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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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有点熟。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眼看见林雨菲靓丽的脸庞。
    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甚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好看了。可我却……
    我不由自惭形秽。
    林雨菲应该是没看出我的小情绪，还很关心地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哦，原来我又哭了。
    我避开林雨菲的视线，胡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顺嘴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眼睛进了睫毛吧？”
    “是么。”
    林雨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拎着几个购物袋坐到我旁边。
    她的眼神别有深意的样子，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现在的林雨菲，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大不一样了。
    我想起林雨菲跪在秦俭面前求他回心转意的样子，只觉得恍如隔世。
    林雨菲问我：“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有点晃神，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我在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现在……可不太一样了。”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自己说得有点不对。眼看着淋雨的表情暗了暗，我赶紧补救：“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林雨菲淡淡一笑，打断了我的话，“安好，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林雨菲……”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我刚跟秦俭分手那会，天天都哭。”林雨菲撩了撩头发，笑着说，“我当时是真喜欢秦俭。和他一分手，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完了，我的未来也都跟着灰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我被她带了进去，忍不住问：“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林雨菲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就算再怎么深刻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我后来慢慢意识到，我对秦俭的感情根本没有那么深，我根本没有那么爱他。”
    我没听懂：“可是，如果你当初真的没那么爱他，就不会去他家门口……”
    说到这里，我有点尴尬，没有再说下去。
    林雨菲微微摇头：“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只是不甘心，觉得王珊几句话就让秦俭离开我，我很不舒服……仅此而已。”
    王珊。
    听见这个名字，我感觉整颗心狠狠颤抖了下。
    她把亲子鉴定结果递给秦俭的场面，又在我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我感觉心脏被人捏住了，剧痛，半天没说话。
    我沉默的空档里，林雨菲好像想起了什么，扭过头问我：“对了，你和秦俭最近怎么样了。”
    “……”
    我眼皮跳了跳，转过了头，没回答。
    林雨菲可能是看出我表情不太对，问我：“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说说？”
    “好。”
    我仅仅迟疑了几秒，就答应了她。
    现在的我，的确也需要一个情感的出口来发泄了……
    说来讽刺。到了现在，唯一和我有共鸣的人，居然是我男朋友的前女友。
    这件事，真是太好笑了。
    ……
    我和林雨菲找了家咖啡厅坐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王珊她拿了份亲子鉴定熟……”
    林雨菲坐到我对面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我本来不想全都告诉她的。可是，我越说就越刹不住车。
    到了最后，我还是全都说了出来。
    林雨菲认认真真、一字不漏地听完，摇头叹气：“真没想到。”
    “是啊，我也没想到。”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没想到的事情多了。秦俭明明答应过我，说要相信我的。结果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又来质疑我。
    而王珊，她呢？她明明说过，自己已经不爱秦俭了。到头来，她却做出这种事……
    我想着想着，又有点想哭了。
    林雨菲安慰我：“没事，说不定秦俭也是一时糊涂。你想想，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这种事是个男人就会在意吧。”
    “不一样的。”我吸了吸鼻子，闷声说，“秦俭明明说过，他会相信我的……”
    说到这里，我感觉有点说不下去。
    每说出一个字，就好像是把我的伤口又挖开一遍。
    林雨菲想了想，又说：“所以说，他一时糊涂……”
    我摇头：“没有什么一时糊涂。”
    要么就是他一直不相信我，要么就是比起我，他更相信王珊。
    林雨菲也不解释了，有点沮丧的样子：“王珊居然又得逞了。哎，你说秦俭到底是他妈吃错了什么药了，王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大概林雨菲确实是急了，居然爆了句粗口。
    我一听，只觉得沮丧得更厉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安好，你也别太激动。”林雨菲想了想，安慰我，“王珊这件事，也未必就没有转机了。现在的关键是，你要冷静下来。”
    我摇头：“转机？对我来说，转机还有意义吗。”
    就连秦俭都不相信我了……爱情，不就是要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吗？如果秦俭只信任王珊，那么，就算以后我跟他再复合，也会有下一次这种麻烦。
    林雨菲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语重心长地说：“安好，有时候啊，恋爱没那么简单。秦俭现在确实对你有所怀疑，不过我觉得，有可能是王珊撺掇的。过了这一阵子，他可能就回过味了。”
    我心里有点堵：“可到时候，就算他能转过这个弯，我们之间的矛盾也已经结下了。”
    “天底下哪有没矛盾的情侣。”林雨菲摇头，“我看呢，你也没必要丧气。我跟你一起，咱们先想想怎么破解王珊的局。”
    她说得认真。我本来想拒绝，但看见她这个态度，又靠到有点不好意思。
    “来，我跟你说。”
    趁着我犹豫的当儿，林雨菲直接拉着我的手，开始跟我一对一地深谈。
    被王珊撬走了男朋友之后，她可能也下了不少功夫。林雨菲说完这件事，开始一字一句地跟我分析王珊和秦俭的关系，还有他们各自的性格。
    我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不太清楚，但多少还是被她下的功夫给震惊到了。
    “……所以，你明白没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林雨菲终于说完，端起桌子上的无糖乌龙奶茶，润了润喉咙。
    我讷讷点头：“大概明白了。”
    我的演技应该不怎么好。因为，林雨菲打量了我两下，立刻就换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你还是不明白吧？”
    “这个……”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雨菲摇头。刚要说话，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你好。”她接起电话，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你说什么？我这就去！”
    说罢，林雨菲直接挂了电话，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啊安好，公司那边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没事。”我反倒松了口气，“你先走吧。”
    “记住我的话。”林雨菲临走，还不忘叮嘱我，“千万别跟秦俭闹什么莫名其妙的别扭。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
    话音刚落，林雨菲直接离开。
    我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无意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
    打开手机之后，我吓了一跳。
    屏幕上多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秦俭的。最近的一个未接，是在五分钟之前。
    看来，秦俭一直在找我。
    或许……他也知道，刚才他说的话不对？
    我咬了咬嘴唇，沉吟了下，决定按照林雨菲刚刚说的话去做。
    我应该再给秦俭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嗯，就是这样。
    我下了决心，掏出银行卡刷卡结账，离开咖啡厅。
    从咖啡厅里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整。按理说，秦俭应该下班了。
    我也没再往公司那边走，而是直接打了辆车，奔着我和秦俭的家去了。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跟秦俭解开这个误会。就连出租车什么时候到了位置，我都没发现。
    总算到了家门口，我深吸了口气，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门刚打开一条缝，我就听见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秦俭……”
    卧室的方向，传来女人的喘息，还有细细的呻吟声。
    这个声音，好像……是王珊的？
    一瞬间，我感觉全身都凉透了，就连血液都冻结在了血管里。
    王珊在我家，居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压住火气，往主卧那边走。刚走到主卧门口，我再次愣住。
    主卧里，秦俭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王珊趴在他旁边，全身上下脱得只剩内衣，正在不断磨蹭他。
    她这是干什么？！
    我气冲脑门，大步走过去，把王珊从床上揪了下来：“你还要不要脸？！”
    “啊！”
    王珊尖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
    我还觉得不解气，上去就想揍她一顿。
    王珊硬生生地挨了几下打，疼得吸气，用力反制住我的手：“安好，你简直是个泼妇！”
    她力气特别大，比我大得多。
    我手被她握在手里，惊怒交加地试着拔了两下，居然没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