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35.宜家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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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文渊街不远的东二坊里, 穿戴好公服正准备外出公干的街司, 看见门外的阿悌后连忙笑脸相迎。
    阿悌少年老成地不苟言笑, 被请到屋里坐下后, 说出了‘修房迎华诞’的要求。
    街司心里有些不敢表露出来的为难:晋太后的华诞年年都有,山上的这栋房子虽鄙陋,却向来无人问津。
    这么大一片屋子, 光是重新架起来也要几十两银子。如果屋主有钱,还会任由它荒废了这么多年吗?
    让他为难的是‘收为官有’。街坊里很多老人包括他爹, 都对这处旧私塾有感情, 干这事他少不了要被埋怨。
    当然,街司的为难也只是一念而过。这个孩子手持银符, 就是让他上天去捉龙, 他也不敢含糊。
    轻而易举地达成了目的, 又被街司恭敬送出门的阿悌,乘马车返回了探榜状。在门口下车时, 他禁不住对面小食摊的诱惑, 去要了一碗麦仁豆花。
    阿悌坐在油毡棚里面喝着豆花, 突然看见一顶熟悉的轿子停在了旅店门前,棠红色的小轿四角挂着香木和珠子,轿帘上绣着百蝶。
    阿悌心里一高兴,急匆匆地三两口喝完豆花,出了棚子朝对面赶过去。
    轿子停下的时候, 坐在里面的宋沅珠并没有急着起身, 而是拿出随身带的玫瑰口脂, 对着小铜镜又点了点红唇。
    “小姐,咱们到了……”跟在轿子外面的丫鬟容绣轻声提醒道。
    突然有些心慌的宋沅珠,又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收好口脂盒子起身下轿。
    听着轿里的动静,容绣配合默契地打起了帘子。宋沅珠绣鞋落地的刹那,一个巴掌宽的小东西顺着她的裙褶滑下去,落在了地上。
    “哎呀!”容绣惊慌地弯腰拾起那把小玉尺,擦了擦赶紧还给宋沅珠。
    碧玉尺子磕在青石板上,没有断裂却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裂纹,宋沅珠见了皱起眉头。
    “小姐,玉尺摔坏了吗?”见她皱眉,容绣也心急起来。这把小巧的尺子,是宋沅珠的师傅传下来的,平常宋沅珠总是随身带着。
    “裂了一条缝,怕是用不长久了。”宋沅珠皱眉站在路边,胸闷得很。
    昨天邱博古派了小厮来传话,说要量身做衣裳,她推掉了排在今日的几户人家,细心装扮来见他。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一户人家出殡,到了这里又摔坏了玉尺……宋沅珠纵是心情再好,也禁不住一而再的丧气事。
    阿悌到了轿子边上,刚好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见到宋沅珠的欣喜盖过了一切,他猛地跳到她身边叫道:“宋小姐,你怎么来了!”
    宋沅珠看清楚是谁后,立刻笑了起来,“小阿悌,你怎么不跟着你家少爷,自己在外面闲逛?”
    阿悌指了指对面的早点摊。宋沅珠笑道:“真是小馋猫!”她收好玉尺对容绣说:“快把蜜饯给他。”
    容绣把提着的蜜饯袋子递过去,阿悌笑眯了眼,“谢谢宋小姐。”
    “谢什么?阿悌聪明机灵又可爱,我如果有你这样的弟弟,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宋沅珠眸色张扬,自信满满地笑着。
    阿悌在温婉体贴的宋沅珠面前,笑得没心没肺没脑子,“宋小姐,是我家少爷让你来的吗?我带你上去。”
    “恩,昨天邱公子让小厮来容盛坊传话。我原本想过两日,等那十件衣裳做好了一起带来,又怕他等得急。”宋沅珠跟着阿悌朝上走,边说边打量着风格颇高的探榜状。
    “等衣裳做好了你再来一次,这样我还能多吃一份蜜饯!”阿悌兴高采烈地说。
    宋沅珠笑着不说话。邱博古的衣裳其实已经赶好了,她没带过来,正是要留个机会再见他一面。
    三人来到了二楼,闻到熟悉的甘松香后,宋沅珠的一颗女儿心如湖水轻漾,怯怯的欣喜浮上心头。
    等走到那扇门前,她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公子,吃药了!”
    宋沅珠的欣喜随之一扫而空,忍不住立刻问阿悌:“里面说话的人是谁?”
