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造反吗

68.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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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笙和重钧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 正在彼此僵持时,忽然听见头顶一声轰响, 仿佛自云端滚下来一道巨雷,重钧抬头看了看晴得正好的太阳,诧异道:“打雷了?”
    他不是修仙界之人,一双凡眼没有法力加持, 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周围的异象,桃林仍是桃林, 晴空仍是晴空,可这些风物落在连笙眼里, 却是另一番景象。
    乐岚进去时, 在周围支起了一圈淡淡的光幕, 像个碗盖一样倒扣在林子上,此时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光幕上剧烈地抖了一抖, 几乎承受不住那重击, 几欲崩溃。
    连笙喃喃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啊?”
    重钧往林子里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便道:“那个邪修为害人间,你阿玥姐姐正在替天行道呢。”
    “他们果然在自相残杀!”她急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一头就往林子里扎, “我要去阻止他们!”
    重钧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 往路边的杨树下一按, “你一个腿还没萝卜长的小娃娃,过去凑什么热闹?老实待着,不然我就把你栓树上。”
    “你敢!”连笙尖叫,害怕他真把自己绑起来,铆足了劲挣扎,奈何腿短,再挣扎也只不过是在空中乱蹬,连重钧的衣边都沾不到。
    重钧轻轻哼了一声,头顶突然又滚下来一声震响,这次的响声较上次更加振聋发聩,连笙扭头一看,惊叫:“塌了!要塌了!”
    只见那单薄的光幕自顶部猛地崩碎开,一道耀目的金光裹挟着火浪喷薄而出,呼啸着直奔高空而去,将一片云头都染成了夕阳般的瑰丽颜色。
    那金光直冲上了云霄,却还嫌不够,在空中展而化成一道巨龙的虚影,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啸,万雷震落,那气势仿佛要把太阳都吞吃入腹。
    连笙被这声龙啸震得耳朵聋了片刻,回过神时,侧脑嗡嗡作响,再抬脚要踢重钧时,才发现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软成了面条,软嗒嗒的使不上一丝气力,她也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重钧没有看到那苍龙啸日的壮观景象,也没有看到结界正在噼里啪啦的往下崩碎,只听见了那突然而至的接连几道惊雷,震得他心惊肉跳。
    回头一看,连笙已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呜呜咽咽地哭着。
    “怎么了这是?”
    “呜呜呜你欺负我……”连笙哭道:“我要告诉我哥把你满门抄斩!”
    “我的满门,你老子二十年前就抄过一次了。”重钧怕她乱蹬,仍把她挂在树上,回头向桃林看去。
    方才的几声异动动静不小,他心下也开始担忧起战局来。
    连笙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那巨龙的虚影缓缓消散,四面八方还回荡着啸声的余音,就在结界即将完全碎裂时,忽然又有一道银光打了过来,正打在光幕的破口上。
    她尖叫一声,以为这结界终于支撑不住,要寿终正寝了,却见那银光仿佛有灵识一般,竟然没有冲破结界,反而膏药一般补在了缺口处,并向四周蔓延开来。不多时,银光便蔓延了整片结界,原来那支离破碎的光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崭新的光幕。
    新光幕较原先的厚实了许多,或者说,更像个碗盖了,将其中的情形笼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重钧忽然把她放了下来,连笙没留神他什么时候松的手,一屁股蹲在地上,疼得差点又掉下泪来,还没骂出口,却见他脱了外衣,三两下将衣服撕成条状,打了个结,做成一条长长的绳子。
    连笙瞬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惊恐道:“你干什么!!”
    重钧一字不发,不由分说便把她结结实实捆在了树上,动作十分迅速,而后道:“我去里面看一眼,你就在这里先乖乖的待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他不理会在身后大喊大叫的连笙,提剑进了桃林。
    -
    战局正在胶着之中。
    起初还美名其曰斗法,斗着斗着就成了剑式上的较量,乐岚占着神兵的便宜,一时半刻落不了下风,可越往后打,她渐渐觉出了吃力。
    吃力的原因很简单,劫生身为神器,对持剑者的道行要求不可说不高。
    有道是道深一分,刃利三寸,她起先还能操纵自如,慢慢的便发现,随着法力一点点的消耗下去,劫生剑开始不受她的控制了。
    玄商把剑交给她的时候曾言,此剑一旦出鞘,不见鲜血誓不归,与丹渚缠斗久了,她便察觉出一种难以压制的躁动,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她手里的剑。
    每一次交锋,劫生剑的躁动便加剧一分,甚至反客为主,开始吸取她身上的功力,凝聚在剑锋之上,转而催动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等乐岚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时,却骇然发现一个更严峻的情况:只要剑在手中,她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法力,只能任由这剑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地吞噬下去,有如一个永不知餍足的黑洞,照这样下去,她还没能把丹渚杀掉,自己就先被剑给抽干了。
    她一个“白鹤唳”招呼过去时,不料出手竟成了“苍龙啸日”,乐岚自己都被那呼啸而出的磅礴力量震惊了片刻——这剑还他娘的会自己变招!
