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苗寨做直播[GL]

56.正牌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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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舒娴这人心思多, 脸皮厚, 听不懂好赖话, 不会看人脸色, 还喜欢耍一些自以为没人知道的小聪明,奇葩是奇葩了点, 但阿瑶朵向来够狠够绝, 不该甩不开水舒娴才对。
    薛一看向阿瑶朵, 阿瑶朵一脸惊悚, 说你那什么眼神, 你怀疑我?
    薛一说倒也不是, 就是难得见你遇到对手,觉得好玩。阿瑶朵:那你还是怀疑我吧?你能不能好好吃回醋, 让我高兴高兴。
    薛一:“……”
    不管怎么说,两人打定主意,让水舒娴明天别跟着去了。
    薛一说话还是很委婉的, 尽量保持礼貌又能表情达意, “今天多谢你了,你明天应该要出去玩吧,好好玩啊,我们有事, 就不陪你了。”
    水舒娴似乎不明白薛一的意思, 说:“玩哪天都能玩, 比赛就只有这一次, 我陪你们去好了, 放心,不会浪费我时间的。”
    薛一:“我们人手够了,地方也熟,不需要人陪。”所以你可以别跟着我们了吗?
    谁想水舒娴说:“那就当你们陪我好了。”
    我们陪你?看来我得说得再明白一点,于是说:“可我们也不想陪你。”
    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吧?够明显了吧?
    然而水舒娴说:“都是朋友,有什么陪不陪的,一道去看看嘛!客气什么?”
    薛一能说什么?她实在说不出我们就是讨厌你,就是不想和你一块这种话,她的做人原则不允许她那样做。
    “你平时都是这样跟她相处的?”薛一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阿瑶朵:“倒也不是,她刚开始还比较正常,被室友排挤以后就变成这样了,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她就一直缠着那个人。”
    “这样说来她也挺可怜的!”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鉴于明天还要比赛,两人早早就睡了,不在纠结水舒娴的问题,她要跟就跟着吧,只要不搞出什么事情就行。
    省里的中小学生歌唱比赛一年一次,今年是第三届,政府主办的,意在展现各地的风土人情,评奖倾向于具有地方特色的民谣民歌,奖金不菲。
    薛一也是从一个经常联系的报社主编那了解到的,那家报社负责宣传报道整个活动,听薛一说自己在山里弹钢琴骗小朋友的趣事,对山里小孩唱的山歌很感兴趣,让薛一带小孩来试试,来回的路费食宿他们全包。
    薛一心想带孩子们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运气好还能挣点奖金给孩子们添件新衣服,便来了,没想到临演出时阿英却怯场了,说人多,怕。
    “阿瑶朵,你来一下。”阿瑶朵怎么劝说都没用,把阿瑶朵叫过来。
    阿瑶朵正色道:“怕什么,你在家里唱的时候怎么不怕,你在山上唱的时候怎么不怕?来这里就怕了?这可不是勇敢的阿英。”
    阿英小声地说:“我那、那是对着家里的牛羊鸡鸭、山上的青草树木唱的,那时候又没有那么多人。”
    “那你也把这里当成家里,山里,看到那些人了吗?他们都是你家的牛羊鸡鸭,青草树木,有什么好怕的?”
    “对。”水舒娴凑过来,把两只手放在头上做羊角状,“你看我,一跳一跳的像不像你们家的羊,咩~咩……”
    阿瑶朵一见到水舒娴就不舒服,怕薛一误会,不过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幕布拉开一角,顺着水舒娴的意思说:“你看那个肥肥胖胖的大叔,像不像你家的老母猪,一拱一拱的,他旁边那个阿姨,是不是瘦得跟玉米秆似的?”
    “嗯,有点像。”阿英被水舒娴逗乐了,觉得把那个胖胖的大叔当成老母猪、把那个瘦瘦的阿姨当成玉米秆挺好玩的,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对,这样是不是不怕了?没事的,加油!”阿瑶朵拍了拍阿英肩膀,“勇敢去吧,这里有薛老师,有我,没什么好怕的。”
    “嗯。”阿英重重地点点头,牵了王采香的手,上台去。
    两个小姑娘个子不高,年纪也不大,却穿了满满一身银晃晃亮闪闪的银饰,银饰随着两人的步子叮铃叮铃的,像乐曲一样,很快就吸引了评委和观众的目光。
    “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漂亮啊!”
    “这一身银饰叮铃叮铃响得真好听,得不少钱吧?哎,刘主编,您见多识广,给我们说说呗。”
    刘主编就是坐在评委席中间的那个胖大叔,也是他邀请薛一把两个小朋友带来参加比赛的,听人夸那两个小姑娘就像夸他自己一样,得意地说:“这两个小姑娘是苗族人,坐了一天的火车来的,我请了好久才请到,先听她们唱,等会再跟你们细说。”
    阿英和王采香在舞台正中央站定,王采香先吟唱了一段悠远婉转的前奏,把气氛营造好,到阿英了,阿英却紧张得唱不出来,小手握着话筒,指节发白。
    “唱啊,阿英,别怕。”薛一在舞台一侧急得要死,可阿英就是不出声,阿瑶朵也恨不得跑到台上好好说阿英一顿。
    水舒娴不知想到什么,躬着腰跑到评委席前,蹲着做山羊的动作,阿瑶朵意会,也跑过去,蹲在刘主编的桌下,手指朝上,悄悄指着刘主编,用嘴型说:“老母猪,老母猪,别把他们当人,勇敢唱啊!”
