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资格测试

131.我的世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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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发晋江, 日更, 喜欢的小天使花两元支持一下正版啦, 么么  即使是在期待已久的, 特意犒劳自己的两个月假期放松度假,原容总在不经意想间想起那个人。
    他总忘不掉那一瞥。
    即使隔着茫茫黑雾和世界之力的金光, 那种恐惧与绝望仍如腐骨之毒一点点侵蚀他的神经。
    有什么可怕的,原容安慰自己, 无穷多个小世界呢, 想遇到他也要看运气。
    两个月假期一到, 原容立刻绷紧精神,投入下一个小世界——最后一次了, 若成功, 则能封神,他必须变强, 这是唯一让他减轻恐惧感的方法——实力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他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醒来, 适应了各种恶劣环境的神经使他清醒的极快。
    头顶漆黑一片,等眼睛缓缓适应黑暗, 原容才得以打量四周:这里好似是体育馆, 他正躺在馆中央羽毛球场地上。
    除却过分静谧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奇怪之处。
    原容迅速爬起,习惯性的运作能力,发觉空气中水分子并不充沛。他放轻脚步走向边缘, 一路摸到看台, 扶手上满是灰尘, 连忙生出清水吸去。
    这里有问题。
    仅几眼打量,原容便察觉到矛盾之处——太黑了,夜间闭馆,也应有应急灯,或紧急出口的绿灯照明才对,不至于这般无任何光亮。
    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体育馆似乎废弃已久。
    根据以往初始传送地点来看,传送地应是崩坏起源地,抑或缘由所在地。
    因此,若凑巧有到同一小世界的流浪者,便会出现在临近之处。
    但据他观察,体育馆似乎只他一人。
    他继续沿扶手梯摸黑向上,马丁靴踏在略微风化的看台台阶上,发出硬质感的脚步声,隐约回荡在空旷的馆内。
    看台很高,总体呈环装,每一层看台有隔空相对的两个紧急楼梯。粗略估计能容纳五千以上观众,偌大而空旷的上空凝视过去黑压压一片,静谧的诡异。
    站在最高层俯视,能看出馆中央是四个羽毛球场,正中间用网布拦了起来。原容醒来的地方正是左半边。
    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原容顺着顶层又走了一遍,终于发现一处端倪:窗子全数被封锁了,所有该是窗户存在的地方均被钢板钉死——这也应是空气中水分子比例偏低的缘故。
    方才,原容还以为漆黑一片是处于半夜,现在看来,这漆黑兴许是人为的。
    爬短短一段看台,异样的闷热感让原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他驱动清水清洁面颊,又将其蒸发,才清爽了点儿。
    他决定先去找出口,观察外界的变化,多了解这个世界背景再探索。
    原容顺着紧急楼梯下到一层,摸到他苏醒的左半边羽毛球馆的对面。站在地面上看过去,跨越整馆的白色细网如水雾般笼盖住了视野,在黑压压的空气下,扭曲而模糊。
    也是原容多虑了,一路下来别说危险,连声音都没有,仿佛偌大的馆内真的只有他一个生物。
    可越多呆一秒,原容越觉得心中发憷——如果说这里废弃已久,至少也应有各类昆虫定居,可走来一路连蜘蛛网都未看到一个,更别提应四处乱飞的小虫。
    几点了?无从知晓。
    压抑,沉闷,和其他末日世界的绝望还不一样,不知道危险在哪,不知道危险的本质,甚至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仿佛步入了一座时间停滞了的死城。
    这还不能使原容恐惧,却让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底层紧急出口有东西两个铁门,全锁着。一个从内里上锁,儿臂粗的铁链紧紧缠绕好几圈,另一个在外面上锁,有点像紧急撤离时封锁的手笔。
    原容凝结冰刃将铁锁剥离,用力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大门出去左右均是长廊,一片漆黑内,隐约能看到前方的小房间,仍是对称的设计。
    原容习惯走左,他在墙上用水刃割出神格本源的神纹,这是无法模仿或复制的。
    曾有人提醒过这举动易暴露身份,引来纷争,他却不放心上——但凡能凝出神纹的,实力至少到了伪神级,这意味着这人已经略通法则,非池鱼之物,况且神纹便是一个神格的象征,独一无二,无法模仿。
    主位面能凝出神纹的不出千人,各个都不好惹。再者,“洛神”之名,虽不能说如雷贯耳,却也是威慑一方。作为四大主元素之一的神,天生就被法则多一层眷顾。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警告。
    虽然刚才多次打探,都察觉不到除他以外的生气,但能隐秘自己行踪的神不是没有。
    原容相信直觉。所以他才特费心神,凝一个神纹而不是普通路标痕迹,这是在警告,我已经发觉你的存在了。他希望那人现身——至少能表明他对原容没那么多敌意,毕竟明敌强过暗敌。
    沿长廊圈走过一遍,尽头又折回神纹所在处,证明了体育馆确实是通透圆形构造。
    两旁的房间,有四间器械放置处。门锁着,他只能从门窗上猜个大概,还有一间不小的厕所,让他疑惑的是,长廊起点也就是他开始的地儿,是男厕,环绕一圈回来的厕所是女厕。正常男女厕不应并在一起吗?