    丹渚一敛剑气避了开来,那光柱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而后狠狠地撞在了结界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裂。
    她抬头一看,暗叫了声“不好”,只见结界上多了个圆圆的破洞,裂痕蛛网一般四散蔓延,这孽造大了。
    又是一剑交锋,两人各退了十余步,丹渚向上看了一眼,挥手一道银芒,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破了洞的结界补上了。
    随后他看向不远处持剑而立的乐岚,两人中间的位置原本隔了一个小亭子,在方才的打斗中早碎成了渣渣,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粉末,颜色混杂不明,也不知是木屑还是砖屑。
    乐岚拄着剑,有些微微的喘息,劫生剑犹自嗡嗡作鸣,似乎对突如其来的歇战十分不满,不停催着她再战,乐岚动了气,一剑刺进地里,低声喝道:“不许躁进!”
    丹渚长剑点地,静静地看着她跟自己的剑较劲,道:“凭你现在的功力,还驾驭不了这把剑。”
    乐岚立即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不劳你费心。”
    她的气息还紊乱着,劫生剑在手中蠢蠢欲动,几乎按捺不住,她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丹渚,暗暗咬紧了牙关,心道,能突破的,一定有办法突破的。
    问题只在于,如何突破?
    她垂眸看着不停抗议的劫生剑,默了一默,问:“你想竭尽全力拼力而为么?”
    剑不会说话,却发出了一声嗡鸣,意思似乎是赞同。
    乐岚的眼神沉沉的坚定下来,“我若把毕生修为都托付给你,你觉得我们有胜算么?”
    剑身又是一声嗡鸣,音调比上一声激越了些,剑与人共情,也会感觉到亢奋。
    她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声:“可惜这剑里竟然没个剑灵,否则我们沟通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困难。”
    “那便竭力而战吧。”
    -
    连笙被五花大绑捆在树上,重钧走后,她放开嗓子就要大哭,哭了两声,又闭了嘴。
    她怕哭声会惹人注意,万一引来坏人,自己又无法抵抗,万一被拐卖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孩子,可要怎么逃回来?
    她不哭了,便坐在树下理清了思路,冤有头债有主,开始诅咒起杀千刀的重钧来。
    晌午的日头渐渐热了,她浑身都快被绳子勒僵,又饿又渴,嗓子里快要冒出烟来,可重钧还是不见回来。
    “救命啊——”
    她哑着嗓子小声叫了两声,其实并不指望会有传说中的白衣大侠路见不平,只是叫两声聊抒寂寞,不想话音一落,身后竟真的响起了脚步声来。
    连笙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因为不知道来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提心吊胆了片刻,那人走到了她跟前,却是一角蓝衣,以一种十分熟悉的语调,惊讶道:“小公主?”
    连笙窝了半日的委屈,顿时在这一声问候里干嚎出声来,“呜呜呜……我被坏蛋绑架了,快救救我!”
    李未阳急忙给她解了身上的绳子,问:“怎么回事?”
    连笙扯过他的袖子,把风干在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擦干净了,见他怀里抱着一捧青翠欲滴的嫩柳枝,问:“这是什么啊?”
    “这是某人的交代,”他道,又遗憾这丫头的重点老是找不对,急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是谁胆大包天把你带到这里?”
    连笙便将她和丹渚到这里来散心,偶遇乐岚和重钧,结果乐岚去找丹渚打架,重钧想去观战,就把自己绑在树上径自走了的事情说了。
    每说一件,李未阳的脸色就黑上一分,说到最后时,他的脸简直与锅底有的一拼。
    连笙还不忘再火上浇油来一句:“那个重钧好过分的!他们所以会打架,都是他怂恿的!”
    李未阳左右乱走了一会儿,忽然将手里的柳枝往连笙怀里一塞:“拿上这个往北走,你皇兄就在那里,快去找他诉冤。”
    说着,他自己却往桃林中去,连笙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去?”
    “我找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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