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白骨精

60.尸鬼王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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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嗑着手里的瓜子, 笑得摇头晃脑:“啧,如果这都不算爱, 还能算什么?”
    没想到那个叫慕枫的侍卫居然一脸淡漠地否认:“我不爱她。”
    我惊得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然后下一秒激动地冲到少年面前用力晃着双手:“喂喂喂,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能看到我吗?原来你就是那个做梦的人啊!”
    慕枫微微皱眉,把我的手按下去:“你说,这是我的梦境?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呃,其实是这样的,我会入梦大法,大概是最近练功练得有些走火入魔了,所以总是无意识地闯入死人的梦境中, 其实我不是偷窥狂, 你一定要相信我。”相比较老戚和红孩儿两个八卦旋风中心来说,我对于八卦的兴趣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只是因为入梦大法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偷窥别人的隐私。
    我双手紧握:“请相信, 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操守的尸鬼王。”
    慕枫眉头皱得更加深:“我现在是死了吗?”
    我彻底傻眼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兄弟,难不成你还活着?”
    不过转念一想, 梦境由人心执念所化,来自于筑梦者的记忆深处,那河底的骷髅连自己姓名都记不住,估计早就把梦境和记忆分割开来。
    慕枫摇头:“我不知道。”
    我手握下巴, 思付道:“好吧, 其实你这种情况, 我听迦楼哥说过,就是当人死之后化作鬼怪,若是想要完整地保存自己生前的记忆,那就要分离自己的记忆,然后找样容器把记忆完整地储存起来。”我一砸拳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是尸鬼王,你是僵尸;我会入梦大法,而你又把记忆存在了某个地方,所以我才能下意识地进入到你的梦境中去。”
    少年本来清俊干净的眉眼被画得花里胡哨的,隐隐看见有红点浮出来:“哦。”
    我被他的反应惊到了:“哦?哦!大哥你就这反应啊?难道听到自己死了,不应该有点痛哭流涕、哭天喊地、埋怨世道不公之类像样点的反应吗?你为了颗珠子把我折腾这么久,现在你自己倒是挺淡定的哈!”
    闻言,慕枫嘴角起了一个淡淡弧度:“人都是要死的。”
    脑门上青筋浮起一个‘井’,我跳脚道:“既然人都是要死的,那你干嘛不入轮回偏偏当鬼啊?要不是看你在河底当了一百多年的僵尸却没人理你的份儿上,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我大概是历史上最挫的尸鬼王了,前面的鬼王们都恨不得僵尸鬼怪全都到麾下供自己驱遣,我倒好,忙前忙后也没落句谢谢的话!
    还没来得及腹诽完,内殿的珠帘被侍女轻轻一挑,少女提着裙角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别致的白色罗裙,裙角上绣着曼陀罗的花,少女头戴着象征身份的冠冕,明眸善睐地一笑,便是好看得不可方物。依罗走到慕枫面前,转了一个圈:“怎么样,本公主好看吗?”
    顶着大花脸的慕枫退后一步,双手抱拳行礼:“现在,公主可以去见云朗将军了。”
    听到云朗的名字,少女眼睛都充满着希冀的光彩:“诶,慕枫,你说云朗哥哥他会喜欢我这身打扮吗?自从他上了战场,他便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我了。”
    停顿了良久,慕枫才没什么语气地回答道:“他会的。”
    然而,少女已经像只云雀般,去找她的心上人了。
    我抱着胳膊,感叹道:“如果这都不算爱,还能算什么。”
    多年之后,西梁国没有了天真烂漫、明眸善睐的公主,女儿国多了手握权杖、不近人情的女巫。
    除了子母河底将记忆封存的鬼怪,再没有人记得西梁王室中笑颜如花的姑娘。
    慕枫棕黑的眼眸凝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我再说一次,我不爱她。”
    我耸了耸肩膀:“随你吧。”口是心非的人,大多要在情爱这种事情里跌跌撞撞,撞到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明白道理。眼见少年抬脚就要走,我叫道:“喂,你干什么去?”