    难道这个世界已然男女比例失调?
    原容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那一瞬,他的水色神纹突然闪烁不定,在昏黑的空气里,像被雾气腐蚀了般,渐渐黯淡下来,黑暗中唯一的银蓝光也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愈发黑了。
    之前眼睛习惯了黑暗,还能看个轮廓,现在就好似面向黑幕,有泼墨掩埋住般,竟是路也难认了。
    他感到一丝不安,他只能听到自己的马丁靴有节奏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无其他,他听说过雪盲,可没听说过“黑盲”。
    与他所料想的恶化的情况相同,俞往前走,俞发漆黑。
    原容不得不扶住墙摸索向前。墙皮冰冷粗糙,沾染过他的热气又迅速冰凉,不一会他的指尖便冰凉僵硬,他不得不哈口气试图温暖一下。
    确实不是他的错觉,不光变暗了,也变冷了。
    仍不知道时间。
    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生气。似乎他存在于时空断层,一切都停滞了。
    就在他停下脚步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从压抑的心境中破出时,他听到了奇异的脚步声。
    脚步声?可这里并没有活物!
    该死,他咬唇屏息,是他先入为主了。他苏醒在现代体育馆,便以为这是正常世界了,忽略了灵体生物。他调动水汽暗地潜伏,将他严密包裹,一切蓄势待发。太暗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那脚步声缓慢,又沉稳的向前。
    一些奇异的回忆不合时宜的涌入脑海。原容倏然想起,七岁他走丢那次,拼了命跑出来,却发现在乡郊野外绝望的藏在草丛,也是听到这样一种脚步声。
    沉稳,笃信。似将军在巡视领土,也似是午后走过自家麦野悠闲的农汉。
    然后怎么了呢?那个高壮男子发现了小声啜泣发抖的他,问:“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很不好。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吧。”
    之后的记忆便没有了。最后怎么回的家,原容一概记不清了,片段零碎的并不愉快的回忆,凝缩在记忆的节点上,只余一个草丛听到的脚步声。
    奇异的,警惕和心悸一瞬消融了。光怪陆离的幻觉包裹了他,原容痴痴的不住四处打量,会是……他吗?
    那个太阳般稳重而炽热的把他托在肩上的人?
