回过神,冷着脸质问起夏清读。
「什么清读在说什么?」
夏清读猛地挥袖,美人儿寒着脸,第一次神色阴沉地望着夜执阳。
「如果没有清读去年安排几个人去长安,让钱不庭背后挨了一刀,夜公子以为他能和孙天霖搭上话?」
「要不是夏家源源不断给长安连环杀人案提供消息,他孙天霖现在能稳坐警安厅长的位子,秦霜的秦氏集团又如何能成为秦省的经济龙头。」
夏清读指着钱裴,又道:「我夏清读让这对不入流的苦难兄妹,一步步走到人前显贵的地步,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夜公子觉得钱不庭这个蝼蚁还不错,清读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们的兄弟感情。」
「明知道钱裴这丫头一直喜欢夜公子,这要是别的女人,她就早死八百回了,可钱裴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恩将仇报,八月初一怂恿疯丫头回长安,一周之后又亲自将夜公子送在文枕儿的床上。」
「从头到尾,清读考虑到了夜公子,考虑到了疯丫头,连这些废物,清读也能考虑到。」
「可又有谁替清读考虑过一次?」
红着眼的夏清读终于爆发了,她粉拳死死攥住,那双桃花眸子的温度,这一刻仿佛到了零下。
站在教堂过道的夏清读话罢,美人儿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把掌心雷,然后,她无差别地朝夜执阳身后的文家三人扫去。
夜执阳见状,大喊一声不可,连忙反身将文枕儿三人压倒在身下,子弹打在台上的教桌上,溅出了无数木屑。
彻底失去理智的夏清读见夜执阳阻挡,转身又将掌心雷对准站在教堂过道的孙秦钱三家四人身上。
孙天霖好歹是正儿八经的警安特训人员出身,见状,他大吼一声,连忙将妻子和钱家两兄妹扑倒在地,不过自己后背却中了一弹,孙天霖闷哼一声,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
「躲?来到海市,你们还能躲到哪儿去?」
见状,夏清读甩掉空弹的掌心雷,握起中午扔给文枕儿的那把特制匕首,就朝孙天霖四人跑去。
怎料美人儿刚踏出三步,只觉得脖颈一疼,瞬间晕倒过去。
夏城祖站在孙女儿身后。
「茜丫头,抱清读丫头回楼里。」
教桌最前方,莫子扬瞥了一眼端着酒杯,颤颤巍巍的秦尚刀,老人对孙女儿挥了挥手。
「哦。」
莫茜乖巧点头,从夏城祖手里抱过夏清读,出了教堂。
沿途看到躺在地上,后背引出大片血迹的孙天霖,和一脸惊慌失措的秦霜以及钱家兄妹,小美人儿俏鼻微哼,神情麻木。
「老兄弟,我这孙女儿向来对小阳痴爱,丫头行为有点儿冲动,想来老兄弟也能理解。」
夏城祖没有去看在三人搀扶下,艰难站起的孙天霖,而是转过身,轻轻拍了拍秦尚刀的肩膀。
「夏老、莫老、今天死我一个人够不够,哥哥以后不用跟着阳哥也行,可、可你们能不能放过父亲母亲?」
夏清读带来的愤怒余波稍微平静,众人闻声
,这才看到钱裴手里已经握住夏清读刚才甩过去的那柄匕首。
「阳哥、我错了、我、我一直知道小裴喜欢你,是我没有阻止小裴。」
「求求你,你给夏老求求情吧。」
见到小妹握着匕首,钱不庭吓得身躯一个趔趄。
他拼命从钱裴手里夺过匕首,手掌划得满是鲜血,钱不庭也不理会,他转身就给夜执阳跪下,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嘭嘭的声响。
「夏爷爷、老师,求求你们了,你们就…」
见到往日损友给自己磕头,夜执阳脸上充斥着极致的内疚,青年红着眼眶,连忙跪跑到夏城祖面前,他摇晃着夏城祖的手袖,见老人未曾理会,又摇晃起莫子扬的白衫手袖。
二老沉默。
突然,秦霜大吼一声不要。
众人定睛望去,这才看到拄着拐杖的秦尚刀,艰难弯身捡起那柄匕首。
这位秦省老人没有再站起身,就这样跪伏在夏城祖面前,而老人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自己的心脏。
「夏、夏老啊,你饶了秦孙两、两家和那三、三个孩子吧。」
「秦尚刀、秦尚刀给你、给你磕头…」
秦尚刀的拐杖掉在地上,老人死死攥住夏城祖的白裤边,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磕头」二字道出,老人的佝偻身躯,再也未曾动弹过。
