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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遮掩下,正是歹毒心思施展时。砒霜恍惚间看到了本该沉睡的贺君澜,一支染血的发簪慢慢凑近。
月色染我眉间,血红一片。
东方未晞,此时的有间客栈烈火熊熊,奔逃出来的人、困顿火场的人,仓皇着、哭喊着,哀声荡荡。在此逃离之际,一女子卧倒床榻,迟迟不起。
有间客栈与其他客栈构造很是不同,它的天字号房是由一间间独立院落构成,保密性甚好,这也是它的最具特色之处,因而所住之人非富即贵。这次火起于天字号房,来势汹汹,先不说物件烧毁的银子,单是这事处置不妥可能会招来的祸端,掌柜周不易整个人都垮掉了,匆匆忙忙召集人手上赶着救火。
“快来人呐,救火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救火行列,可屋内人呢,在官兵没赶到前还是得靠自己跑出,邻里百姓的救火大多是怕火势蔓延殃及自身罢了。
火势熊熊而起,浓烟直上,大有接天之势。百姓拎来的这点水,杯水车薪,有如火上浇油,反而助长了火势发展。
东方既白,火势在众人的努力下得到了控制,渐渐停止蔓延,只是水链却断了。在场的诸位官默不作声,都有了舍弃有间客栈的默契,只要火势不蔓延,就算是成功了。当然,这些人中也包含了身份尊贵的宸王,只是此时的他面容紧绷,目光滞滞,一双幽深目半天不见转动。
“王爷,没找到王妃,属下该死。”
“属下无能,王爷责罚。”
派遣回来的人无一例外地说着告罪之辞,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身亦或是幸存者,没一个是那道熟悉的倩影。前厅后院间的隔道已被大火阻隔,也就是说如果砒霜在后院,那搜救者畏死而不细心看找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只是衙役、侍卫,不是以命拼搏的死士。
“韩宇,拿桶水来!”
“是,王爷!”军人就是要绝对服从,哪怕现在的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但一桶水的难度还是没有那么高的。不一会儿就提了桶水回来。
含笑也不磨蹭,拎起水桶就将那水淋遍全身,又以湿布掩住口鼻,正欲冲入火场。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幻影突然出现,一把拉住他。
“主子,此时焰火四起,整个有间客栈一片火海,您身份贵重,怎可为着一女子孤身犯险?幻影愿替主子前往!”情情切切,一门心思地为自己的主人着想,可人家并不领情。
“有些事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死是活我都要亲自去…看看,你们都退下吧。”
火舌乱窜,似巨龙般席卷着房屋,吞噬着一切。一簇火苗划过他的手臂,华贵的衣裳不堪一击,黑中掺红的臂膀依旧执着翻找。
“苏砒霜,你若活着…好歹应我一声!”
久久无人应答,只有火肆虐着,试图用它的威力赶跑入侵之人。可来人也是执拗,有种不答目的誓不休与一往无前的勇气:
嘶哑的男声空中缭绕:“听见了没,小气鬼!活着就应一声!”
“你还想要你的骰子吗!快回答我!”
就在含笑绝望之际,一只手攀住了他的腿,一道微弱的“救我”艰难地发出。
含笑激动地抱起地上的女子:“撑着,砒霜,我这就带你出去!”
女子的面容被烧毁了大半,但眉目间的灵动依稀可辨。声带也被灼烧坏了,从刚刚的呼救声中不难发现。
“救她!”脱离火场的含笑虚脱晕倒,只交代了这么一句。
那一夜的大火焚烧下,京中再无有间客栈,同行无不喜笑颜开。至于纵火犯是谁不详,纵火原因更是不详,此事以掌柜周不易被收监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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