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37.春夏连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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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红的小轿进了平桂坊。
    跟在轿边的容绣, 看见自家工坊门口围着许多年轻姑娘,猜想她们是前几天来应试织锦的,在等着消息。
    她指令轿夫避开了闹哄哄的人群,停在稍远些的院门边。
    等宋沅珠落轿进了门, 容绣悄悄地提醒道:“小姐, 咱们原本招织锦的女工, 是为了应对邱家运销出去的货单, 眼下……再让她们进来, 不是要白养几十张嘴吗?”
    “糊涂!”宋沅珠压着嗓子呵斥道:“这件事连坊主都知道, 突然不招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容绣眼神一缩, 不敢再多说什么。
    宋沅珠提着沉重的重锦绣花长裙, 穿过长廊快步朝楼上走去。
    换过衣裳后, 她一刻不耽误地坐下来,开始动手绣一条裙子。这是她为邱夫人缝制的‘云隐舞鹤裙’,就快完工了。
    再过几日, 她打算让容绣去青阳献裙, 顺便告诉邱夫人番邦村姑的事……宋沅珠希望出一场乱子,只有乱了, 才好浑水摸鱼。
    恨意难消,歪了心思的宋沅珠, 已经将掌事的职责抛到了一边。而还在门外等候的姑娘们, 却不知自己的前途渺茫, 无限的期待和憧憬都还挂在脸上。
    在过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 从容盛坊里走出来,对着手里的名单念出了一长串的名字。
    远远站在人群后的瑶翠,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欣喜若狂。那位妇人又嘱咐新人们三日后来上工,便让她们都散了。
    瑶翠回到工字巷,辞别了向能仁,准备回向家村。路过内院时,她忍不住在旬棠的门外徘徊停留,每天能见他三次是瑶翠从未有过的幸福,可惜这时光太短暂。
    离开向能仁家的瑶翠去了探榜状,想告诉向春自己入选的好消息。
    每天都会路过探榜状的瑶翠,没想到一家旅店会这么华贵典雅。当她踩在油光可鉴的红木楼梯上时,不禁缩手缩脚起来。
    旅店管家引她到了二楼门前,见她不安又局促,便伸手替她敲了门。
    屋子里这时只有邱博古。
    为了让向春忘记不愉快的事。邱博古让阿悌带着她一起去安远府办事,还特意嘱咐阿悌办完事后,再陪她去逛街买糖人。
    而他自己,则留下来处理因为‘面目全非’耽搁了许久的公事。
    不知来者是谁的邱博古,从桌案边起身穿过小厅去开门,门外的姑娘……他认出是和向春一起逛集市的那个。
    “你是来找向春的吗?”邱博古垂下扶门的手,温和地笑着说。
    目瞪口呆的瑶翠说不出话,门开时她以为自己看见了旬棠……看清并非是他,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问:“向春在吗?”
    “她出门了,你进来等她好不好?”邱博古侧身相让,有礼地邀请道。
    瑶翠看了一眼他身后一尘不染的屋子,摇了摇头说:“麻烦你告诉她:容盛坊留下我了。”
    “容盛坊?”
    “对,让她有时间就去找我。”瑶翠说完后,不太习惯地朝邱博古行了个礼,匆忙就走。
    “等等!”邱博古出言挽留她。
    “公子还有什么事?”瑶翠攥着手里的小包袱,表情有些惊慌。
    见她这么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邱博古干脆走了出来,站在开阔的走道里问:“你叫什么名字?”
    “向瑶翠。”走道里不时有人路过,瑶翠渐渐放松下来。
    “瑶翠,我想听你说说向春的事,她的父母,弟弟……只要和她有关,什么都可以。”
    邱博古气质凛然,目光真诚,原本警惕的瑶翠莫名就被打动了。于是,他们一起来到走道尽头的窗边,开始说起了向有成,莫莫提,还有向冬和向冬冬。
    冬日天黑得早,阿悌和向春回到探榜状时,已是华灯初上。屋门是虚掩着的。本来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到了门外立刻闭上了嘴,蹑手蹑脚地猫了进去。
    大佛在潜心公干,谁敢打扰?
    放下东西又净了手,向春拿着糖小兔子轻轻走到内室边上,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穿着素色宽衣的邱博古,凝目坐在桌案前。他认真做事的样子,让人觉得朴实又安宁。
    向春缩回了脑袋。已经在内室窗台上安了家的萌白白,目睹她这种贼头贼脑的样子,发出一声疑惑的:咕……
    “进来。”大佛把手里的书稿竖起来,在桌面上摞齐后搁到一边。
    向春立刻笑眯眯地拿着糖兔子去献宝,“公子,这是特意给你带的,上次你不是把整只都吃完了吗?”
