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兮兮[快穿]

68.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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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途路程颇远, 即便时朗赶得着急,回到骊山时也近了日暮。
    一路上小妖精都乖乖巧巧地环着上仙的脖子, 时朗拥得他紧,掌心贴着他,只觉得小孩肩胛抱起来简直都要硌手,瘦弱的软身子显得每根骨头都细细的, 除了小脸上一挤有一点嘟嘟的肉, 别处全是一派弱不胜风样子。
    真难为就这样一副身板, 阴差阳错,还总是要受苦。
    上仙怜惜的心潮一涌, 动作就跟着一柔再柔, 时朗偶尔垂下眼看见冉桃望他, 便轻轻笑一下回应,耐心多起来, 如活水般无微不至, 越发将冉桃当成个瓷娃娃照顾, 放在心坎里宝贝着。
    既到了骊山,四时之景悄然别于尘境,寒冬眨眼而过,春夏的生机与盎然接次便来, 眼神随处一落便是一树鸾枝尽绽了花苞, 重瓣娇蕊香气袭人, 馥郁味儿转过了竹屋, 发肤上还能闻见残留。
    逃过凄寒的冬季与狰狞的妖魔, 再看这云霞与繁花便多了满满的安心,又或许是上仙喂的那枚丹药起了作用,冉桃渐渐觉得周身的痛楚快散了□□,保不准自己只消睡上一觉,醒来便又是一只能快活蹦跶的小妖。
    雀跃揣在心尖,被熟悉包围时却是分外放松,困意悄悄来袭,冉桃一时恍惚,眼神胶着时朗呆兮兮盯了会,回神忽察觉到自己的身影被早困在上仙一方瞳仁里,脸上顿时升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仰着头被熟悉的气息萦萦绕在鼻端一熏,羞羞乐乐的,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
    憨傻的姿态明晃晃露在外头,可惜是个毫不自知的,时朗无奈,抽出只手来掐了掐他的脸,唤回小妖的神智:“冉桃,都这么久了,可是嘴巴一张开,就忘了怎么合上吗?”
    “唔……记得的。”
    时朗每次抓包全不留情面,搞得冉桃答什么都讪讪,赧着颜面被抱回竹屋,软趴趴往榻上一滚,小脸埋进枕衾再也不肯吭声了。
    小妖精风尘仆仆一身,往那儿一窝,本来打的不想丢人的主意,没想到叫温软安宁的感觉慵慵围上来,强打了很久的精神终于抗不过疲惫,没一会就迷糊着进了梦乡。
    好像是困惨了,昏沉的意识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只剩上仙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至于说了什么,倒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天边漫漫飘起了牛毛雨,细细水痕蜿蜒在窗纸上,几株瘦槐枝梗轻轻一颤,落花涟漪便融在了一块儿。
    竹屋里是一股脑的寂静,静到金乌新升上来一轮,晨雾底下掩着的虫鸣便现出震耳的聒噪,冉桃簇着薄毯坐起来,生性里呆呆的钝感还没剃干净,才趿上鞋,却透过虚掩的门板望见好奇怪的一幕。
    即便天有些发阴,依稀还能看清远山薄云下的小小人迹——茕茕一道形影,坐在桃树下啜泣不止。
    距离相隔甚远,小妖精凭借目力根本辨不得那人面貌,却单靠猜测就认定他一定是在哭,隐约间还有被花瓣洋洋洒了一身,粉白相衬,比枯败还怜人。
    冉桃右眼突突直跳,鬼使神差地,飞快朝那人狂奔而去。
    他从没赶地这么迫切过,不避风不避雨,一片接一片地抢过繁翠的花阴树丛,跑得似发了癫。
    喉咙间火辣辣发痛,越靠近越觉得胃里一片翻腾,冉桃才咬紧牙关狠狠压下上涌的酸水,突然被半柄残剑一绊,跌在涧旁滚了一遭,彻底崴了脚。
    倏忽之间,一道清泠泠的声音跟着一同压下来:“哥哥,你怎么摔倒了?”
    他追逐许久依然遥不可及的那道身影,竟然直直映入眼帘,蹲在冉桃身前半尺,歪着脑袋露出一个缺牙的笑:“哥哥,你很难受吗?唔……小黎给哥哥吹吹就不疼啦。”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跟我玩吗?”冉桃呆滞的神情让小孩有些看不懂,靠近他的腿弯吹了吹,突然“呀”地一喊,捂着眼睛嘟嘟囔囔抱怨起来,“好讨厌的雨,弄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什么?”冉桃应声抬头,突然瞪大了眼,手忙脚乱地抱起小孩就往大树底下冲。
    ——半空落的哪里是雨!
    滚烫的热油和着水滴泼天淋下,所沾草木皆是焦枯,若是再迟一点,恐怕二人都会被灼伤!
    冉桃把小孩牢牢护在怀里,毫不曾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目光生动炽热,像燃着火。
    早不知何时起,远处已经熊熊烧起来了,从那株桃树开始,火光滔天,杀喊声震天。
    无人操控,火势因风而动,纷纷乱箭如麻。
    冉桃骇得要命,脑中记忆一冲,避水诀已经念出来了,然而各处红光缥缈,将他眼前色泽染得浓稠如血,即便淋不上油水,搂着小孩一路躲闪,二人的襟肘还是被火燎了好几个洞。
    脚踝上剧痛难当,冉桃瘸着腿跑得艰辛,忽然怀里的小孩搂着脖子颠了颠,催促道:“哥哥,你好慢。”
    冉桃气喘吁吁,单听心音已知是竭力,小孩见他抿着嘴应不上来,双目微眯,阴恻恻笑了一声:“哥哥还是这么没用,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会帮人挡雨。”
    小孩贴着冉桃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又耍脾气似的将他的耳垂掐弄得又红又肿,冉桃被他扰得要命,板起脸喝了一声,凶巴巴吓唬一句:“现在很危险,你不要胡闹。”
    “危险?”小孩一听乐不可支,眉目一敛,嘶声诘问道,“桃桃,你以为本尊缺你的搭救吗?”
    黑云压顶,鸦翅一般遮蔽光明,那人好像突然换了个灵魂,动作粗鲁,分毫不像个孩童,双手圈在冉桃后颈狠狠一掐,痛的他惊呼一声,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胸腔的空气突然被全然扼住,冉桃哑声如破旧的风箱,手脚挥舞着反抗,忽一下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固着腰身晃了晃:“冉桃,快醒过来!”
    潮湿阴暗的梦境尽数褪去,小孩狰狞的笑脸蓦地无踪,冉桃茫茫然睁眼,发现入睡时还是冷冰冰孤枕呢,一醒来居然已经被上仙抱上了。
    “做噩梦了?”时朗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
    “嗯,我梦见……梦见……”这一觉又沉又累,明明是险象频生,哪曾想清醒时要追究,记忆深处却是一阙空白,只剩下心头哽得难受,冉桃吸吸鼻子,脸一歪才发现时朗的胸前已经被他哭湿了一小片,颇有些不好意思,怕上仙嫌他事多,赶紧把眼角的泪拭拭干净,摇头道,“上仙大人,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也许是乖巧懂事的小孩犯错以后更容易被原谅些,更何况冉桃小心翼翼的鲜少出差错,时朗见他瘪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便以为这梦魇是他从妖境里出来的余悸,温声安抚了一通,在屋角各处都燃了支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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