    倏然间,黑暗消散,一个约一米九多的高大男子缓缓向着他走来。他似乎扛着什么东西,也似乎早已察觉原容的存在,他却仍不慌不忙的走着,没什么可放在心上般。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原容瞬间清醒了。
    下一秒,潜伏已久的水雾伴随一声清啸骤然化作四爪蛟龙,引颈长啸,威武而凛冽的环绕住原容,向来人发出警醒。
    男子停下来。面对原容毫不客气的狰狞蛟龙,他竟丝毫不动!未等原容开口询问,一股力量铺天盖地袭来。
    绝望,痛苦,压抑。崩坏与离散的法则毫不留情的侵占元素法则的威仪,水龙痛苦的在空中扭曲挣扎,随即便爆裂于黑暗。
    这是压倒性的力量,铮铮作响的磅礴水龙在这力量面前面前仿佛是儿戏,原容甚至没时间调动剩下的水元素,就被这股吞噬的法则碾压在地上。
    原容强忍住心中迸发的绝望,生理性泪水大滴奔流满面,他用最后的力气靠住墙壁,向来人发出一声冷笑。
    “久仰,死神。”
    真是可惜,原容讽刺的想,他想不通为何死神会跟随他到这里,他以为他把气息隐藏的很好——他要死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空气中的稀薄羸弱的水元素痛苦的哀嚎着,却无法抵抗黑暗的无情吞噬,就如他仍在负隅顽抗的精神。
    这是奥德伦特第一次见到这位人们口中的“洛神”。
    这个年轻的,极快在主位面名声远振的黑马,四大主元素之一的掌控神,仅用□□个世界便晋升“伪神”阶的少年,瘫坐在他压倒性的磅礴黑暗之力下,只要他一个念头,他就要绝于人世了。
    很脆弱,很柔软,也很漂亮。
    还未长开的小脸精致苍白,正在强忍崩坏法则的侵染,抑制不住的泪水和微红的眼眶像极了雨后脆弱的花瓣。
    他微张的鸦黑色的双眸里好像还有光,正饱含了万千复杂情绪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让奥德伦特心中突然充满了奇怪的情绪。他感到胸闷,感到……不忍。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旦做出,他自己都感到惊奇。自从……以来,他便再无这种情绪。融合法则后,他便是绝望本身,他便是破坏之力,他便是崩溃之源。
    奥德伦特召回了正四处自己找食的不羁而肆虐的力量。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这个少年死了,他觉得……他会难过。
    折磨停止了。
    空气清新的感觉重新进入肺部,原容大口大口的喘x息起来。
    那些绝望无助的情绪也一并消散,原容无能分心思考缘由,只能靠在墙上无力地喘气。那便是……死亡感觉吗?
    原容只想笑。
    他还是太天真,太轻敌了。明明上一个小世界便被盯上,他仍不加强警惕,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太弱,甚至不能抵抗一击,男子甚至还未出手,他便如蝼蚁般将被收割了。
    “你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原容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人杀人之前还要问问感想呢?
    男子将其嘲讽之意尽数收进眼底,只是皱眉。
    他随即俯身,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问:“你还好吗?”
    原容稳下心神,呼吸才舒畅了点,他缓缓睁开无比漂亮的双眼,那是神秘又沉静的鸦黑色,他卷长的眼睫如蝶翼划过黑暗:“我感觉……很不好。”
    让原容略微惊讶的是,男子竟爽快的道了歉。
    “抱歉。因为没察觉到其他测试者,我便放出死气打探环境,不想自动攻击了你。”
    原容这才看清男子长相。
    坚毅斜上的剑眉,深邃沉稳的黑眸,让人无比有信服力的高挺鼻梁,正是外界最流行的“狼狗系男友”。
    ……他在想什么呢。
    此刻,高大男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似那些关心真真发自内心,这让原容反倒不知所措。
    他只得垂眸笑笑:“无事。技不如人而已。”
    听到他这般评价自己,奥德伦特皱眉,看向他的眼睛:“不。你很强,只是还需成长。”
    “谢谢,”原容露出一个柔和的假笑,“所以,收割者先生来这个世界做什么?”
    “奥德伦特,”奥德伦特纠正他,“不必生疏,你直呼我名字既可。”
    原容有些意外,他挑眉,温顺的唤他的名字:“奥德伦特,你好。我姓原,单字一个容,认识你很高兴。”
    这个死神在打什么主意?
    原容可不认为他是明面上这般友好的人。不过令他先松口气的,奥德伦特似乎对他没太大敌意,起码没有下死手——刚才若非他收敛力量,原容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
    “所以,你也是来修补这个世界的?”
