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龙骑公主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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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真的是缘分使然, 希罗娜从见到提亚的人类形态的第一眼, 就特别的喜欢他。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上下颠簸着心脏的时候,像是春暖与花开, 自然的无可避免且恰如其分。
    她还记得自己的上辈子,那时候的她不算丑,但性格上的加分项很高, 所以一直都有人追逐着她,即便总会碰上不好的渣男, 但终归因为她一直的心无波澜所以未曾受到伤害。
    她家里的家教一直都非常的严, 是以就算是成年以后她也从不在曾在宿舍与家之外的地方过夜,她的夜生活一直是张温暖的小床,所以有漫长的一段时间里, 她都感到着茫然,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不会爱了。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张狂,不自夸;不作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处, 不轻易发怒, 不计算人的恶, 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 凡事相信, 凡事盼望, 凡事忍耐。
    她总觉得自己做到了每一件,奇怪的是即使她的言行已经符合了条件中的设定,面对着追逐着自己的男孩子的时候,她的心跳依然平稳的如同止水。于是她想,对于眼前的人,她其实是不爱的。
    她不嫉妒不张狂不害羞不求自己的益处,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不重视对方,所以无所谓。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这样孤单的度过一生的时候,命运紧接着就猝不及防的与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重生了。
    重生成了奥古斯的公主希罗娜。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亦是最坏的时代。
    她想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奥古斯。
    她出生的时候适逢战后,无数的臣民因为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饱受着苦痛,因为压迫,贫穷,贪婪等等一系列因为战争而加剧的问题如同不散的阴云盘旋在这片不幸的土地,即便皇帝陛下有心为百姓造福,他的各种举措也往往寸步难行。
    更糟糕的是,他的长子并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资质。
    他清楚自己总归会老去,帝国的未来属于他的孩子,可他真的不希望几代人才好不容易挽救下来的成果,简单的被能力不够的孩子糟蹋掉。
    而这个时候,他的第二个孩子出现了。
    希罗娜是个女孩子,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失落了半秒钟,但很快他就将盼望放到了第三个孩子的身上,毕竟他虽然没有反对女性掌权的意思,但是他认为女性天生的心软并不适合奥古斯的政治环境。
    而且他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希罗娜似乎天生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降生的。她早熟的吓人,学习的天分也很高。更难得的是,她除了对于学习这件事本身有十分热忱的动力之外,性格更是既不暴戾,也不会因为对臣民的怜悯而因小失大。
    所以当她暴露了她的天真想法的时候,皇帝陛下芬克里斯其实是非常欣慰的。因为他总算感觉到自己有点用处了。
    而且,虽然很希望希罗娜能够拯救奥古斯,但太过于早熟的同时,容易失去太多的乐趣。
    无论她多有天分,在芬克里斯的心里,她依然是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会软软的叫着“爸爸”拉着他的袖子的孩子。
    希罗娜当然有想过做个只会享福的小孩。
    毕竟她是公主,天塌下来也有父亲和兄长顶着,但在无数个夜晚里她看见父亲处理政事到天快亮,第二天又早早起来接见使臣,看见兄长明明已经非常的努力,却依然无法解答父亲提出的问题,于是破罐子破摔的开始堕落,借酒消愁般的享乐。
    那时候她就觉得,她得做点什么了。
    政治这种东西和智力不同,就算有天分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彻夜阅读着奥古斯的历史,翻阅着大陆之中的典籍。她把自己代入其中的王权者,想象着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她跟随着兄长一起上课,认真的记着笔记,课后翻阅了老师推荐的所有典籍。
    她知道自己并不被期待着,所以她必须更努力,才可以成长到能够分担父亲与兄长的烦恼的程度。
    后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愚蠢的人,又带着前世的记忆,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的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是以没过多久,她就出现在了皇帝陛下的眼中。
    多少人夸奖她年少的聪慧,却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芬克里斯问过她,她为何要如此。她犹豫了半晌,却摇头说了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大家都期待着她,所以她应该回应这一份期待。
    她会付出那么令她心疼的代价帮助芬克里斯完成心愿,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感觉到了微妙的共鸣。
    很多时候不止是精灵,不止是提亚,就连她自己,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人类总是被感情这种东西牵绊着,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幻想领域。
    所以当提亚出现的时候,她热切的喜欢上了他。
    因为他是她生命里出现的最大的“意外”。
    此前她的生活规划不是循规蹈矩便是按着别人的期望。她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自己的人格。她是希罗娜,却不是她自己。
    而他是不同的。
    此后的每一天都像是个惊喜,她也越来越喜欢提亚和瑞亚。
    但那时候的喜欢就像是喜欢着可口的巧克力,喜欢着可爱的猫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看的很开,没有必须得到的念头。
    当然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
    她是喜欢着的。
    喜欢着这个孩子的容貌,长相,性格,一切的一切。
    她压抑地太久,于是最后她热忱的爱上了自由。
    希罗娜没爱过人。
    在提亚的身上,她感受到的许多的感情都是第一次。
    她会为她着想,会想要靠近,会想要拥抱和亲吻,所有的不曾变成了如今,但她不曾爱过,所以傻傻的认为自己只是简单的喜欢。
    而且啊,就算是爱了,她也不会疯狂。
    她是希罗娜,是奥古斯的公主殿下,是未来的女王。
    她的身份决定了她的理智,所以在她的认为里一切都只是过眼烟云,她想着回到她的城市以后她就会完全清醒,但她忘记了,人类这种生物,最难以自我控制的东西就是感情。
    或许是他化龙救她的时候,或许是他红着脸颊也要靠近她的时候,或许是拥抱,或许是某个她所不知道的回眸的瞬间。
    总而言之,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已经是后来的喜欢。
    后来是很虚妄的词汇,因为在回忆里你可以把所有的感情的记录一遍遍的描摹和美化。
    而人类最犯贱的做法,莫过于失去以后再缅怀。
    生时不珍惜,逝者再追寻又何用?
    她曾经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因为她理所当然的,坚定地觉得,她完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拥有都不曾过,何谈失去?但她太自以为是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很富裕了。
    她拥有了很多的爱,从前她以为不曾拥有的。
    她必须得承认,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少年。
    “心中想的还是他,任凭梦里三千落花。”
    她还记得这首很久之前的歌。
    童年时候的她不懂为什么黑小虎与虹猫蓝兔之间的感情纠葛能那么复杂,但后来她懂了,却宁愿自己还是不懂的年纪。
    有些人因为贪婪,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却把现在所有的都失去了。
    伊索这样说道。
    身为反派和配角的黑小虎的挣扎是枉然的,因为很多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就好像她是伊莱克斯的后代,就比如他所遭受的不幸,就好像他和希塔利亚的关系,就好像皇冠之中蕴含的秘密,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它让人相遇,却又注定了错过。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首歌。
    在提亚离开的那天,她莫名的回忆着,想着这首歌的歌词是什么。
    在微熹的黎明里她突然想起,却又因为莫名的疼痛沉入了昏迷。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那句歌词呢?
    因为她也一样的。
    一样的浸透了悲伤。
    【可是我的心一直在问。
    用什么能把你永久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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