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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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俭问我，我的身体，是不是不止被邓凯看过……？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愣，脸色就有点不太好：“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么？”秦俭勾了勾嘴角，笑容明显力不从心，“安好，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跟邓凯上过床了。”
    ……
    秦俭，我的男朋友，居然问我有没有和邓凯上床？
    我愣了好久，情绪忽然就支撑不住地崩溃了。脚底一滑，差点就要摔倒。
    “安好。”
    秦俭眼明手快，一下扶住我。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你走开！”
    秦俭这个举动，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假惺惺。他刚刚都能问出那种话，现在怎么还好意思靠近我。
    秦俭被我打开之后，也没怎么生气，只是皱了皱眉：“安好，别闹。”
    我转过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秦俭在原地停顿了一会，伸手过来扶我。
    我没领情，又啪一下打开了他的手。
    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秦俭也有点忍不下去了。他扳住我的肩膀，用力逼着我面对他：“看着我！”
    秦俭力气特别大。我挣扎两下，还是不情愿地转过了身。
    我随即低下头，还是不愿意面对他。但即使不看着他，我也能感觉到秦俭的眼光渐渐严厉。
    “安好。”秦俭的声音里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你跟邓凯，孤男寡女。你们今天单独到这里来，我就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扭过头，不想看他。
    “呵呵。”秦俭被我气笑了，“安好，你还挺厉害的。”
    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明褒暗贬。
    我没理他，坐到旁边。
    秦俭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转身想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茫然又委屈。
    我差点被邓凯下了黑手，可秦俭作为我的男朋友，第一反应居然是质疑我。
    这种感觉，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等等。”
    眼看着秦俭就要走出房间，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秦俭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和邓凯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咬了咬唇，“秦俭，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他是清白的。”
    秦俭没有回头：“那你为什么要去酒吧和他见面？”
    又是这个问题。
    “是他约我出去。”我攥紧了拳头，全身上下都有点发抖，还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秦俭，你要相信我。”
    “……”
    秦俭闻言没有说话，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带着点探究，让我看不出到底是在想什么。
    我也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接下来我就是再解释，秦俭也不会相信。何况，我的自尊也不容许我解释什么。
    秦俭打量了我一会，还是转身要出门。
    我忽然有点愤怒，直接站起来大声说：“你不用走，我走。”
    “……安好？”秦俭皱眉。
    我没理他，直接拽了件衣服，就开始胡乱收拾东西。
    我想回家了。
    秦俭买的房子，到底也不是我家。我的家只有一个，就是我和爸妈住过的那套房子。
    秦俭跟着我走过来，看见我的动作，眉头皱得死紧：“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声音很冷淡，“秦俭，你应该清楚的……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我不觉得这段恋爱有任何持续下去的必要。”
    “你跟邓凯出去喝酒，然后问我要信任？”秦俭猛地失笑，“安好，我该说什么呢？”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按理说，我是该伤心的。但我现在冷静得出奇，只是看了秦俭一眼：“你什么都不用说。”
    说话的时候，我刚好把最后一件当季的衣服塞进包里。
    秦俭收起笑容，眼里浮现冷意：“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只问我，似乎不太合适。”我瞥了他一眼，“我们都是求仁得仁。”
    说罢，我直接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我出门的时候，秦俭在我背后静静地看着我。
    我本来有点期待他能追上来。可是，秦俭最后还是没有追上来。
    ……
    别墅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我离开别墅之后，走在大路上，过了十多分钟才打到车。
    司机师傅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大概五十，有些秃顶。他帮我把行李箱拿进后备箱，笑呵呵地问我：“姑娘，走亲戚啊？”
    “不是。”我抿唇，“回家而已。”
    司机有点诧异：“回家？你也不像学生啊，回家的时候怎么还扛着这么大个包裹。”
    我的确已经不是学生的年龄了……
    我摸了摸脸，怅然若失：“从别人家回自己家而已。”
    “哦，是这样。”
    看我不愿意多说，司机也没问什么，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引擎发出低频率的轰轰声，绝尘而去。
    离开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秦俭到底有没有送我。
    然而，我又失望了。
    一路回到家里，我拿钱结清了出租车费，搬着行李箱上楼。
    行李箱很沉。我把它搬上楼之后，愣是休息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把箱子放进自己房间之后，我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这个房子。
    好久不回家，家里积上了一层灰。过去还很有生活气息的家具之类，也都变得阴冷了不少。——总之，和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要不然把这套房子租出去，自己再去租个小一点的套一住。但想到这套房子里爸妈生活过多年，始终还是忍不下心。
    肚子有点饿。我不想去吃饭，直接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
    这一天，我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之中过去的，完全不想搭理任何人。好在第二天是休息日，我也能继续在家里待着，不用勉强自己出门，和任何人交际。
    这两天，秦俭始终都没来找我。
    不过这也不奇怪。以秦俭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怎么会先向我低头呢。
    我尽管有点失望，但也没拿它当一回事。
    然而，中国有句古话，叫人是铁饭是钢。我这种不吃不喝的情况，第一天还撑得住。到了第二天，就撑不住了。
    第二天中午，我实在饿得要命，索性就拿了钥匙出门吃饭。
    我们楼下有不少我从小吃到大的苍蝇馆子，还有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我左右看了看，最终选定了大酒店旁边的一家馆子，打包了一份担担面走。回家的时候，我又路过了那家大酒店。
    酒店门口是红绿灯。等红灯的时候，我不经意地扭头，往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让我瞬间愣住。
    秦俭、王珊和叶静兰在酒店一隅吃饭。席间，叶静兰言笑晏晏，王珊也是笑着配合。秦俭的表情虽然有点冷漠，但是，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我看着他们的时候，王珊笑着夹了一块排骨，往秦俭盘子里送过去。
    秦俭面无异色地低头，居然就真的吃掉了那块排骨。
    这，真的是秦俭吗？
    我恍惚了下，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太真实。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人潮涌动，我被人群推着，不自觉地往前走去，过了马路。
    到了马路对面，我才缓过神来。想了想，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问他：“你在哪？”
    三个汉字，一个标点。我很快把短信编辑好，发给秦俭。
    发完短信，我忍不住又扯着脖子往对面看过去。
    可惜我现在站的地方跟酒店太远。站在这，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还以为秦俭要晾我一会。没想到，他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我在加班。有事？”
    六个字，两个符号。刚好是我的两倍。
    我看着短信，眉头跳了跳。大中午的太阳底下，我却觉得有点发冷。
    这不是秦俭第一次骗我。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想拆穿秦俭。手指按到手机上许久，骂人的短信编辑了无数次，我却始终没有勇气把它们发出去。
    我犹豫了很久很久，始终都拿不定主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把：“小姑娘，你走不走？不走就麻烦让让路。”
    我一下惊醒，直接收起手机，回了家。
    原来，我始终都没有勇气发出这条短信。
    ……
    回到家里，我看了看挂钟，发现自己已经在外边待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难怪别人要看不惯我，出言提醒了。
    我苦笑了下，拿了一只大碗，把担担面放到碗里。
    两个小时过去，面已经有点凉了。我也没嫌弃，筷子挑起一绺面条，直接吃了下去。
    担担面上的红油冷却，裹在面条上。一口下去，腥而油腻，还有种难闻的辣椒味。
    我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于是打开手机，想看看秦俭有没有再发短信给我。
    然而，他并没有。
    手机的短信和来电界面都很干净，空空如也。
    我把手机收起来，忽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