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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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雯雯？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很久都没在宏光出现过了吗？
    我感觉眼皮跳了跳，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秦雯雯穿着身玫红色的艳丽套装，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一步步姿态妖娆地走过来。
    她走路的姿势，让我厌恶莫名。
    我皱眉，转过头：“我为什么来这里，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秦雯雯红唇微张，笑得傲慢，“安好，我现在的身份，是宏光的员工。要问你一个外人，还是足够的。”
    我窒了窒，想起昨天辞呈莫名跑到人事手里的问题，问她：“我辞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
    难道，是秦雯雯把我的辞呈交到人事部的，不是秦俭？
    秦雯雯嘲讽我：“安好，难道我不应该知道这件事吗？现在你辞职的消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宏光这么大的公司，有人来有人走，你觉得这个消息瞒得住吗？”
    她说的话虽然难听，不过，倒也是这个理。
    大公司人员流动性大。有人走有人留，消息出来，挡都挡不住。
    我打消了对秦雯雯的疑心，转过头，不想再看她一眼。
    我不想跟秦雯雯说话，秦雯雯却不肯放过我。
    她挤到我面前，嘲讽地问：“安好，你怎么还不走？”
    这人简直就像只苍蝇，一直嗡嗡嗡的，烦得要命。
    我搬着纸箱，笨拙地挪了个位置，不想跟秦雯雯多说。
    秦雯雯满怀恶意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直接推了我的肩膀一把。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纸箱里的东西也全都洒了出来。
    “你干什么？！”
    我一下就怒了，瞪向秦雯雯。
    “哎哟，不好意思。”秦雯雯幸灾乐祸地笑，“我可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你待在这里，挡了我的路呢。”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气冲脑门，站起来狠狠推了秦雯雯一把。
    秦雯雯穿着十寸高跟鞋，根本就站不稳。被我推了之后，她“哎哟”一声，直接往后倒下去。
    我稍稍平了点气，低头收拾东西。
    “安好，你个贱人！”
    秦雯雯挣扎着坐起来，就要扑向我。
    “你再敢过来一次试试。”我冷笑，“秦雯雯，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反正我现在已经没工作了，破罐子破摔也不过分吧。”
    我这么一说，秦雯雯立刻就僵住了。
    她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也不敢再来推我，就指着我破口大骂：“安好，你还要不要脸了。都辞职了，还赖在这里不走。你贱不贱，啊？”
    秦雯雯说话的时候，我刚好收拾到一盒图钉。听见她的话，我僵了下。一个不小心，图钉尖锐的头刺进了我的手指。
    “嘶——”
    我抽了口冷气，抽回手，挤了挤指尖。
    秦雯雯还在继续骂：“你都辞职了，还找秦总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勾引他……”
    她骂得特别脏。不少人路过的时候，纷纷侧目。
    我没理她，用力想挤出指尖伤口的污血，手却有点抖。
    其实，秦雯雯说的也有点道理。
    想辞职的人是我，辞呈被批准的人，也是我。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是求仁得仁。我还找秦俭抱怨什么……
    我脑子里是这么想的，手脚却有点不听使唤。除了用力挤伤口，几乎就什么都做不到。
    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子从我指尖冒出来。
    我忽然松了口气，仿佛手脚一下子又回到了身上。也没管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直接站起来，抱着箱子走掉了。
    “快滚。”秦雯雯在我背后骂我，“安好，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回来找我哥，你就是王八蛋——”
    我没理她，越走越快。
    我跟秦雯雯闹成这样，秦俭肯定也听见了。他听见了，却不来找我，原因恐怕也只有一个。
    我想，他现在也不想见到我。
    多可笑啊。跟王珊滚到一起的人是秦俭，现在，却好像是我做错了事……
    我扯了扯嘴角。
    离开宏光大楼之后，我站在办公楼门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往常这个时间，我都在做设计稿。现在忽然没有设计稿可做，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可是，就算我不习惯，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我随便找了家酒吧坐下，点了杯果汁喝。屁股刚挨到椅子，手机忽然就响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电话是许婷打来的。
    她大概是想找我吃饭吧。可惜，我不能陪她吃饭了。
    我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
