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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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双文山，双文寺。
    此日清晨，傅雨笙陪同陈太后做完早课后，就回到了自己住的三藐斋。刚走到斋院门口，就看到有人站在门外等着自己。傅雨笙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沉吟片刻，走了上去：“陈三小姐，在等本宫吗？”
    陈乐娇像是在想什么心事，眉头一直紧锁着，听见傅雨笙的声音，才惊醒过来，牵强地笑了笑：“长公主。”
    “陈小姐免礼，你不用侍奉太后吗？”
    陈乐娇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无妨，太后那里……并不缺我这一个。”
    傅雨笙皱了皱眉，看来，即使陈太后是她的亲姑姑，陈乐娇在那边的地位，也不会太高，甚至可能连陈太后的一个心腹宫女也不如。
    “正好，本宫昨日得了一件好东西，陈三小姐既然得空，何不一起去看看？”
    她看着陈乐娇的眼睛，凤眸中隐含着深意。陈乐娇有些惊讶，她知道了？不，不对，她只是知道自己找她有事，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诺，长公主之命，臣女自当听从。”
    傅雨笙带她走进了三藐斋，对尚苏使了个眼神，尚苏会意，带着所有人走出去，顺便关上门。此时斋中无人，傅雨笙看向陈乐娇：“说吧，你找本宫有什么事？”
    “长公主果然聪慧。”陈乐娇笑道，“臣女并无他意，只是想向长公主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臣女听说，从前有一只狼，它想吃人肉，又害怕被人杀死，所以把人引进了它的巢穴，打算在巢穴中吃掉那个人。请问长公主，这只狼的下场会怎样呢？”
    傅雨笙挑了挑眉，有些玩味地笑了笑。陈太后想杀她，太后的亲外甥女却专门来提醒她，这个陈乐娇，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陈三小姐此言何意？本宫怎么有些听不懂？”
    “臣女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因为这巢穴里还有一只小羊，它也是被狼抓来的。臣女想知道，这一人一狼，会对这只羊做什么？”
    “本宫怎么越来越糊涂了？陈三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傅雨笙走到鸟架旁，取出一丸药喂给红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陈乐娇脸色微变，摇了摇头，苦笑道：“长公主，您可真是一点儿亏也不吃。算了，我就不打哑谜了。臣女想和长公主联手，对付太后。”
    傅雨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冷冷地看向她：“陈三小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样挑拨本宫和太后的关系，不怕本宫去告诉太后，治你的罪吗？”
    陈乐娇自信满满地笑着：“如果您想让太后知道，我也不会还在这里站着，和您说这么多话了。”
    “你在揣度本宫的心思？”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想尝试一下，找一个盟友罢了。毕竟，我们都还年轻，都不想这么早，死在那只狼手中，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本宫也需要一个盟友？说不定，本宫不用别人帮忙，也照样能对付那只狼。”
    “长公主的才智臣女不敢质疑，可是狼的手段防不胜防，人虽聪明，也难保万无一失。而羊虽愚笨，毕竟在狼窝里呆了很久，多少对狼的习性，也是有几分了解。”
    傅雨笙没有说话，凤眸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陈乐娇。陈乐娇也不躲不闪，任由她看，甚至直视她的眼睛。过了许久，傅雨笙才笑道：“你胆子不小，竟敢直视本宫？”
    “长公主是女中丈夫，臣女若没有几分胆色，怎敢与长公主合作？”
    “想和本宫合作，你也得有这个筹码。”
    陈乐娇会意，笑道：“太后近来对长公主很是关心，前几日还把您身边的内侍成监叫了过去，询问长公主近来吃的东西，还有您都去了哪些地方。”
    傅雨笙骤然握紧了拳头，眸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却笑容不变：“你与本宫合作，想要的绝非只是狼口逃生那么简单吧？”
    “长公主说笑了，臣女这种人，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又怎敢奢望其他？”
    “陈三小姐，说话之前要想清楚了，你现在不说，有些东西，以后本宫给了别人，你可別怨上本宮。”傅雨笙摇了摇头，似有些漫不经心，“右仆射大人虽说尚未娶妻，可他已近而立之年，且杜家次子婚期将至。陈三小姐，你说本宫这个大表哥，什么时候能娶上妻子？”
    陈乐娇脸色一僵，抿了下唇：“右仆射大人的事，臣女不敢妄言。”
    傅雨笙不置可否：“陈三小姐出来这么久，再待下去，怕是太后要来找本宫要人了。”
    “诺，臣女告退。”陈乐娇福了福身子，退出三藐斋。
    她前脚刚走，后脚尚苏就进来了。她走到傅雨笙身后，低声说道：“长公主，宫里的消息，皇上病了。”
    病了？傅雨笙看向尚苏：“不用本宫教你该怎么做了吧？”
    “诺，婢子马上传令回去，请‘那位’抓住机会。”
    “还有，传令给乐家暗卫，监视三藐斋和菩驼斋所有宫人，查清楚本宫身边到底有没有陈太后的细作，若有，清理干净，不必向本宫汇报。”
    “诺。”
    “你下去吧。”傅雨笙闭上了眼。
    “婢子告退。”见她露出惫态，尚苏不敢再停留，连忙退了出去。
    房间内，傅雨笙叹了口气，没有睁眼，眉头倒是越皱越紧。她低声喃喃道：“陈乐娇，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看在表哥的份上，本宫信你一回，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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