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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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城才经历过一场屠戮，街道上的血迹甚至都没有擦拭去。战士们手持刀斧站立于街角巷口，人们的眼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不幸。叶麓坐在一张木床边上，床上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那正是青华公主叶麇，她居然未死。门吱呀一声响了，刚才还在严词厉色追骂越国公的丫头跟着一个高大的侍卫走了进来。她额头上的白布还渗着一丝血红，身上也沾满了灰尘。
    “珠玉，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原是叫珠玉，是青华公主身边一等的宫女。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叶麓哭声道：“陛下，主子从央平台回来就病倒了。送嫁路上一路颠簸，主子就开始说胡话了。翠翘跟主子一向关系好，她不忍心主子受这样的罪，就找我把公主藏了起来。她却，她偷了陛下给主子的药，扮成主子刺杀了萨贺！陛下，求求你救救主子，她这半个月来一直没有醒。珠玉真的是很怕，要是陛下不来，主子该怎么办？”
    “翠翘倒把你教的好，你从我的龙从卫里出来，被父亲放在麇麇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今日在街上冲撞越国公，也是从龙从卫的手里取得消息，知道我要来。我知道你觉得麇麇委屈了，她对越玄那么好，结果他却在后面给了麇麇一刀。也是让她长点记性，人总是会变的。”
    珠玉脸色苍白，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很小就被丢到了青华身边，是翠翘带她。对于她们龙从卫来说，替主子卖命就是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如今翠翘替了主子死，除了龙从和皇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真正的青华公主藏在这里。
    “蓉城不安全，越玄的势力也在这里，我藏不住你们的。麇麇的病，我虽然带了太医，却没办法保证他的忠诚。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年，越玄竟然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他手下拦着，我又不能暴露武功，我定要划破他的脸，让他这样的伪君子活着毁容的痛苦里。他日日在公主身边装成傻子，可是谁都看得清楚明白。”
    “罢了，珠玉，你如今在越玄面前露了脸，怕是不好走。发消息让赤芸过来，最好是把母亲身边的茜玉带来。”
    叶麓捉着妹妹冰冷的手，他的内心里充满了对越玄的仇恨和愤怒。越玄出身于越国公府，祖上是同太祖征战天下的功臣，亲赐下丹书铁券，说是愿意子孙后代共享江山。先皇后洛玳又是越玄母亲洛瑜的侄女，也是现任兵部尚书洛守诚的女儿。洛家，即便是死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却仍旧是野心不死。就是野心不死由如何？父亲为他一手谋算的天下，他一定会守住。
    “麇麇，伤害你的，哥哥一个也不会放过。”
    夜雨淋漓华松道，环绕着五十四骨的纸伞倾注下一身狼狈。越玄的眼眸里亮着无尽的光芒，他始终是不相信叶麇死了。少女的音容犹然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怎么会朝夕便是生死两间。
    “主子，这棺木里，只有一坛骨灰。”
    越玄凝视着这个骨灰坛，他心里越发清楚地感觉到叶麓很有可能是在骗他，叶麇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如果叶麇还活着，为什么他要让青华公主死去？他心里有片刻动摇，万一青华是真的死去了呢？这一个小小坛子里放着的就是青华。
    “回去。”
    他必须去找叶麓对峙，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青华是否是真的还活着。
    而此时，叶麓将怀中苍白的少女托付给了一个青衣剑客。那青衣人，眉目冷然，如松如竹。他身后的车队步伐一致，气势如虎。车顶高翻着一面红色大旗，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关西镖客，提刀北行。”
    “兄长，幸亏你在附近。麇麇在我这里实在危险，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带到关西。”
    青衣人对他态度亲和，看样子倒似有些关系。
    “阿麓，你放心。只是你来蓉城，京华怎么办？姑姑一个人在京华，不会出什么事吗？”
    “母亲那里，有父亲留下的龙从卫。若是麇麇能得以安全，我和母亲便无后顾之忧。她性子倔强，被我宠坏了。兄长和外祖多多担待一些。”
    “自家人何须说两家话。这会功夫，越玄应当发现棺木里的秘密了。我不便多留在蓉城，这就启程。”
    叶麓点点头，他这位兄长虽然是江湖中人，对朝廷的局势却是看得分明。也许，这是当局者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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