    奥德伦特点头。
    原容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他,他上半身是连帽黑卫衣,下着军裤,脚踩一双军靴,整个人倒三角的好身材都被衬托出来,让原容无比羡慕。他收回停留在隐约勾勒出的完美胸肌上的眼神:“你目前有什么线索吗?”
    男人摇头:“我刚到这里,正在探路。”
    “我醒来时,是在羽毛球场左半面。你也是在体育馆苏醒的吗?”
    奥德伦特沉思:“我苏醒时并未见到你,从你的方向来看,我在右半边。”
    讲的通了。原容醒来后按照自己的习惯,从下往上摸了一遍,才走出长廊,而奥德伦特估计是苏醒便进入长廊,两人遇不到也是应该的。
    原容把自己获得的馆内信息告诉奥德伦特,又谈起厕所的奇异处。
    但奥德伦特按住准备说走就走的原容:“等你休息好再行动,不急这几分钟。”
    这个人……比想象中温柔。
    原容微笑着摇头:“我没那么脆弱。事实上你没怎么伤到我,我只是……被吓的不轻。”
    那股挥之不去的痛苦,绝望的情绪,至今想起仍心底发悸。好像被困在保险箱扔进深海的窒息与绝望,也好似坠落十层高塔时的不甘。
    奥德伦特不置可否,他打量小孩一番,严厉的一只手又把他按回去。
    他大刀阔斧的在原容身边坐下,原容只觉一片黑影完整的笼罩下来。
    男人至少有一米九,长手长脚正学着他的姿势靠在墙上,这让原容想起了很久前养过的德国黑背。
    他摇头驱散自己荒谬的思想,这可是“reaper”,你在想什么呢?
    男人沉默不语,他的视线好像放空在黑压压的上空很远的地方,不知在思考什么。
    原容斟酌的开口:“你认为……这个世界崩坏源在哪?”
    没有回应。原容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望向他,却不料双目对视。
    奥德伦特的眼睛很好看。
    深邃,坚毅,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是长久笼罩的肃杀,让他看上去难以相处。
    像隐去光泽的寒铁。
    “我不知道。”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原容才惊醒,恍惚回神:“是吗。我目前也没头绪。”
    他站起身,将盘旋在天花板上空未敢归位的水龙示意散去:“走吧,在这干坐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
    三人按昨日计划,假意绊倒在管家面前,等它来扶时从烛台偷刮了一些烛油。随后,三人去佣人房开地下室。
    玩偶狗的“尸体”正横放在她自己的房间。
    那具材料劣质的巨大玩偶装,像是只是没电一样,安静的躺着。
    考虑到安琪的心情,胖子自告奋勇的去抬桌子,果然,靠墙的柜式书桌抬开,露出了墙上的方形暗门,门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黑漆画作的六芒星。
    那一瞬,仿佛希望就在眼前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门上没锁,胖子向内一推,门就开了,他打头,安琪在中,原容殿后,这门后是一段窄小的地道,风声被无限放大,像女妖凄微的哭号。也许对生的渴望和将死之绝望彻底麻木了他们,他们只是爬着,爬着,爬过一个拐角,又缓缓爬了七八米,胖子停了下来。
    “有一个门。”说着,胖子敲敲那扇门,木材的质地,也没有锁,他便推开,一股散发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让后面没做好准备的安琪呛得不行。原容最后跳下来,他静静地瞥向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爬来的“粉兔子”,点了点头,没有关门。
    地下室的天花板很高,跨了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采光点只有最顶上一个小小的窗,内外都竖着铁栅栏,就是昨日在老宅侧翼看到的那个,积满了黑蒙蒙的陈年油灰,把光一丝不漏的拦在外界。
    一个一碰就吱呀摇晃的老旧长木桌靠在墙上,上面凌乱的放着一些羊皮卷纸;墙上挂有几个黄铜烛台,已然布满铜绿,锈得不成样子;空地上用木炭笔隐约画着一些图案,和门上的六芒星有些相似;角落里堆积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物品,胖子小心翼翼的跨过图案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些白骨。他强忍着不适把积满灰尘的白骨堆拨开,分析应该是兔子或者猫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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