    阿悌抬手敲门,若无其事地告诉她:“她是向春,是我家少爷的……”阿悌语塞,朋友?搭档?丫鬟?……?阿悌一时不能确定是什么。
    宋沅珠因为阿悌的吞吞吐吐紧张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从没见过邱博古随身带着丫鬟,也没听说过他与哪家小姐交好。从‘公子’的称呼和伺候吃药来看,里面的这个多半还是丫鬟。
    向春听到敲门声,放下药碗去开门。
    门外不止是阿悌,还有两位陌生的姑娘。一位面如满月,温婉可人,身上穿着刺绣精美的重锦长裙,自门开时就专注又狐疑地打量着她。
    另一个尖尖下巴的女孩,梳着两只垂髻,也在专注又狐疑地打量着她。
    阿悌看着莫名沉默的女人们,发声介绍道:“姐姐,这是容盛坊的宋小姐,还有……容绣。”
    向春笑着说:“宋小姐请进。”
    宋沅珠稍微弯了弯唇角,矜持地带着容绣从向春身边走过去。
    阿悌已经先一步跑进了内室,对正在喝药的邱博古说:“少爷,宋小姐来了。”
    邱博古放下药碗,轻声说:“这么快?”
    宋沅珠在内室门外停下,低眉行了个礼道:“沅珠见过邱公子……”言罢她一点点地抬起眼睫,视线从端坐着的身躯开始渐渐往上,直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落入眼帘,宋沅珠顿时有了醉酒的感觉。
    邱博古起身朝她走过去说:“因为想做几件衣裳,只好让宋姑娘亲自来跑一趟了。”
    宋沅珠恭顺答道:“能为公子效劳是沅珠的福气,上次公子定的十件衣裳再过几日就能完工,还请公子宽宥。”
    邱博古笑了笑,“我的不用急。今天的请稍微快些。”
    就在宋沅珠吃不准这话的意思时,邱博古柔柔唤了一句:“向春,你来。”
    这亲密的语气让宋沅珠心中一刺,而接下来的事更让她难以接受。向春来时,邱博古居然对她说:“宋小姐,请帮向春量一量尺寸,她需要做几件裙子。”
    宋沅珠的表情霎时僵硬。方才进门时,她见向春虽然面容姣好,却穿着一身破布般的裙子,断定她在邱博古眼里,只是个不受重视的丫鬟。
    没想到!邱博古传她来,竟然是要她为这个丫鬟做衣裳。
    宋沅珠心中一片阴沉,却很快有了应对之策,重新展开笑颜道:“冬天穿得厚,要脱了外衣才好量。”她看了看右侧的小阁间说:“向姑娘,我们还是去那边吧?”
    向春点点头,和宋沅珠容绣进了阁间。阿悌也正好有了时间,跟他家少爷汇报去见街司的事。
    小阁间里的向春脱了外衣,静静站在当中。宋沅珠从她身前绕到身后,不得不承认是那身破裙子遮掩了她的姿色。
    这个丫头个高腿长,细腰丰臀,皮肤细白得像乳酪一般,如果穿上锦绣华服,略加装扮比上公主贵女也不差。
    该死,她怎么能陪在邱博古身边!
    宋沅珠习惯地掏出小玉尺,才想起来它已经裂了。她以手为尺,在向春肩上随便比了几下,意味深长地问道:“向姑娘家在何处?”
    这个问题和尺寸毫无关系。向春虽然觉得怪怪地,还是客气地回答:“在须泥山后的村子里。”
    原来是个村姑。宋沅珠进而问道:“是府上的夫人派你来伺候公子的吗?”
    向春只当她是个话痨,耐心答道:“不是。邱公子他前几天病了,所以我来照顾他。”
    这就奇怪了。只是临时找来帮忙的丫头,邱博古怎么会待她这样好?难道对她动了心?不管是不是这样,宋沅珠都无法接受:这个村姑和邱博古在一起,得到了她没得到的东西。
    被嫉妒折磨,无法冷静的宋沅珠,突然有了个一举两得的歪点子。
    “向姑娘,请把胳膊抬起来。”宋沅珠异常温柔的要求道。
    向春依言抬起双臂后,听见身后的宋沅珠‘哎呀’叫了一声。她退了一步转身去看,脚下传来一声轻响,绵软的地毯上躺着两截断裂的东西。
    “向姑娘,你怎么把我们小姐的玉尺踩断了?”一边的容绣尖声叫起来,她看见了宋沅珠所有的动作,自然明白她的目的。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向春觉得莫名其妙。
    “你抬胳膊的时候,撞掉了我们小姐手里的玉尺,然后又把它一脚踩坏了。”容绣气呼呼地说。
    听见邱博古和阿悌过来的声音,宋沅珠开始呵斥容绣:“好了!这里还轮不到你大呼小叫。”
    邱博古走进来问向春:“怎么了?”
    “我……好像弄坏了宋姑娘的东西。”虽然始终觉得怪怪的,向春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宋沅珠通情达理地笑着说:“邱公子没什么,向姑娘不小心踩断了我师门代代相传的玉尺,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
    邱博古捡起断开的玉尺看了看,无稽地笑笑说:“向春,这种事不值得你在意。”
    他把断口整齐的两截玉尺还给宋沅珠,面无表情地说:“这把尺子,请宋姑娘自行向邱府的账房报价赔偿,数额不必告诉我。”
    “从今往后,邱府终止交由容盛坊承接的一切事务,过往款项宋姑娘可以一并和账房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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