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条永不回头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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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而莫小米还在为应该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不停纠结着，拼命折腾着自己，就像这么多年来，那段感情仍在心里折腾着一样。
    “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小米妈妈哽咽了一下，“其实，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再为他徒劳了，好吗？”。小米微微低下头，彷佛听见了伤口裂开的声音。好像……是不重要了。
    于是，她随手换上一身舒适的衣裳，关上房门，大步大步朝着夕阳走去，手，却越来越凉。
    “他会来吗？他还好么？还和之前一样爱笑么？”小米傻傻地站在ktv楼下幻想着久别重逢的场面。手机里《他不准我哭》的铃声一次次响起，微信推送消息也在一点点增加。怎么办，真的要上去吗？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电话，影子渐渐拉成一道长长的曲线。
    “你在干嘛呢”。
    是他！
    三年了，小米依然可以在人群中清晰地识别出他的声音，就像那年，他第一次叫出“小米”两个字一样，浑厚、质朴，而又温暖。
    小米飞快转过身去。比想象中，还要快，还要坚定。
    “hi”，她用力上扬嘴角，努力露出那对标志性的酒窝，面部肌肉却像当年他提出分手时，一样僵硬。
    “走吧”。他冷不丁地说了句。转身向ktv走去。
    小米像做错事的孩子，静静跟在身后，时不时抬头偷偷打量他的背影，她多想停下来把这三年的时光看个仔细，看个清楚，却生怕多看一眼，便会打破他眼里最后一丝纯粹。或许，眼前这个潘言，早已不是小米认识的那个潘言。
    哦，对了，他叫潘言，小米的大学同学。当然，也是小米心中唯一的软肋。
    潘言潇洒的推开了808的房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嘈杂的音乐还在不识趣地播放着，大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他们，或许大伙都未曾试想过这俩人会一起出现的场景吧，包括他们自己。
    “看什么呢！兄弟们，好久不见，来来来，喝两杯！”潘言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坐在门边的位子，划起拳来，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却不再是为了她。
    小米静静地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机械地刷微博、刷微信。随手拍下一张五颜六色的冰锐朗姆酒照片，码上“华灯初上，曷以为歌”八个字，po在朋友圈。
    很快，就收到了第一条回复——“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小米惊讶地看了看左边的田芯，田芯慢慢把手机放在桌上，顺手拿起一瓶桃子酒，喝了一口，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玩手机的时候，潘言一直在看你”。
    小米立刻将目光投向潘言，他的手，该死的搭在一位妖娆的女同学肩上，暧昧地嬉闹着。
    “别看了，你看他的时候，他是不会看你的”。田芯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你不来点儿？”。
    想到曾经那个把她视若珍宝的男人，现在居然搂着另外一个格格不入的女人，她顾不得田芯过去与潘言之间的种种，一把抢过田芯手里的酒，全部倒进肚子里。胃液不停翻滚着，眼睛忽然湿润了。分不清，难过的是胃，还是那颗不争气的心。
    “我觉得，他还是喜欢你的”。田芯抬了下眉梢，起身离开了。
    这女人……不是曾经哭天抢地在小米面前撕心裂肺地说“潘言应该是我的！”吗？现在说出“我觉得，他还是喜欢你的”这样一句话，显得是那么的讽刺。
    突然，潘言向他的右手边移动了一个位子，礼貌性的握手之后划了一拳，当然，输的人喝酒。然后，他又向右边移动了一个位子，划拳，喝酒，一拳，一杯，就这样，简单地重复着。大约过了二十个人，很快，他来到田芯的对面，也是小米的十点钟方向。
    小米此刻大概最想学会的就是平静，她多希望平静面对逝去的三年光景，还有眼前这个终不能相守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同时也多希望彼此能够学会诚然，诚然面对青春里迷失的彼此。
    “一拳很快结束了，他会跳过我这里吗？还是说，我们都能若无其事的划上一拳？”小米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不争气的看了潘言一眼。
    他从容的递上一支香烟给田芯。田芯熟练的接过香烟，点燃，对小米嘲讽地说了一句“他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
    小米并不吃惊，因为她甚至可以很快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娃娃脸，皮肤白白的女生，就连她的名字，都那么熟悉。
    那又怎么样呢？很久以前小米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对于田芯的话，潘言是那么淡然。他起身，将两支酒递到小米面前，没有说话，坚定，而又苦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小米顺势接过其中一支，然后狠狠地碰响了他手里的瓶子，一饮而尽。
    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放下瓶子，再饮爱恨，三饮得失。
    每人三支，就像是弥补没有彼此的三年时光。一瓶一世界，一醉一天堂。
    小米的泪光开始闪烁，多想跟他说点什么，哪怕是句对不起。
    彭凯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一把抢下她手里的酒瓶，狠狠放在桌上，“走，唱歌去”然后拉着小米离开。
    “你……”小米语音未落，便觉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啊。”
    “什么意思？”
    “没啥，你俩开心就好。”
    “想什么呢，早跟你说过，我跟他是哥们儿！”
    和往常一样，换来的依然是手机那头的沉默。也对，这段感情三年前就结束了，不是吗。
