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的摇钱树

55.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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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难得唠叨:“何敏的女儿、向姑娘。朕再给你添上元贵妃的表妹, 宁西知府徐广州家的小姐, 据说是个闻名的才女……”皇帝一副不用谢我的样子,“如至岚夫人所愿, 这件事应是十分圆满。”
    “皇上,臣觉得有些突然, 请给我多些时间考虑。”邱博古眼眸半垂,说得毫不犹豫。
    他竟不愿领情,宣文帝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阿卿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是温润淡定的模样, 此时他按捺的情绪如波涛暗涌,让皇帝感觉到了陌生。
    这种急于维护某人的心情,激起了宣文帝心中的恻隐。实际上, 将相府小姐配与夏氏,两强联姻也并不是他真心希望的,无奈太后开了金口。
    皇帝于是宽容大度地说:“罢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事。要如何办,回去和你母亲好好商量。”
    “多谢皇上体恤。”
    出了天极殿,邱博古心浮气躁地朝慈仁宫赶过去,周围的人和事再入不得他的眼。而慈仁宫的东院暖阁里, 至岚夫人和何小姐,正在聚精会神地听向春说浮纹锦。
    向春穿的春锦宫装没法让人不留意,累叠的花色细腻饱满。一眼看过去, 就让至岚夫人身上的孔雀翎锦黯然失色, 何洁如的五色锦袄裙更是粗糙得像纸描的一样。
    桑蚕纺织是民生根本, 向来极受重视。只会绣手帕香囊的夫人和小姐,听向春说织布坊里的事,倒也十分新鲜有趣。
    向春笑着刚说到:用三月刚发出的葵叶绞汁染线……邱博古突然大步走进来,他淡淡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母亲和相府小姐,闷着脸色,二话不说地牵起向春往外走。
    他这番动作是一路上早打定的主意,自然做得行云流水。向春身形一晃,裙角轻扬,眨眼就被他带出了屋子。
    “阿卿!”至岚夫人瞠目结舌地叫了一声,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何洁如侧身朝窗户外看:两个跳动的背影,夏公子牵着向姑娘,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两人穿着一色的衣裳,迈着一样的步子,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分明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默契的两个人一口气出了东院,正好看见觐见太后的妃子们鱼贯而出,在廊下领了宫人准备要走,邱博古便停住脚步,免得撞上。
    向春终于得空问他:“阿卿,怎么了?”
    邱博古见她毫无异常,轻声问:“母亲和你说了什么?”
    向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回答:“夫人先问了何小姐府上的情况,再说等初六出了宫,请我们去夏府作客,然后说起浮纹锦,你就来了……”
    确定她没受过半点委屈,邱博古说:“我先送你回家,”
    向春闻言朝身后的院子里看了看,不解地说:“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们这样突然跑出来,夫人会不高兴的。”
    “走吧,”他不多解释也不容她质疑,“不管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了。”
    向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朝她笑笑,她便释然了。当然,也并不是真的释然,疑问还在她心里,不再追问是因为要相信他。
    出了宫道再上车,送她回到齐仁巷门外后,邱博古就折返了。向春站在路边,笑晏晏地送他远去,等看不见时,撑着的那口气立刻松懈了。
    她默默站了片刻,终于推开院门。做杂活的王妈妈在院子里纳鞋底,马上起身道:“小姐回来了。”
    “我爹和大顺他们呢?”家里太安静,向春不由问道。
    “早上小少爷们吵着要去逛庙市,老爷就带着他们去了。”
    “噢,”向春随口答应,转身往自己屋里走。王妈妈跟着说:“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开门又关门,屋子里残留着早上的脂粉香气,她也没换衣裳,坐在床沿上静静想心事。
    一直到慈仁宫里时,邱博古还是好好的。突然闯进去,不管不顾地带她走,肯定是婚事出了状况。可是如果至岚夫人不同意,也不会让她入宫相见。
    向春想到了唯一的意外:何洁如。早就定下的初三会面,除了她还有这位相府小姐……因为不确定,向春心里毛躁躁的。或许这种情况任谁都会一目了然,她的回避,只是不愿面对。
    快到中午的时候,向有成带着儿子们回来了,肩上扛着一个,胸前抱着一个,一进门就是老大的动静。
    向春忙换了衣裳出去。
    向有成在灶间外面的石槽前洗手,看见女儿多少有些意外,在后腰上擦了擦水珠说:“多早回来的?宫里没留饭吗?”
