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11.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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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大的孩子穿过集市后,飞快地跑进了‘探榜状’。柜台里的管家立刻拦住了他:“唉……干什么的,随便往里面乱跑?”
    “我找阿悌哥哥。”男孩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头上跑出来的热汗。
    管家用手指着门边的角落,“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给你叫。”
    阿悌很快跟着管家一块下来了,和男孩站在边上嘀咕半天后回到了房间里。
    邱博古坐在露台上喝茶看信,才过了几天,须泥山上的红叶又多了一层。
    阿悌气呼呼的进门关门,站在厅里看着露台却不敢走过去。又过了一会儿,邱博古把厚厚的一摞信放在茶桌上说:“过来吧,我的背快要被你盯出两个窟窿了。”
    “少爷!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凶姑娘干了什么?”
    “阿悌,向春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不讲道理,她懂的东西并不比我少。”
    “怎么可能?”阿悌才不管她懂些什么,一心急着要告诉他家少爷,“跟着她的孩子告诉我:她去当铺里卖了宋姑娘送给你的钱袋!才卖了八十文!”
    邱博古抬眼看着远方,停了停说:“钱袋是我给她的,爱怎么办是她自己的事情。”
    “少爷,你不明白吗?她的脑袋里都是米粥,她的眼里只有钱,她说她自己认识徐莫文,谁知道是真是假?”
    阿悌真心着急,自从他家少爷遇到向春以后,不仅被白白欺负了,还变傻了。
    “阿悌,你这么讨厌向春,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邱博古突然那么问。
    “她……”叫他小总角,踩了他的脚?阿悌说不出口。他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她是个姑娘怎么能那么凶?应该像宋小姐那么端庄温柔才对!”
    他跟着脸色沉痛地说:“要是宋小姐知道自己辛苦绣的钱袋才买了八十文,肯定会很难过的。”
    “我只是随手拿的。”邱博古不以为然,他关心的另有它事,“向春,她有没有去过成衣店或者香粉铺子?”
    “成衣店?没有,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来走去。”
    “知道她想去哪里吗?”
    “她只是在街上到处走,时间到了就回工字巷。”
    邱博古不再说话。他明白了两件事:她需要钱但不是为了自己,她的确不知道徐莫文的下落。
    阿悌说得对,他需要和她谈一谈。
    第二天早上,向春出发去珍茸坊时,等在巷口的邱博古跟上了她。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川流的街市,走过寂静的永安河边。向春始终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未回头看过一眼,而她脚上那双破破的鞋子,却让邱博古心塞了一路。
    早上的珍茸坊里很忙碌,掌柜带着四个伙计忙得脚脖子朝后转。
    向春进去拿东西的时候,邱博古停留在靠近门口的窗边,只用目光继续尾随着她。
    向春找到昨天那个细眉眼的伙计,趁他走过来时叫了声‘小哥’。
    伙计认出她后,警惕地看了看柜台里面的其他几位,见没人注意这里,飞快地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褐色的纸包递给她。
    他无意流露出来的紧张传递给了向春,她急忙接过纸包付给他银子。伙计收下银子转身就走,向春叫住他,“小哥,我要一张有印戳的收执。”
    “没有!”细眉眼的伙计不耐烦地说:“买点碎燕要求这么多?不想买就还给我。”
    向春让步了。伙计撇撇嘴正要走,突然听见有人说:“慢着。”
    向春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是邱博古,脸上立刻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邱博古穿着一件牙白的细棉布长衫,腰间系着藏蓝的素丝腰带,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举人公子,站在明黄的晨光中。
    他对她笑笑,指着那只褐色的纸包对她说:“自己买的东西,不先看看吗?”
    向春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刻动手拆开纸包,露出了里面比指甲更小的淡黄色脆片。
    她拿起一片闻了闻,又用手指揉了揉,脸上都是疑惑。柜台里面的伙计没想到她竟然认得燕窝,一时间脸色煞白。
    “你骗我,这些都是雪耳碎啊!”向春气嘟嘟,声音也很大。
    她的话惊动了远处的掌柜,掌柜赶过来后,斥问傻站着的伙计:“这是怎么回事啊?”