    少年头也不回地说道:“保护公主。”
    ……标准的口嫌体直。
    “人家去约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诶,你等等我!”
    然而我前脚刚一迈出殿门,眼前便是一道白光闪过,转眼又是另一幕场景。三月春风扬起一地紫荆花,纷纷扬扬,紫色缠绵的花瓣穿过秋千架子,轻易便能动人心扉。依罗眉目轻触地站在曼陀罗盛开的花丛中,而不远处,身穿紫色锦衣的贵气公子正抱着从秋千架上跌落的少女。
    我凑到慕枫旁边,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啊?”
    “将军云朗,公主弥箩。”
    一个是与依罗公主指腹为婚的将军,另一个则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
    见到依罗在那里,回过神来的弥箩公主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从云朗怀中跳下来,低声解释道:“王姐,我刚才荡秋千时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是云朗哥哥……云朗将军他救了我。”少女诚惶诚恐地颤着眼睫,低头颔首时露出一段雪白纤长的脖颈,还有微微发红的耳廓。
    我打量着那个将军,笑道:“怪不得两个公主都喜欢那个云朗将军,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多啦。”
    慕枫没有理会我的调侃,而是问道:“你觉得弥箩公主喜欢云朗将军?可是,云朗将军是和大公主指腹为婚的对象。”
    我耸了耸肩膀:“我瞎猜的呗。”如果弥箩公主不喜欢自己未来的姐夫,那么在这种尴尬到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应该不会诚惶诚恐地害羞吧。
    云朗是一个美男子,而且是在第一眼中就让人想到温润如玉这个字儿的美男子。然而,他的身份却是一个将军。但是这个身份除了给他带来几分男子的硬朗气质外,并不会有什么突兀。只见云朗单膝着地行礼,温声解释道:“微臣刚才一时情急,还望殿下不要责怪弥箩公主。”
    闻言,依罗怔愣了下,随即莞尔道:“一桩小事而已,弥箩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责怪她呢?云朗,难道我看起来,是一个这么不好相处的人吗?我还记得,从前我们三个都是一起玩的。”
    云朗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卑不亢地说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如今大公主已经是储君,以后继位便是西梁女君。君臣之礼不可废。”弥箩公主怯怯地望着自己的姐姐,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同后来的藜露有几分相似。
    依罗面容一白,半响才扯了扯嘴角:“没有受伤便好。”
    而此时,只听侍女惊呼:“慕侍卫,你的脸——”众人纷纷看向慕枫,只见少年被画得五颜六色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层小红点,十分滑稽的模样,然而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弥箩掩唇而笑:“慕枫那张脸,一看就是姐姐的杰作。”
    云朗站起身来,笑道:“微臣还记得,大殿下从前便喜欢捉弄慕枫侍卫。”
    本来有些僵硬的气氛,此时终于缓和了过来。
    依罗娇俏地背着手:“谁叫他总是管教我,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这个危险,那个危险的。”依罗走到慕枫面前,仰起脸笑,“怎样,现在尝到教训了吗?”
    慕枫语气无奈:“公主,不要胡闹了。”
    依罗回过头去想对后面两人说话,可是笑容却是一僵。顺着她的方向,我看见云朗抬手将弥箩头上粘着的一瓣花轻柔地摘了下来,而青年神情温柔得一塌糊涂。
    见状,慕枫拉过她的胳膊:“这是公主的杰作,微臣自然不敢随便抹去。如果公主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微臣不介意让您亲自给臣擦掉。弥箩公主,云朗将军,容微臣带公主先行一步。”说罢,少年便不容拒绝地拉着依罗往回走,而少女破天荒地耷拉着脑袋乖乖随他离开。
    弥箩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喃喃问道:“云朗哥哥,你喜欢姐姐吗?”
