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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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了？
    我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湿。
    原来我对那件事情，到底还是在意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没什么，一点小事。”
    蔡秀波想了想，问我：“你和秦俭吵架了？”
    “算是吧。”我不想把王珊的事告诉他，换了个话题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家里人打算在这里买房子。”蔡秀波笑笑，“我妈觉得这一片不错，就让我过来转转，看看有没有人想卖房子。”
    原来如此。
    我点头：“这里的居住环境还不错，很清静，老人应该喜欢。”
    蔡秀波“嗯”了一声。顿了顿，似乎忽然感觉不对，转过头问我：“好好，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居住环境到底是什么样？”
    “……”
    我怔了下。
    刚刚蔡秀波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是有点走神。加上我没注意蔡秀波话里的含义，也就糊里糊涂地把实话说了出来。
    想到这一点，我不由有点后悔。
    “好好——”蔡秀波直直地看着我，深吸了口气，“你和秦俭，在这里同居了？”
    这个问题，又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我心里有点乱，别过头去：“你别问了。”
    蔡秀波直直地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好吧。”
    他的语气有点沉重。
    我隐约觉得愧疚，又换了个话题问他：“那，你找好给阿姨的房子了吗？”
    “没呢。”蔡秀波简洁地回答了两个字，又问我，“你是不是……和秦俭吵架了？”
    得。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我叹了口气，很诚恳地说：“蔡秀波，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别再问这个问题了。”
    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想提起秦俭。不，或许不止是不想，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那……好吧。”蔡秀波叹了口气，转而问我，“我送你回家吧。”
    我刚好不想在这里待着。蔡秀波的提议，跟我简直是一拍即合。
    “好。”
    我点点头，答应了。
    蔡秀波替我打开车门。我坐进车子里，不经意间转头，看见秦俭的房子里，有个男人的影子站在窗户旁边，正在看着我们这边。
    那个人，是秦俭。
    我离开的时候，他不挽留。我都走了这么久，他还看我干什么？
    我心抽痛了下，故意没有再看秦俭，而是直接坐进了蔡秀波的车里：“咱们走吧。”
    “好，走吧。”
    蔡秀波温柔地答应一声，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在路上，我刻意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好确认秦俭有没有跟上来。结果，他确实没有跟上来。
    我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
    蔡秀波怕晚上不安全，坚持把我送回了家里。我对这件事倒也无可无不可，就顺着他回了家。
    回到家里，我也没再想什么，就直接洗洗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听见有人叫我。
    “安好，安好。”
    谁在叫我？
    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看见秦俭坐在我床边。
    他的表情很温柔，温柔得不常见。
    我想起他和王珊之前的举动，心里微微一堵，故意转过身去不想理他。
    “好好，你看着我。”
    秦俭语气也很温柔，依稀还带着点回音。
    我听得心一动，回过头看着他：“王珊呢。”
    秦俭没理我的问题，笑着说：“我有话想告诉你。”
    我问：“什么话？”
    “是这样。”秦俭沉吟片刻，很郑重地宣布，“安好，我打算正式和王珊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
    我彻底懵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他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合在一起，我怎么忽然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呢。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秦俭从我床边站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我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要拉住他，“秦俭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秦俭顿住脚步，怜悯地看着我：“安好，你还不明白吗？我心里爱的人一直是王珊。而你，只是一个附赠品而已。”
    他的话太狠太绝。我被打击得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
    秦俭转过头，开始一步步往外走。
