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42.陪你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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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两银子对徐莫文来说是笔巨款。他拿着这锭沉甸甸的巨款, 先想到了眼前的困境。
    那天街司冒雨来通知他:如果不在晋太后华诞之前, 让残破的房子面貌一新,就将按律收为官有。
    徐莫文以前只见过街司一面,还是舅父健在的时候。冒雨前来的街司毫无盛气凌人之态,反而因传递这种消息而歉疚, 徐莫文以礼相待, 没有多说什么。
    等雨停后,他下山找到修屋宇的工匠打听, 才知道整修房子的费用远比他想象的更多。不说整修一新, 光是把倒塌的部分重新搭起来, 起码也要三十两。
    手中的五两,于三十两仍是杯水车薪。徐莫文这样一想,赏银和嘉奖非但没能让他展露笑颜,眉间反而多了忧愁。
    邱博古见他忧愁,善解人意地问:“徐公子为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君子之交恬淡如水。徐莫文虽然对邱博古心怀钦佩,但两人也是初识,很难开口对他诉说缺钱的窘境。
    于是羞涩地笑笑道:“没什么,多谢邱兄关怀。”
    他不愿提,邱博古也不再问。两人又愉快地聊了许久,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地用过午膳后, 徐莫文才准备离开。
    邱博古和阿悌送他出门,徐莫文在拜别时, 有些难为情地说:“邱兄盛情相待, 莫文也理当相邀, 可惜家里太过寒碜简陋,用来待客实在不敬。”
    邱博古笑了,“徐公子多虑,朋友相交是交心怡情,和居所并无关系。”
    坦荡真诚的话语让徐莫文动容,他不再犹豫,大方地邀请道:“莫文住在文渊街后的小晚山上,那里只有一栋房子很容易找,这两天屋后的野梅开了,邱兄有空来坐。”
    “多谢徐公子,我一定会去的。”
    徐莫文得了承诺,笑笑转身离去,很快融入了集市上来往的人群中。
    徐莫文走了,阿悌心急地问:“少爷,我们明天去小晚山上找徐公子吗?”
    邱博古转身抬步上楼,轻声回答:“不急,等两天再说。”
    听说还要等两天,阿悌紧跟在他身侧,嘟嘟囔囔地问:“少爷,既然已经找到徐公子了,我们能不能回府去住?”
    阿悌说的是位于城东的邱宅。自从去年邱老爷过世,邱夫人搬回青阳后,这栋宅邸就空置了,只留下一些老仆照管。
    邱博古也有这个打算,不过他觉得去文渊街的别苑更适合。那里距离徐莫文的住处很近,等大顺和小好来了,向春也会希望和他们在一起。
    回到房间里,邱博古这么一说,阿悌和向春都觉得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大佛潜心去忙他的公事,向春和阿悌在屋子里来往穿梭,把各种琐碎的东西汇集起来装进箱子里。他们在探榜状住了这么多天,俨然就是一副居家的样子,收拾起来真不轻省。
    特别是邱博古精细讲究的用具衣物,每样都要用软布包好,再仔细放好。向春手脚不停时,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欠着向能仁的债务!
    除了那张千两的银票,她还是分文无有,拿着大额银票去钱庄兑五千钱又有些小题大做……等东西拾掇得差不多了,她笑眯眯地走进内室,瞧了眼空荡荡的窗台问道:“嗳,萌白白呢?”
    她刚才在收拾衣物时,目光总不自觉地围绕在他身边,早就发现小鸟不见了。
    “它去玩耍了。”邱博古看向窗户,明显又胖了一圈的萌白白,正神气地站在对面的树顶上。
    见他的注意力离开了书页,向春凑过去,把白净的掌心往他眼前伸了伸,厚着脸皮说:“少爷,借我五千两百钱。”
    “要五千两百文干什么?”他眼中闪动着温润的光彩,故意用苛刻的语气问道。
    “还债,我爹欠向秀才的。”她的语气是撒着娇地可怜兮兮,任谁都会不忍拒绝。
    “借了钱要怎么报答我?”,他不看她,板着一张佛脸不苟言笑。
    看着这尊装模作样的大佛,向春暗自笑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俯身一吻。
    邱博古的手微微一颤,笔尖的墨点落在纸上,洇出一朵边缘微刺的太阳菊。
    “够了吗?”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她盯着他悠悠问道。
    他攥住那只胆大妄为的小手,送到唇边亲了亲,终于忍不住笑了:“现在够了。”
    向春像只春日里活泼的凤蝶,从内室里飞出来转到阿悌身边,说明了缘由又飞出门去。
    工字巷尾熟悉的黑漆大门前,她迈上五步台阶敲了敲门。来开门的玲玲是同村的姑娘,向春和她聊了几句,直接去后院找向能仁。
    家中的两个弟弟还没从学堂回来,汪素兰独自坐在门廊下做针线,听见有人叫婶婶……愣了愣神才认出是向春。
    “春子!”汪素兰放下针线站起来,高高兴兴又难掩疑惑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在一袭红裙的映衬下,向春越发显得肌肤胜雪,明眸善睐。多日不见,整个人竟像脱胎换骨一般。
    “婶婶。”走到汪素兰面前,向春行了个礼,笑晏晏地抬起头看着她。
    “春子,你在哪家府上做丫鬟?”汪素兰拉起她的手,关心地问道。
    那天向春走得太匆忙,当时汪素兰并不在家中,后来听向能仁说她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心里也很替她担忧。
    “是青阳邱氏,我在邱公子身边。”说到邱博古,她眼里的幸福和娇羞顷刻泄露无疑。
    汪素兰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透?