    伙计猛地警醒,忙拉着掌柜的胖胳膊说:“当家的,这个姑娘她是来敲竹杠的,拿了包雪耳沫沫硬说是我们家卖的碎燕!”
    珍茸坊的掌柜,完全无条件地相信自家伙计,他用手拨了拨纸包里的雪耳沫沫说:“姑娘,我们店里的规矩向来都是:货品出门概不退换,何况用雪耳冒充燕窝这么拙劣的事,我们也绝不会做。”
    “这包东西是他刚刚才交给我的,”向春指着掌柜身后的伙计说:“是你的伙计监守自盗,假装好意来算计我。”
    “掌柜的,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她这分明是敲诈不成倒打一耙。”那个伙计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眼见已经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向春说了句狠话:“姑娘你快走吧,别逼得我去报官。”
    周围的人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单看着掌柜这份不客气的态度,也对着向春指指点点起来,“一个姑娘家都敢出来碰瓷了!这脸皮得多厚啊?”
    “这是穷急了眼了……”
    向春气得直跺脚。邱博古在旁边侧着头,一本正经地问:“他这么坏,你怎么还不去拉他耳朵?”
    向春被他气得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计较那天她拉了他耳朵的事!向春求救般的看向他:“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呀?”
    “帮。我是正义的化身!”虽然邱博古很喜欢看她央求他的样子,也终于正色开口了:“珍茸坊好歹也是三十年的老店,掌柜竟然会这么糊涂……”
    “你跟她是一伙的?”掌柜见邱博古气质不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一个骗子帮腔。
    邱博古好意地提醒他:“是你的伙计骗了这位姑娘,偷偷收下的银子,还在他短衫的右边口袋里。”
    “咦!”向春抬头看向淡定的邱博古,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马上跟着说:“对!是块二两的银饼,中间还有点凹。”向能仁给她的时候,在手里很不舍得地摩挲了很久,所以她有印象。
    话说到这里已由不得掌柜不相信,他亲眼看着哭兮兮的伙计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饼,再也无话可说了。
    掌柜对向春道了歉,换过二钱上好的燕窝作为赔礼,邱博古却坚持让掌柜将伙计送官查办。
    巡街的衙卫很快就来带走了四肢瘫软的伙计。听见店铺里有人议论这样处理太过严厉,邱博古站在店铺中央,朗声对他们说:“大溱以法治国,安国行令,独制四海。他身犯欺诈之罪,如果只凭道歉就能一笔勾销,法令威严何在?”
    他突然变成了凛然威仪,义正言辞的样子,向春有点被震住的感觉,这个邱博古和‘亮闪闪’也不像是同一个人。
    离开珍茸坊后回程的路上,向春像阿悌一样跟在邱博古身后问:“邱公子,你怎么知道他把银子放在右袋里?”
    “他从看见你的那一刻起神情就很反常,所以我才特别留意了他的举止。”
    向春还想问问他怎么会在珍茸坊?话到嘴边又觉得唐突,最后变成了诚恳的答谢。
    离开大路后,他们拐进永安河边的小路。
    这一段的河边都是安静的深宅,路边有不少茂密的石榴树和橘树从青砖墙头上垂下果实累累的枝桠,看着就让人高兴。
    丈宽的石板路上,向春和邱博古之间隔着三尺的距离,默默前行。
    向春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襟里拿出月白色的钱袋,隔空递给他:“这个还给你。”
    邱博古没有接,有些奇怪地问:“不是卖了八十文吗?”
    向春心里一虚,神色有些凌乱,呐呐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悌想知道徐莫文在哪里,找了一个孩子每天悄悄跟在你后面。”他无意对她隐瞒。
    这个狡猾的小总角!知道这个以后向春更心虚了,她怀疑邱博古知道她并不认识徐莫文,所以才跟着来的,可是又不太像。
    邱博古不接钱袋,她举得手酸,忍不住催促道:“我听说这是人家姑娘专门为你绣的,全大溱也没几个,快收好吧。”
    她拿着别的姑娘给他绣的钱袋,不仅看起来毫无感觉,还真诚地劝他收好这份心意,邱博古的心里莫名涌出一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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