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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正是清晨,我自土里爬出来,周围是一片荒芜,只有火辣辣的太阳,干旱得可怕。
我抿了抿唇,拂了拂脸上的泥土,差点给那丝绸布给憋死。脚下是歪倒的木碑,我一脚将它踢翻了过来,看到上面刻得弯弯曲曲的字:“少卿之墓”
我咬牙切齿:……
“蠢货!”
——
是夜,夜里无月,只有沉闷的风,云商望了一眼窗外,夜空中卷卷乌云,今夜怕是要有一场大雨了。
出神时候。
背后一个浑厚的中年声音在唤:“王爷。”
云商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淡淡的落在了书房里正坐在下座的尚书大人身上高越身上。
“大人继续说。”云商的声音声线微低,并不锋利,极其润耳,和着他认真的表情,颇有几分小桥流水的味道。
尚书大人高越微低着头继续道:“近日我收到消息,靖山王不日便要秘密进京面圣,臣觉得靖山王定是在卞州拿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该是对七王的不利,七王才会派人路途拦截。”
尚书大人对面还甚年轻的男子笑了笑,颇有深意道:“那东西我倒是好奇,能逼得七王狗急跳墙。王爷。”他抬眼望着安静的云商道:“下臣觉得咱们可以添把火,让靖山王与七王这簇火烧得更旺些。”
此番穆王云商得神医相助,身体恢复了常人一般,各方王爷都蠢蠢欲动,都紧紧的盯着穆王爷府,想要抓紧蛛丝马迹不妥,给安上个罪名。
但虽在云商虽受皇恩圣宠,云商比起其他王爷的势力却是不够看的。云商不得秘密挑起靖山王与七王的矛盾,如今正狗咬狗,吸引了不少目光。
云商点了点头:“庆之,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
顿了顿,他又道:“石将军快回来了吧?”
云商口中的石将军是掌管着十万亲兵的石垣大将军,他受皇命离京已有两个月有余。
“是的,王爷。”庆之应声:“只不过…”他微皱了眉头:“恐怕难以进京。”
云商垂了眸淡言:“必须确保石将军安全进京。”
唤庆之的男子点了点,云商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挥了袖子:“今夜就到此吧,夜深了,几位大人先回吧,一会该下雨了。”
也的确,如今京城暗波汹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们进书房一来而去已是了探讨几个时辰,如今云商话一下,几位大人也皆感到疲惫,便一一告退了。
天上的浓云如被泼了墨,暗黑得可怕。
那些人一走,潇遇便进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云商埋在书中的首抬了起来,疲惫的双间露出些柔情,他温声:“让王妃进来。”
潇遇应声转身回去开了门。
进来的女子着一身华贵锦衣,衣上绣着大朵牡丹暗纹,皓腕挽轻纱,微步而进,丰姿端丽,面容姣好,头上的发髻斜插着一支金簪,映得面若芙蓉。
看见云商时,她含笑娇羞,微欠了身,行了一礼:“王爷。”
“欣溶,你怎么来了?”云商走上前,声音似六月春风。
欣溶是他的新婚妻子,成亲两个多月,两人很是恩爱,欣溶身后的丫鬟出声道:“王爷,王妃是听说你晚膳吃得不多,又忙了一天,特地亲自做了些夜膳过来。”
云商蹙了眉,微嗔:“你何必亲自下厨,让下人们去做就好。”语落时,握过她手,眉眼间是温情:“太医说你该好好休息。”
他说话时,一手覆上欣溶的肚子,嘴角微扬。
欣溶露笑,覆上云商搭在她肚子的手,眉梢间是慈爱:“王爷,不打紧的,总是坐着也对孩子不好。”
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上天很眷恋她,赐给了她云商,还有即将到来的孩子。
——
我坐在屋檐上,愣愣的望着屋里相拥的两人,瞧着郎才女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上天与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我付出的那么多代价,满心欢喜的,小心翼翼的来到他的面前,怎么能是这样呢?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脑中有闪过很多想法,比如将他杀了重新轮回,又比如将那女人杀了。
可看着屋里他微扬的眉梢,我竟在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
我甚至无力显出武器来,单是想想亲手手刃他,我怕是会疯,杀了那个女人……一个凡人,命轻如蝼蚁,的确很容易,我便是轻轻的捏个手指她便会死。
我心里却生慌。
六界传言的我目中无人,无王法,可我骨子里却懂着些腐朽规矩的,破不得,那是底线,而今我便被困在那该死的规矩中,看不开。
我的神君……娶了别人家的女子,还有了孩子。
我垂了眸,心里只觉得是一阵一阵的巨大绞痛,像比人拿着小刀捅入心窝子,那刀子在一下一下的转,转的那血肉模糊也不停歇。
我是来迟了的,若我早一些,早一些……早一些是不是便能截断他的凡间姻缘线。
早一些……谁也不知道……
我眨了眨眼睛,克制着心中的冲动,握紧双拳,指甲插入手掌心,手关节压迫泛白,好一会隐隐中有血液流出。
人克制到极致,就会有些反常的宣泄方式,我自嘲的笑出声,笑了好一会,笑容过后,却是无尽的孤独感。
夜空中轰隆打了一声雷,我下意识的抖了下,下一刻,便有那豆大的雨珠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瓦片上。
很快,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清晰可听了。
屋檐的人撑着伞走了。
我却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半分动弹不得。
那雨下了极大,似从九天上倾盆而落,下了一夜,我在那屋檐上坐了一夜。
我浑浑噩噩,手脚麻木。
一夜大雨过后,早晨便出了太阳,太阳很是毒辣,晒得头又胀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穆王府早有些下人在走动,护卫在巡逻,却无一人发觉我在屋檐上。
脑中闪过过往的惊鸿神君,在上善若水中的惊鸿神君,抚养我长大的神君,都恍如隔世。
——
开了新坑:我寄人间雪满头
简介:我死的那一日,正是他大婚之日,墙的那边鼓乐齐鸣,爆竹震天。
墙的这边,我呆呆的望着那一株开得正烈的梅花。
恍然想起他是我哥哥们为我寻的如意郎君。
于是我翻过墙,打晕了那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换了她的衣衫,低眉垂眼沿床坐,然后在那龙凤烛影摇红里,他惊愕的眼神中,我捅了他一刀。
他大概是死了吧,我想。
我便又翻回了我的院子,在屋上中间的那根大圆柱子系了条白绫,上吊之前,我踢倒了桌上的蜡烛。
其实翻墙回来时,我偷偷饮了那铺着红布桌子上的喜酒。
若你侥幸不死,便当我喝了你的喜酒,祝伉俪情深,祝白头。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新文占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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