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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桃现了真身, 支楞着两片绿叶子冲男人招摇,打眼看去像在人家手心里跳了一段草裙舞,天真恣意,生动可爱。
他只当面前这人是白兔精变了形与自己戏耍, 却因初来乍到,不识骊山深处住的上仙, 无端露出些憨傻姿态, 逗得男人展了眉心,凝神看着他的表演。
小妖精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遇上俊逸的就想靠近,投缘的便想相交,对于爱得难舍难分的,耍几分花样讨宠,更是再自然不过的常事。
时朗已经习惯了, 自从他隐遁深山起, 隔三差五前来一探仙姿的小精怪从来就没断过。
六道皆言上仙耀眼,姿容难及,十六岁辟谷,弱冠时成丹, 如今不过三百余年已位列仙籍, 同玉鼎真人称兄道弟,至于选中骊山幽居, 更惹得一众仙子妖魔惦记, 即便在住处设了结界, 莺莺燕燕照依旧不少。
而这些,冉桃都不知道。
他只顾端卧于人家掌心,扭来蹦去,活泼动作不断,边耍宝边叮咛人家自己不能吃。
时朗垂下眼,两只手托稳了他,只伸出一根指头,在粉白的小桃妖身上点了一下:“真是有趣。”
他似乎不太笑,澄澈的双目看向冉桃时,只弯起一点唇角,寥寥清冷未减,迷得小妖精看傻了眼。
冉桃怔了一下,呆愣愣地夸人家:“兔兔,你可真好看”
咿,小妖精的羞耻心好像一下子就长出来了!
原形被人注视着,忽然觉得每一道视线都火热,冉桃赧着脸不好意思再把游戏继续下去,一骨碌滚到草丛里,艰难地恢复原来的样子。
“兔兔,我不想玩了,你叫小蛇陪你吧,我先走了哦。”
他拍拍衣角上的灰尘,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冲时朗摆手时,脸上莫名泛起一点红。
时朗点点头,抬眼一瞧,站在原地没有动,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走出两步,却又极快地转回身来,震惊的神色写满了面容。
“你不是兔兔!”冉桃朝他皱皱眉。
“嗯。”时朗应着,望向冉桃惊慌的圆眼睛,沉吟道,“我的确不是。”
声音是温和的,可向下弯起的嘴角看起来却并不愉快,时朗掷下轻飘飘一句便御了风走,留下冉桃和他背后一群缩头缩脑的躲在树后小妖精,又慌又惧地不敢动。
上仙一走,仿佛解除了警报,藏着的精怪一股脑拥上来,一个比一个炸毛,七嘴八舌地开起了批斗会,顶要数松鼠和青蛇最着急。
“天哪!小桃精,你惹了上仙!”
“你刚才还扑在上仙怀里了!他可是最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呢!”
国有国法,妖有妖规,骊山上一群修为不足道的小妖精虽然仰慕上仙,然而只敢试探再试探,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招惹,乍被冉桃迈出飞跃一步,却都神情讪讪,生怕被他连累,承担仙君一怒的后果。
“我、我又不知道他是上仙”冉桃像跟木头柱子似的戳在中间挨训,委委屈屈地左脚踩右脚,恍然间不知被谁捉住了胳膊,低头时,怀里已经多了一小坛酒。
仓鼠抹抹额上的汗珠,惴惴不安道:“叽,幸亏我那里还有这个,小桃精,你还是去给上仙大人赔个不是吧。”
仙人之爱在博大,无论次优贫贵者,众生相有别,爱无异。时朗入凡时,应了仙君之令掌骊山生灵,月初绕山而视,回苑时却见竹林旁战战兢兢等了个身影,略略视之,竟是白日见的那个小妖精。
时朗一愣,瞥见他手中拎的东西,忽然漾起一点笑意,挥袖一捞,连桃带酒整个带入竹苑,安置在案几前。
别苑里宽敞明亮,斜风穿林,沙沙作响,香炉里袅袅燃着一把四季青的叶子,仔细听去,莺啼绕耳,恍如仙境。
然而一切美景冉桃都没有欣赏的心情,上仙就站在他对面,仙姿风骨俊逸无双,明明就是不堪亵渎的模样,自己怎么就会错认成一个小妖精呢?
冉桃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笑了一下,回忆起之前的孟浪就紧张得的战栗,再联想青蛇活灵活现讲得妖仙之别,簌簌发抖,简直成了个筛子精。
“你怎么了?”时朗递了个眼神过去,见那个小脑袋都快藏到怀里,忍不住扶了一下冉桃的肩膀,“怕成这样,我会吃了你吗?”
“不、不会!”冉桃面红耳赤,僵僵一躬,提起手里的酒坛举到胸前,“上仙大人,酒,我赔罪,我、我不该……”
“什么?”
“我不该投怀送抱,请上仙大人责罚。”冉桃一咬牙把轻声软语地哀求嘟噜出来,长睫颤颤,可怜兮兮地一望,像一根羽毛抚在最软的心尖上。
“责罚?”时朗接着他的话头,屈指往酒坛上一弹,淡淡反问,“先罚哪个是好呢?”
“啊?”
“我封存的石冻春,怎么到你手里了?”
“……”
完了。
仓鼠天性好囤货,看见喜欢的总想拖到窝里算是,好好的赔罪,竟借花献佛,献到了失主那里。
冉桃有一瞬间想卖友求荣。
他支支吾吾解释不来,既害怕又渴望,只觉得屁股底下像有个小挠子,刺得他坐不消停,莫名想一挪再挪,矛盾至极。
其实时朗周身缭绕的仙气是冉桃鲜少接触过的,小妖精没有定力,被仙人含笑一问,一颗凡心就怦怦乱跳,总想缠上去撒娇讨个抱抱,可时朗的面孔波澜无惊,让他虚虚握着拳,一点也不敢作怪,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磨蹭屁股下面的竹席。
“说话呀,你盗了上仙的美酒,还对上仙……咳,投怀送抱,两罪加身,怎么是好?”时朗见他不答,贴着他的耳际软声又问了一遍。
他设计好了邀人入港的迷局,以欲钩牵,循循善诱,果然见冉桃缩着脖子,好像要被自己吓破了胆子。
衣袖不知何时被抓出了一团鼓包,冉桃嘟着小圆脸和眯起眼角、簇出一小颗眼泪的样子实在可怜,时朗没忍住慈念,叹出一口气,换上一种温柔的口吻说:“算了,你不经吓,我便不逼你。今日我看你妖力甚弱,连灵识也未开,长久的修行近乎白费,便想问你想不想跟着我,精一精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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