    “秦俭，你站住！”
    我再次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追上他。没想到，这一次我怎么挣扎，都走不动一步路。
    眼看着秦俭的身影就要离开，我急得满头大汗，挣扎得越来越用力。忽然砰的一声，我感觉肩膀一阵闷痛，清醒过来。
    眼前的景象，还是我的房间。我躺在地上，被一床毛毯裹着腿，动弹不得。
    可是，秦俭却不见了踪影。
    秦俭……
    我来不及多想，把缠在腿上的毛毯甩开，去看我的床。
    床边平整如新，没有人坐过的痕迹。
    秦俭他果然没来过。刚才，是个梦……
    我松了口气，摸了摸脑袋，摸到一脑门的冷汗。
    还好，刚才只是个梦而已。
    我慢慢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等等，十点半了？！
    我一跃而起，抓起衣服胡乱套上。套到一半，动作又慢了下来。
    对啊，我已经辞职了，根本就不用在乎现在几点。
    这么一想，我动作又慢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换完衣服，我找了片面包咬在嘴里，打开电视。
    我最近在宏光，干得还算不错。这一次，我的辞呈来得毫无来由，马文山那边，多半是不会允许的。不过，就算他不允许，我也能得到这么一两天的假期……
    我正在盘算着这一两天该怎么过，手机忽然叮铃铃地响了一声。
    是短信提示音。
    我放下面包，打开手机屏幕锁，一眼看见一条未读信息跳出来。
    “安好，你好。我司现已批准你的辞呈，请你于今天之内回到公司，搬走你的东西。”
    这条信息的内容，还挺简洁。
    我看着屏幕，一时却感觉有点无法理解这条短信的内容。
    辞职辞得这么爽快，这种事，我之前闻所未闻。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秦俭？
    也对。除了他，的确没有其他可能了。
    想到秦俭，我脸色差了不少，穿好衣服，打了辆车往宏光走。
    来到宏光，我怕自己忍不住发脾气，就没先去秦俭的办公室，而是回了设计部。
    马文山正在设计部。看见我，他赶紧走了过来。
    “马经理。”我咬了咬唇，问他，“你知不知道，我的辞呈是谁批准的？”
    “小安啊……”马文山有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你辞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我有点迷惑：“您的意思是？”
    马文山左右看了看，带着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小安，你过来，进来说。”
    我跟着他走进去。
    “是这样的。”马文山反手把门关上，告诉我，“你那封辞职信，其实我根本就没想交上去。”
    我更迷惑了：“马经理？……”
    我是不明白，如果马文山真的没把这封辞呈交上去，上面的人怎么会知道我辞职的事。
    虽说辞职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古怪。
    “你这个员工还不错，能力够，也从来都不偷懒。”马文山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跟我解释，“按理说，就算你辞职，我也会先试试，看能不能挽留你……”
    我咬了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马文山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是问辞职信的事，对吧。——这个辞职信，是昨天晚上下班那会，总裁办公室那边的人过来拿的。”
    总裁办公室……也就是说，是秦俭的人。
    原来，是秦俭不愿意让我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我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有点滑稽：“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小安，你可以去问问人事。”马文山有点不忍地看着我，“我知道，你辞职也是一时冲动。说不定你现在去挽回一下，人事那边能让你留下……”
    我摇摇头，勉强笑着说：“不用了，谢谢您。”
    我知道马文山是好意。可是，他的好意对我来说，却显得有点刺眼。
    尤其是在我刚被秦俭扫地出门的时候。
    “那……也好吧。”马文山显得有点诧异，还是点头答应了，“小安，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马文山倒是欢迎我。可是，秦俭未必欢迎我啊。
    我苦笑了下，跟马文山客气了几句，转身出门。
    离开办公室之后，我也没想再在宏光赖着不走，索性就去办公位上收拾了一下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子就装完了。我跟几个同事道了别，又去人事那里注销。
    一切都打理停当之后，我抱着箱子站在走廊里，忽然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按照马文山的说法，秦俭在昨天晚上，就把我的辞呈收走了。原来他昨天就想赶我走，甚至比王珊醒酒汤那件事还要早。
    他还真够绝情的。
    我越想越觉得憋气，索性抱着纸箱上楼，想要找秦俭理论理论。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明显没人。
    我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会，想等秦俭回来。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身后忽然响起讥诮刻薄的女声：“安好，你不是辞职了吗，还来找我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