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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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汤圆，快点醒过来。三月就要过去了，四月就要来，大晁的罗衣节也就要开始了。晚上别人都能穿着漂亮的衣服出去游行，你一个人躺在这里睡觉可不行啊。我带你去京华的东市瓦子里看杂耍好不好？有个会喷火的人，特别厉害。”
    越玄伸手摸了摸青华公主的头，额上冰冷得很。一向乖巧的小汤圆，每次遇到都会陷入危险之中，不是落水就是被刺杀。小窗透过一点嘶哑蝉声，错了时节的幼蝉也只能在这晚挣扎着鸣叫两声。然后被宫人的竹竿粘走，又埋回黄土中再等一次轮回。叶麇的睫毛微颤，但终究没有醒来。梦里长安，一世长宁，梦外尔虞我诈，有太多勾心斗角。清凉殿里又熏起那荼芜香，瑞兽香炉徐徐散开一片馥郁芬芳。越玄忽然觉得这里过于清冷安静了些，就是他的越国公府虽然只有他一个孩子，但是门前洒扫的从来不缺，来来往往看着也有些热闹。
    这清凉殿，跟它的名字一样，过于冷清了些。
    “呐，你加油早点醒过来，我带你去罗衣节上游玩。”
    “早点醒过来，小汤圆，我们都在等着你。”
    待起身离开清凉殿，路过牡丹小径却迎面对上苏妃。他恭恭敬敬低头行礼，退到路边等着。苏妃的美貌简直达到了一种攻击性，他想，等小汤圆长大了是不是也会是这等的倾国倾城。
    “越国公世子，没想到你会来看青华。”苏妃竟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冷淡高傲，反而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一样。越玄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位传奇的苏妃娘娘，果然眼底还藏着一丝疲惫。
    “青华公主活泼可爱，微臣听闻她受伤昏迷，一直牵挂于心。”
    “世子，当日小年家宴上的话，我可是言犹在耳。”
    越玄不知这位苏妃娘娘打的什么主意算盘，她突然提起小年家宴是什么意思？
    “陛下虽然不着调了一些，幸而未有做下赐婚这种荒唐事情。青华身体不好，恐怕会拖累世子你。如果，如果青华能醒过来，也请世子尽量远离她。”
    苏妃的话让越玄有几分困惑，他越国公府不说家大业大，与皇族联姻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在这位苏妃看来却有些，越玄低头不应，或者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年家宴青华公主跟着他一起，然后落水了。去上书房也是他带她出了里间才遇到这种祸事，也难怪人家会觉得他这是克了青华。
    越玄没有回答，苏妃也没有压着他的意思就那样错身了。
    小汤圆跟他，小汤圆毕竟还小，她什么也不懂得。若是说感情，这样有些太过了。可对他来说，小汤圆是不一样的。红衣少年从龙山下来游历这一场红尘，杯盏里还盛着一片月光便见这么一个小不点从眼前走过。若说有什么，那就是直觉抓着自己的眼神移动过去，一举一动都不想放过。只是太早了，小汤圆太小了。我生君未生，我恨君生迟，他们要是一般大的年纪，应该就不至于让人觉得奇怪了吧。小汤圆毕竟是皇家公主，所有人都想给她最好的安排。再观自己，一介白衣，有什么资格可以配得上一国的公主呢？
    清凉殿檐下悬挂的四角铜铃轻轻摇晃，叶麓就在檐下看着母亲缓缓走来。
    “我已经想办法去信给外祖那边了，看看能不能从太祖的关系，找五仙教的人来帮忙看看麇麇。”
    “你和你父亲，到底在谋算着什么？”
    叶麓一瞬间哑然，又恢复沉默拒绝的姿态。苏妃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只是心痛。
    “母亲，你就不恨吗？你还记得你怀着麇麇的时候，他们找人混进幽磐宫给我们食物里下了巴豆。麇麇差点死掉，你还记得你抱着八个月的肚子叫疼吗？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的鲜血，我不能忘记他们给我的。”
    那血色的阴影，关乎着他两个至亲的性命。
    “我跑出去想找太医，结果太子骑马受伤太医过去了洛堂宫。那天下的大雨，我这辈子都不能忘掉。”
    苏妃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来，无限的痛苦和辛酸从心底喷发出来。那的确是令人绝望的过去，幽磐宫冰冷的地砖上沾染了她好多好多的血，老人们的话突然就从脑海里浮现。“七月生，八月死。”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她怀了她八个月，一点也不想失去她。失禁的丑态，都比不过那一地的鲜血，那是她孩子的命。苏妃下意识摸着肚子，那里曾经有两个孩子。有一个孩子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就没了，另一个生下来就一直在受苦。
    “母亲，你说不要给父亲带来麻烦。洛家孙家势力强大，我们不能直面他们的锋芒，而此时正是一步步除去他们的好机会。”叶麓的眼里有刻骨的恨意。“我也很抱歉让麇麇陷入危险，可你要知道，我比谁都不愿意失去她。”
    那是他亲手接生的孩子，而另一个却因为窒息的时间太长，过早的离去。那是他们三个人的痛，所以他们都把爱留给了麇麇，她是那么无辜的一个孩子。只是这皇家，不需要柔弱的存在。叶麓静静仰头看向檐角的铜铃，晚春的最后一场雨慢慢飘落下来。从傍晚到夜幕静静降临，雨越下越大，他却一动也没动。直到一个带着荼芜香的柔弱小身体从后面抱住他，他才猛地一震。
    叶麓转过头来，妹妹的眼睛宛如琉璃清澈。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好似在说让你久等了。他忽然惊醒似得将她抱起来就往里间送去，跨过垂首低眉的翠翘、和暗自欣喜的珠玉。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昏迷已久的青华公主终于从长梦里醒来了。虽然仍然很虚弱，但是比之前不死不活地躺在那张床上要好的多。只要醒来，就离危险远一了一点。
    正在提笔在奏折上标注的宗帝闻言微微一顿，是时候开始撒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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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时候就在想，明明最先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以后又变了呢？为什么要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相互怨憎，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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