    糖小兔晶莹透亮,到处都粘着透明的碎屑屑,邱博古皱着眉问:“这些是什么?”
    向春拈起一片屑屑,先放进嘴里尝尝,好让他安心,“这是糯米纸,走回来挺远的,包上一层糯米纸小兔子就不会弄脏了。”
    阿悌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他家少爷肩上站着一只鸟,手里还拿着一只糖兔子,向春靠在边上看着他,笑得餍足。
    虽然这样的他家少爷,让阿悌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是立刻开始汇报正事:“少爷,府衙里说:庙市上的假虎哥已经被捉住了。”
    “刑大人这次真是雷厉风行。”
    “那是因为跟少爷你有关系。”
    邱博古笑笑问:“赏金单子写了吗?”
    “写了。嘉奖协助捉拿扰乱庙市的恶霸,赏银五两。”
    “恩。从明天开始,你要盯紧徐莫文。”
    “我知道了。”听完他家公子交待事项,阿悌去后厨传晚膳。
    吃完糖兔子的邱博古,拿着那根空空的竹签,抬眸对向春说:“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是什么?”向春收起了撑在桌案上的双手,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问道。
    “大顺和小好。”他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眼神克制而温柔。
    向春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向瑶翠今天来找你,我问过她。”
    向春承受不住直视的眼神,慢慢地低下头去,看着地毯上阿悌刚才驻足处留下的凹陷。她咬着唇,面色喜忧不辨,让邱博古觉得难以捉摸。
    其实向春并非有意要这样做,而是真的茫然,她像个听候宣判的人,无能为力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把他们接到安远来……”邱博古说得很慢,言语中透着温暖。
    她的心跳开始不稳。
    “我在文渊街附近有栋宅子,那里距离城里最好的春语私塾很近,他们以后去学堂会很方便。”
    所以‘守在宅子里的侍妾’还是来了吗?这么快,快得没有时间容她多想。
    向春愿意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和阿悌一起永远陪着他,简单美好得像个不必醒来的梦。
    可她清楚地知道:一旦他开口,自己就无法拒绝。像铁屑被磁石吸引那么自然,如果在深渊深处等待她的人是他,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愿意跳下去。
    “为什么我只能做暖床的侍妾?”这样的话可以让她热泪盈眶,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如果不愿割舍,只能努力接受。可她终究没有办法违心逢迎,一句“谢谢公子”语气干涩得连自己都尴尬。
    “好,我会派人去接他们。”邱博古松了口气,他的希望,低到只要她不拒绝,愿意把家人也托付给他,这已足够。
    “稍微再等等。”向春脱口而出。等她适应这件事后,再见他们会好一点。
    邱博古自然同意。
    离开内室后,向春在漆黑的阁间里坐了很久,她把自己的选择和会面对的境况,掰碎了揉烂了,反反复复想到厌烦得开始宁愿不屑一顾。
    终于定下了心。
    后来,阿悌轻轻敲着门说:“姐姐吃饭了,你是不是累了?”
    不屈不挠向春,笑着打开了门。她开始用新的身份面对新的人生,要做这世上最开心的侍妾!无论如何。
    吃饭时,她肆无忌惮地看着邱博古,反正是自家老爷嘛,那么好看,不看白不看。
    邱博古在阵阵秋波的骚扰下,心绪澎湃得连在吃什么都不知道……
    向春见他吃得不香,干脆夹起自己碟子里鱼子丸送过去,张口道:“公子,啊……”
    她清莹的眼中透出一丝热辣,宛如古兹沙漠里骄灿的烈日,邱博古乖乖地张口咬住那只丸子,连理智邱博古都用手扇着凉风,直呼‘太热!”
    “姐姐,啊……”阿悌爱吃丸子,看见这副情形也张开嘴,想要多吃一个。
    邱博古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碟子递给他,“都给你,自己吃。”
    戌时过半,阿悌打着哈欠走进内室,为他家秉烛辛劳的少爷添了一次热茶后,去里间的小榻上呼呼了。
    心无旁骛的邱博古沉浸在书稿中,丝毫没注意到有人偷偷溜进来,在床边站了片刻后,毅然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萌白白伸长脖子看着床上的人,一声不吭地飞过去,熟稔地贴着她的脑袋伏下来。
    不觉夜深,邱博古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离开桌案边后,在自己床上发现了呼呼大睡的姑娘和鸟……
    “向春!……”邱博古俯身喊道。
    向春睁开眼睛努力清醒,“公子……”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暖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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