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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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想割他一袍，何必露出受死的神色。
    吹了吹刀口，我冷笑着对上他的眼。
    “月蓉姑娘！”
    慈宁宫的珠玉往御花园而来。
    “哼！”
    将刀一甩，我理了理衣容。
    “哎，我在这儿。”向珠玉招了招手，便径直随了她去往太后那处。
    太后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保养的甚好，只是那两鬓的发染成了白丝。此时，她正斜靠在榻上，两名宫女为她轻打着羽扇。地上是几只冰盆，柱台上的青炉还冒着烟气，是紫薰的味道。
    我向太后俯了俯身，“民女月蓉叩见太后。”
    “月国公主月蓉，草原部落的第一女将，月族皇室仅存的嫡系孤女，亦是上古神鞭的唯一传人。”太后闭着眼，悠悠地说道。
    心下暗惊，我恭敬地听着，揣测着应对之策。
    只是太后并没有针对我之意。
    她从榻上下来，上前轻握住我的手，“当初月族皇后救过哀家一命……如今我儿昏庸，竟灭你一族，哀家实在痛心。若是哀家当初能够劝得住我儿，定能保下你们一族……”叹了口气，她放开我，重新坐回了榻上，仿佛间又老了几分。
    “奈何我儿凶恶残暴，听不得哀家之劝”她抚上额头，一脸忏悔。
    我瞧着她浑浊的泪水流过鼻翼，略微抽动的肩膀一颤一颤。
    珠玉上前轻拥住她，安慰着拍打她的脊背。
    子不教，母之过。
    想来她日日的忏悔祈愿，终是赶不上她儿子凶恶残暴的步伐。
    宋帝昏庸残暴人尽皆知。
    我月国本是草原上的国家，我族子女虽直爽豪迈，骁勇好战，但都是善良仁义之辈。当年若不是宋帝执意攻打我部，父皇也不会杀他爱将柳泉，兵逼京都。父皇仁义，并无杀伐攻抢之心，接受了炎煜的降书，退兵月国。可谁想炎煜那个混蛋竟是伪降，他与宋帝里应外合逼死了父皇，母后悲愤自挂于房梁，留我一人独活于世。我不甘心。
    不断他一臂，我岂能甘心？
    于是，我率领最后的残兵灭了炎煜两个营，并用计杀了他的得力手下莫诚。
    “你千万莫怪炎将军，当年他要是不附和我儿，只怕连你也保不下了”，她止了止泪水抬起头来“你也莫怪……”
    “太后你莫要再说了！”我打断她的话，眼睛有些涨涩。
    以宋帝的个性，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我自是清楚是炎煜护下了我。这也是为何刚才我不杀他，而仅仅是想割他一袍的原由。
    “太后您今日叫月蓉送的布匹早已交由您的宫女珠玉看管了，不知她可有交于您过目？您对这布匹是否还满意？”我上前又作了个揖，转开了话题。若是再叫她说下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朝她撒泼。受害的是我的族人，我的家人！受害的是我，不是她儿子也不是她太后！更何况罪魁祸首是她儿子，在这里叫我原谅这个，原谅那个，叫我如何能肯？！
    “……哀家看过这布匹了，甚好～”许是对我歉疚，她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来人啦，传哀家旨意，绿绣山庄月蓉所制布匹甚得哀家之心，玉如意一对，白银千两”，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叫珠玉去把当初月族进贡的昆鱼目珠一并赏赐给我。
    “民女谢过太后。”既是太后赏赐，岂有不收之理。
    她又重新躺回榻上，轻闭上眼。“你走吧，哀家乏了。”
    瞧着她憔悴的模样，我有些歉疚。
    “民女告退。”我俯了俯身，出了慈宁宫。
    经过御花园时，不知怎的，脚步竟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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