    胃液翻江倒海，头晕目眩，小米试着用最稳定的姿态走进卫生间。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不断出现他们第一次牵手的画面。
    那年，南方的初冬比平时来得更早了些，10月就已经穿上了薄棉衣。虽说开学已有些时日，但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
    那天的班车来得特别晚，站台上早已人头攒动，小米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算是挤上了k27路公交车。
    “莫小北、莫小北”不远处一个顶着爆炸头的肌肉男兴奋的向她挥着手。
    “真是够了，我又不是莫小北”于是小米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突然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她，一把将她拽到肌肉男旁边。
    “你有病吧”，小米正想破口大骂，一抬头，发现肌肉男一只手紧紧握住扶手，另一只手正冲她频频挥舞“hihihi！莫小北，叫你半天咋不理人呢”。
    此刻，拉着她的那只手突然松开，“那个……是彭凯让我拽你过来的，你站在我们前面吧，这样不容易被挤到。”说完，彭凯身边的男生向她身后移了一步，把人群挡在他瘦瘦高高的身后。
    “谢谢，可我不是莫小北，我是莫小米。”
    “靠，你俩名字太像了，不过那个莫小米，哦不对，莫小北就是经常和田芯在一起的那个美女对不对！哈哈哈”彭凯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
    小米努力压了压心里的火，算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叫错了，毕竟那个外貌出众，被学校礼仪队选中，每天忙于参加各种社交活动的传说中的“女神”——莫小北的名字，才令人记忆深刻吧。
    “小米，别理他”，这是潘言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温暖得好像他手心的温度。
    如果可以，小米多希望当时能够回过头看一眼他的眼睛。
    “有没搞错，这是女厕所！”
    记忆的弦被一阵尖叫扯断。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好像喝多了”
    “又是彭凯这家伙，呵，真好，每次最难过的时候，他都在”小米心想。
    她用清水拍了拍脸，向彭凯走去。
    “你有完没完，跟他喝那么多干啥，你就这么放不下他吗！”彭凯皱紧眉锁，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傻姑娘揍一顿。
    她对着彭凯傻笑。“行啦，走吧”
    回到座位上，手机又是一震。
    “一起走”
    小米突然心跳加速，想了许久，最终只发过去一个“嗯”字。
    不久，潘言起身，只一眼，小米立即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甚至还未来得及向彭凯打声招呼，便同潘言坐上了回程的taxi。
    一路上，她总在期待潘言先开口，她很想知道，潘言主动邀请她同路究竟想跟她说点什么。但从上车那刻起，他都闭着双眼，斜靠在车窗上，只字不提。
    小米想要问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跟她过得好不好，更想要问他有多喜欢那个女生。却又没有任何合适的身份来关心。
    “米儿，回来了吗”——妈妈的短信打破了这僵局。
    “你还是跟彭凯说一声吧，省得他担心”潘言终于开口了。
    “又来了……为什么你总要把我和彭凯扯在一起呢”小米觉得有些累了，甚至懒得做何解释。
    “你说呢？”潘言转过头，把目光狠狠投向她的双眼。
    “我怎么知道”
    潘言右侧嘴角向上轻扬，冷漠一笑，“莫小米，别总拿我当傻子行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句实话”
    “反正你永远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相信过别人？”小米有些生气，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脸无奈的望向窗外。难得的一次见面，依然是一场无休止的争吵。
    “呵……我没相信过别人，我们能是今天这样的结局？”潘言试图从口袋里寻找香烟点燃，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都找不到，显得更加焦躁了。“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你倒是说说看啊”
    潘言正要开口，手机却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心情“马上回来了，乖，你先睡吧…恩，知道了”。
    这是小米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温柔，却不再为了自己。
    挂断电话，小米先开了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说上两句话呢？”
    “因为任何有关于你的一切都令我无法平静”
    “那她呢”
    “谁”
    “电话里那个她”
    潘言沉默。
    “所以，你送我回家是因为什么？”
    “我只是答应过自己，只要和你出来，就得安全送你回去，仅此而已”
    想想也是，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潘言就只缺过一次席而已。也正是那次缺席，让他俩从此成为陌路。
    车总算是到了小米家楼下。她下车后冲着潘言挥了挥手，当作道别。潘言也作出同样的回应。
    到家后的小米，五味杂陈，她很想找人分享此刻的心情，想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彭凯的号码。
    “我到家了”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你说你也真是，我上个厕所出来就听说你跟他走了，你俩还有啥可说的”
    “他想知道我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然后呢”
    “我说我俩是哥们儿啊”
    “莫小米啊莫小米，你是不是真傻？”
    “怎么了”
    “算了……你早点睡吧……挂了”彭凯有些生气的挂断电话。
    小米突然有些后悔。彭凯生气是应该的。
    “刚才对不起”小米忐忑点下发送。
    “你没对不起我，晚安吧。”彭凯斩钉截铁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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