    虽然看向春的样子,就知道这位邱公子待她不错,汪素兰仍是语重心长地说:“春子,你娘不在,婶婶就多说一句,公子们待你好时千依百顺,心意却多不长久……”
    “邱公子他和别人不同。”向春摇摇头,急着替他辩解。
    汪素兰也不反驳,只继续说:“身为女子要会替自己打算,他如果确实对你有心,可曾说过如何安置?”
    “他……”向春脸红红地捏着手,“他说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汪素兰闻言忧愁更浓,这种话怎么能信?向春虽然只是向能仁本家的侄女,作为长辈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春子你是大姑娘了,若是信婶婶的话,就让那位邱公子正经地纳了你。”向春没有父母主事,汪素兰甚至愿意为她操持。
    “可他真的说只要我就够了。”就像汪素兰认定向春糊涂,向春也觉得婶婶无法了解。
    “春子,咱们只是种田的乡下人,”为了规劝向春,汪素兰不惜拉低了自己,“城里的贵公子,绝不会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做夫人,你不要被迷了心智。”
    “婶婶,我不想想那么多,我愿意相信他。”虽然知道汪素兰是一番好意,向春却无能为力劝说。
    汪素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看见向春凄凉的将来,停了停才问:“你今日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还钱的,走的时候和大爹说好了。”向春看向汪素兰身后的里屋,“大爹在里面吗?”
    “你大爹在算账呢!”汪素兰指向墙角的小书房。
    “我去找他。”
    依旧是那间黑漆漆的小屋,向能仁一改之前萎靡的病态,正精神饱满地数着钱记账。向能仁不喜欢银子,更偏爱铜钱,许许多多的铜钱数也数不完,让他很有满足感。
    得知向春是来还钱的,向能仁喜出望外。他用戥子仔细称过银子的分量,从桌上那堆铜钱里数出两百文找还给向春。
    又当面毁了那张借据,从此两不相欠。
    向春从两百文里取了一枚,剩下的还给了向能仁,向能仁连连称赞春子大气。
    从书房出来后,向春同汪素兰道别。走到内院时去了旬棠的门前,她静静站在那里,听见里面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向春没有敲门,把一文钱留在了门边的窗台上。
    离开向能仁家,她步履轻松地走过工字巷,还对围墙上慵懒的黑猫打了个招呼。
    就在她距离探榜状不过几步远时,身后的人群里突然传来旬棠的声音:“向春!”
    向春一惊,快步避进了探榜状。
    她从门后看着旬棠继续往前追去,有些莫名地在原地站了会,才回到了二楼。
    向春甫一进门,阿悌便跳过来邀功,“姐姐,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
    “阿悌真厉害。”她看着地上整齐放着的三只楠木箱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顺便问道:“少爷说什么时候走?”
    “说等你回来就走。”孩子爱新鲜,阿悌已经等不及要去别苑了。
    “哦,”向春低头喝水。喝着水,忍不住又想起了旬棠。
    看来他是发现了那文钱,才追出来的。
    他这么急着追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向春想不出……她拿着茶杯慢慢走到临街的阑窗边,悄悄朝下面看。
    没找到人的旬棠,正从前面走回来。
    “在看什么?”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问话,向春的小心心一颤,笑着把杯子往大佛嘴边送:“少爷,喝茶吗?”
    邱博古绕过茶杯,往下面看了一眼,板着一张佛脸说:“原来是翩翩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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