    向春支支吾吾,“新年里宫里事多,这就是先见一面,没什么好担心的。”
    向有成眼仁左右转,“我担心了吗?”
    大顺小好坐在门廊下边,高高兴兴地摆弄着庙市上买的东西,泥猴子毛兔爷……向春在向有成的注视下,紧张地指了指灶间,“爹,明天要给邱夫人拜年,我去做几样点心。”
    “噢,”向有成觉得有点不寻常,“春儿,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爹你别胡思乱想。”她嗔怪地看一眼向有成,脚步轻快地进了灶间。
    邱博古独自坐在别院水榭边,身边的阑干上站着长大成人的萌白白,白隼琉璃珠般的圆眼睛,在温暖的烈日下半闭半合。
    阿悌从远处来,看见他家少爷清淡的目光落在湖面上,童心微颤。今天是怎么了?好久没见过少爷这么寂寞。
    “少爷,”阿悌走近后正色说:“宫里来报,何小姐和至岚夫人去见了太后,太后留膳,现在何小姐已经回府了。”
    “备马进宫。”
    隔了几个时辰再回到慈仁宫,邱博古先去向太后请安,晋太后慈蔼地问:“阿卿,你母亲说向姑娘家中突发急事,眼下无碍吧?”
    邱博古目光诚诚道:“太后老祖宗自幼疼爱阿卿,阿卿无意欺瞒。相府的何小姐,我不能娶她。”
    晋太后耄耋之年,阅尽世间百态。松松地叹了口气说:“你母亲并不是不许你娶向姑娘,与何家联姻百益无害,阿卿何必执意?”
    “阿卿只愿得一人心。”
    “你只在意向姑娘的心,那父母对你的心意呢?”
    “老祖宗,父母对子女的心意是什么?”
    “当然是一心为了你的前程打算,父母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什么对你更有益。”
    “阿卿对何小姐无心,父母却为了‘有益’让我娶她,这对何小姐岂非很不公平?”
    “这……”晋太后摇摇头,“何小姐的事自有相爷衡量,阿卿读了一肚子的书,这些简单的道理怎会不明白?”
    “老祖宗,就因为阿卿都懂,才不愿做明知糊涂的事。”
    他自小冰雪聪明,晋太后总是另眼相看,所以才特别撮合了相府的婚事,令他锦上添花方不负一生造化。
    岂料还是小看了他。
    愿得一人心,何人年少时不是这样想?晋太后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深情,人越老时心越软,无需邱博古多言就松了口,“阿卿,向姑娘家世低微,你娶她做夫人有害无益。”
    邱博古眼眸半垂,答得毫不犹豫,“只要能娶春儿,阿卿就心满意足了。”
    晋太后举起帕子擦了擦眼角,“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好,到底要如何办,去和你母亲商量罢。”
    “老祖宗说的话,阿卿记在心里了。”
    太后点点头,“去吧。”
    殿后东院里,至岚夫人早换了衣裳在屋里坐着。侍女来往几次,将太后那边的动静传来给她。
    听说公子出门往这边来了,沈至岚整了整发髻,冷下脸摆出威严。
    邱博古看见母亲穿着青色对襟绵袍坐在厅里,脸色也是青中带白。就是当年他不辞而别去拜关岷山为师,她也不曾如此模样。
    “母亲。”邱博古并无不安。沈至岚向来襟怀磊落,通晓事理,在府内和亲族中都有很好的声望。他相信只要动之以情理,母亲不会强人所难。
    他和贺九珍说的只做邱家公子,自然也是句玩笑话。
    “你带着向姑娘一言不发,拂袖而去,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沈至岚不自觉地紧握着右拳,说时忍不住又气愤起来。
    她的气愤,更多是出于失望和嫉恨。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了相识不久的姑娘,当众拂她的面子,让她在太后跟前也下不来台。
    “母亲知道我要娶向春,不是何小姐。”
    “这种问题还需要商量吗?阿卿你不觉得好笑?何洁如大家闺秀,和夏氏门当户对。向春这样的姑娘,能做你的平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是我的婚事。”
    沈至岚语气越冷,“看来是我小看了你的向姑娘。我以为她是本分守礼之人,原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邱博古忍着怒气解释:“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我觉得母亲的做法不妥。”
    沈至岚侧目看着儿子,心里怒其不争的感觉如烹热油。这么聪慧的孩子,怎么会被一个村姑哄得昏头转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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