这位历经无数战争,历经风霜雨雪的秦省老人,操劳了一辈子,喝了一杯子酒,临了临了,为了子女太孙,将这条老命彻底留在了海市。
「父亲、父亲、」
秦霜踉踉跄跄跑到秦尚刀身旁,抬起老人的脸庞,发现老人脸色紫黑,俨然已经断了气息,四十多岁的秦霜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夏老、莫老,你们太过分了。」
见妻子如此,脸庞苍白无力的孙天霖冷着脸,这位秦省大人物死死攥着拳头,就朝夏城祖冲来。
轰、
怎料孙天霖刚接近秦霜,还没有碰到夏城祖,老人手袖一挥,孙天霖,秦霜以及秦尚刀的尸体,俱是被无形震出三米之远。
一幕晃来,夜执阳手脚冰凉,文家三人更是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教堂过道这位自刻当场的老人是什么身份,也知道孙天霖和秦霜在秦省的能量,可是在夏城祖面前,渺小如蝼蚁。
那他们…
「这个老兄弟…」
夏城祖瞥了死去的秦尚刀一眼,漠然摇头。
「你的正职,到时候会有人接替你,安心做个副职就行了,至于秦氏集团,夏家之后会过来吞下六成股份。」
「当然,这老兄弟主要是想拿他命换那三个婴儿的命。」
夏城祖阴森至极的声音很浅,他转身端过来秦尚刀刚才端着的酒杯,杯中有酒,老人将酒轻轻洒在秦尚刀的身旁。
「夏家日后不会对那三个孩子动手。」
做完这些,夏城祖又瞥了孙天霖和秦霜一眼,老人轻轻扣动桌面,门外,张哥与另外一位夏园保镖踏步而来。
「孙厅长、秦总,秦老突发疾病,于海市不治身亡,今天晚上,夏家就会将秦老的遗体运送回长安。」
张哥冷漠说道。
「夏、城、」
张哥话罢,双目猩红的秦霜,抬头就要怒怼眼前这位海市皇帝,怎料老人最后一个「祖」字还没有落下,一旁孙天霖连忙捂住妻子的嘴巴。
夏城祖扫过地上二人和一具尸体。
「希望你们不会太愚蠢,让老兄弟的遗愿再度寒心。」
夏城祖挥了挥手,张哥拍了拍手掌,教堂门口又进来两位夏园保镖,只
见二人推开秦霜和孙天霖,将秦尚刀的尸体抬了出去。
张哥见状,对秦霜和孙天霖作邀请状。
「孙厅长、秦总,请。」
「那不庭和小裴…」
孙天霖苦着一张脸,他低声问道。
「姓钱那小子,你们现在就能带回去。」
夏城祖道,老人又嗤笑一声:「小丫头么…罪孽太重了。」
钱裴得死。
不管山上是什么说法,钱裴从长安来到海市,夏莫两家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
「夏老、这两个孩子打小相依为命,钱不庭又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您老这么一来,钱不庭这后半辈子…」
孙天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夏城祖面前,这个国字脸中年男人满是哭腔,他说道:「您老就、就放他们一马吧。」
嘭、
孙天霖话音刚落,夏城祖轻哼一声,随着其手袖挥动,孙天霖这次直接倒飞出去五六米远,孙天霖本就有伤,老人此次略微用力,孙天霖当场一口鲜血噗出。
「孙厅长、秦总,请吧。」
张哥不敢看夏城祖,他道下一句,连忙与另外一人,拖拽着孙天霖夫妇朝外走去。
孙秦两家三人一走,夏园保镖连忙进来将地面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仿佛,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教堂过道最前方,夜执阳嘴巴大张,他压抑到几乎无法言语。
似乎是想到什么,满眼绝望的夜执阳迅速跑到文家三人前方,青年冷声道:「你们跟在我身后。」
最前方的夜执阳像是防御老鹰的母鸡,他双目死死盯着夏城祖和莫子扬,一步步带着文家三人,挪移到教堂过道中央位置,最后与钱家兄妹二人汇合。
面前,夏城祖与莫子扬浅舒一口浊气。
二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值时、送夏清读离开的莫茜刚好回来,夜执阳一把将莫茜拉在身前,手掌扣在莫茜的纤细玉颈上。
「我现在就要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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