    “好好？”许婷声音很急，劈头就是一句，“你是不是辞职了？”
    她怎么知道？
    我愣了下：“你从哪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听来的。”许婷问我，“你现在在哪？”
    我有点懵，报了地址给她。
    “你在那等着我。”许婷风风火火地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话音刚落，许婷直接挂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啼笑皆非地坐在椅子上。
    我本来还想告诉许婷，让她好好工作，不要来找我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婷匆匆赶到。
    她来的时候似乎跑得很急，到我这边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
    我有点好笑：“你先坐下，好好休息会。”
    “休——休息什么。”许婷瞪着我，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好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辞职？”
    我心里隐痛，装作很无谓的样子：“也不为什么，想辞职就辞职了呗。”
    “胡说八道。”许婷完全不信，“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就不是了。”我故作轻松地笑，“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好好。”
    我一句话没说完，许婷忽然打断了我。
    她的语气特别严肃。我愣了下：“怎么了？”
    “这个理由，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许婷直直地看着我，眼神诚恳，“但你不要胡编乱造一个来骗我。好吗？”
    我心软了软，点头答应：“好。”
    “waiter。”
    许婷擦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们：“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多拿几杯酒。”许婷很豪气地一挥手，“别怕花钱，要烈一点的酒。”
    “好的。”
    服务生很爽快地答应一声，转头去拿酒。
    看着许婷点酒的架势，我有点担心：“这么喝下去，会不会醉啊。”
    上次许婷喝醉，我可还历历在目。
    “怕什么。”许婷很洒脱地笑，“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买醉的么。”
    “可是……”
    我还是有点不安。
    “好好，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许婷看着我，“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喝果汁的么。”
    我还真不是为了喝果汁来的。实际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我本来想拒绝，但许婷的表情好像很期待。我迟疑一会，最终还是无奈地松了口：“好吧。”
    侍应生很快拿了几瓶烈性的xo、威士忌过来。
    许婷倒了一满杯威士忌，冲我举杯：“来，喝酒。”
    “好，喝。”
    我扯了扯嘴角，拿果汁回敬她。
    许婷看得咋舌：“你来酒吧，就是为了喝果汁的？”
    也是。
    我犹豫了下，拿了一瓶xo，给自己倒了一杯。
    许婷很赞许地点头：“对，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好呢。”
    她还挺会起哄的。
    我苦笑了下，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就当是庆祝我辞职吧。”
    许婷噗嗤一笑，跟着喝了一杯酒。
    我们俩推杯换盏，很快，两个人都喝了不少。可能是这家店的酒不太好，也可能是我今天情绪不高。喝了一大瓶威士忌之后，我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许婷倒是有了三分醉意。又喝了一整杯威士忌之后，她放下酒杯，大着舌头问我：“好好啊，你……你跟秦俭怎么样了？”
    我和秦俭……
    这个话题，让我心里顿时就是一堵。
    “别问了，行吗。”我别过头，故作轻松地笑笑，“咱们好不容易出来喝一次酒，这些不相干的话题，就别再说了。”
    许婷很迷惑的样子：“好不容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咱们最近经常出来喝酒呢……”
    “……”
    我白了她一眼。
    许婷嘿嘿一笑，把瓶子里最后一杯酒倒给我：“好好，喝。”
    我点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精的灼热和火辣很快进入口腔。我抿了抿唇，神智还是清醒无比。
    看来，今天是醉不成了。
    “走吧。”
    我站起来，结了账，拉着许婷往外走。
    许婷点点头，和我一起离开酒吧。
    我们今天在酒吧里待了很久。走出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冷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
    许婷似乎也清醒了很多。她揉了揉眼睛，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街对面，表情瞬间凝固。
    她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问她：“怎么了？”
    “你看那边。”许婷指着街对面，“打着伞，穿着玫红色衣服的那个……那不是秦雯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