    云朗揉了揉她的脑袋,失笑道:“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不能由我来决定。同储君联姻,是云氏家族的立身之本。婚姻大事,从来不由我自己做主。”
    两旁稀稀落落地种着紫荆树,树枝之上开着淡紫色小花。
    虽然清雅美丽,可是却很少有人在意。
    弥箩抬起头望着他,鼓足勇气地问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喜欢姐姐,因为她生来就受到了上苍的祝福。那在云朗哥哥你心里,到底是喜欢姐姐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没想到少女竟然这样大胆地问了出来,云朗揉了揉她的脑袋,失笑道:“云氏的儿郎生来便注定守护西梁王室、保护君王。好了,傻丫头,别再乱想了。”
    我抱着胳膊感叹道:“好一段纠结的四角恋啊。”可是还没等我感叹完,就能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精神力将我从梦境中生生吸了出去!
    -
    “唔……”
    我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玄奘怀里,“……我们这是在哪里?”
    玄奘听见我的声音,惊喜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谢佛祖,小善,你总算醒过来了。”
    他扶我坐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身处一座地牢里,“那个坏婆娘把我们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而你被她们打捞上来的时候人事不省,我放心不下你,就威胁那个坏婆娘说如果不让我们呆在一起,她就永远别想知道那颗珠子的下落。”
    说着,和尚还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我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可是那颗珠子不是已经被你丢进河里了吗?”
    玄奘一本正经地瞪着他那乌溜溜的眼珠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我早就把这个事情告诉那个坏婆娘了,可是她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哦对了,你昏迷的时候,那国王来探监给了你一本小册子,我守着你的时候有些无聊就把那本册子给看了,发现里面有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就把它给撕掉了。”说完,他还恬不知耻地朝我一笑。
    这秃瓢,真是越来越有流氓气质了。
    我有些无语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所以,那书里到底讲了什么?”
    玄奘靠着墙壁,手搭在膝盖上,笑得跟个傻白甜地一笑:“那书讲的乱七八糟,都是些不健康的、心理扭曲的故事,我不告诉你其实是为你好。”我气得嘶了一声,用力一甩袖子,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甩,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从我身上掉了下来,三蹦两跳地就蹦到了玄奘的手边。
    定睛一看,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铁、铁云珠?!”
    玄奘捡起那颗珠子:“这颗珠子不是被我丢进河里了吗,怎么又到了你的身上?”和尚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我激动地抢过那颗珠子,两眼冒光:“有了这颗珠子,那我们就可以和女巫谈判了!”
    玄奘严肃地看着我,嘴巴微嘟:“可我作为取经队伍的领导者,并不想跟那个坏婆娘谈判。”
    我更加严肃:“可现在只有我们先拿出诚意,才有可能换的一线生机!还有,你干嘛总是坏婆娘坏婆娘叫?”
    玄奘瞪大眼珠子,连忙摆手道:“坏婆娘可不是我打头叫的!小善,其实你知道吧,我一向都是非常讲礼貌的,但这次是八戒他先叫的。八戒他一般叫人家姑娘,都是叫小美人小可爱之类的,但是这次那个女巫对我们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搞得现在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叫她坏婆娘。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有些懵:“意思是……我也要跟着叫?”
    玄奘失笑地露出一排整齐白牙,揉了揉我脑袋:“我的意思是我本质还是讲礼貌的,只不过是对于不同人有不同态度,所以你不要用这种道德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他嘴角的弧度越发大,葡萄眼人畜无害地睁着,“否则,我会很生气,你应该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吧?”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但是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被我揭穿的玄奘索性耍赖,就地一躺:“哦哟哟哟,我腰酸背疼脚抽筋,我头风病犯了……诶哟,我我不行啦!我舌头捯饬不清楚,我脑子之前进水也不清楚啦!”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撒泼打滚的和尚……如来知道他钦定的取经人,是这个德行吗?
    站起身来,我抱着胳膊,语气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我还想亲你一下,作为谈判成功的奖励呢,既然你腰酸背疼脚抽筋,看来是不成了——”
    上一秒,裹着一身破袈|裟的玄奘还在满地打滚。
    下一秒,和尚就站起身来,得意地捋了把光头: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谈判了。”
    “小善,等着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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