    阿英看到阿瑶朵滑稽的样子,格格笑了一声,捏紧话筒,慢慢唱出声音。
    阿英唱的是一首赞美家乡的山歌,刚开始声音悠长舒缓,后面慢慢拉长拉长,像不需要喘气似的,连唱了好久,紧接着就是一段极高的女高音,没什么技巧的,纯粹的、震撼的高音,切入骨髓震动灵魂的高音。
    刘主编见这个小姑娘迟迟不张口,以为演砸了,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嗓音亮得可怕,好像站在山口唱的一样,那声音越过高山,越过峡谷,唱得附近十里八乡,九山十水的人都听得到。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都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有这样的高音。
    “稻花甜,米酒香,幽幽古道山水长,醉里来到醉苗乡;苗乡人,爱苗乡,巍巍廊桥故事多……三月春暖百花开,广迎宾客……”【注】
    阿英和王采香你一句我一句唱了好久,唱的比以前在家里唱的还好,薛一都有点呆了,待反应过来,忙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评委:“不好意思,我是她们的老师,姓薛,这是歌词,她们唱到这一句了。”
    “好,好,太好了。”刘主编握住薛一的手,说我也正想找歌词来看呢,说你是薛一?我是老刘啊,我们经常通信的!
    “刘主编?您好您好……”台上正在表演,两人不好寒暄太多,约定等会后台见,好好聊一聊。
    随着音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浓烈,台下不少观众都站了起来,当阿英唱完最后一个高音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水舒娴和阿瑶朵坐在评委桌前的地上,忍不住大喊大叫。
    “唱得太好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唱的什么,但就是觉得好听!仿佛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一望无际的林海,还有鸟叫声,水流声,吆喝声。这是在赞美你们的家乡吧?”水舒娴悟性颇高,仅从声音就分析出这么多,阿瑶朵暗暗佩服,一时不察,让水舒娴握住她的手,连忙站起来鼓掌,巧妙地躲开了水舒娴。
    “阿英,采香,好样的。”阿瑶朵激动地站起来给她们鼓掌。
    水舒娴也很高兴,说你挡到后面的评委了,快坐下,再次去拉她的手。
    “你干什么?”阿瑶朵坐下,一次是无意,是激动,两次就是故意,就是处心积虑了。
    “没干什么,高兴嘛,女生拉拉手而已,有什么的。”水舒娴像没事人一样。
    阿瑶朵:“既然女生拉拉手没什么的,那就不要拉了!我不喜欢和别人手拉手。”
    “这样……好吧,我知道了。”水舒娴忙缩回手,一脸歉然。
    阿瑶朵有看到水舒娴眼底的失落和难过,很想说一句,我没别的意思。但她知道,只要她语调稍微温柔一点,态度稍微妥协一点,水舒娴很有可能会像一团火一样扑上来。
    为了避免麻烦,阿瑶朵干脆没管她,躬身到后台找薛一他们去了。
    阿英和王采香见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台上下来,愣愣地说:“老师,我好像忘记动作了。”
    最后几句歌词是要跳舞的,不过两个小姑娘一紧张,就给忘了。
    “没关系,你们已经唱得很好了,那些人在鼓掌,在夸你们呢。”薛一一把抱起王采香,说才多大场面,吓得汗都出来了,老师给你擦擦。
    阿英被冷落了不高兴,说老师我也要!
    “好。”薛一抱着阿英连转了三个圈才把她放下来,小孩子就是爱攀比,王采香见薛一不但抱了阿英,还转了圈圈,说我也要,三个圈圈,一个都不能少。
    薛一大笑:“这还抱上瘾了是吧,好,转圈圈!”
    阿瑶朵见状在她耳旁撒娇说,“老师,我也要抱抱,还要转圈圈。”
    薛一脸一红,掐了掐她的腰,小声说:“多大人了你?还要抱抱。”
    阿瑶朵躲了躲,说:“多大人也要抱抱的啊。”
    薛一:“好好好,回去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害臊。
    几人在后台激动了会,刘主编带了一伙人涌进后台,专程来看阿英和王采香,有的问这银饰是真的吗?重不重?有的说这两个小姑娘在哪里读书,有没有上过专门的音乐课,唱得真好。
    刘主编抬手让大家静一静,把一个穿着非常干练、颇有领导风范的女人引到薛一跟前,说这是省里什么什么宣传部的张部长,要来看看两个小演员。
    那女人看着三十岁模样,化了点淡妆,声音很温柔,蹲着问阿英:“小姑娘唱得真好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阿英还是很怕人,看了眼薛一,薛一说:“叫张阿姨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可是她好年轻,好好看。”
    阿瑶朵眼珠子一转,蹲在阿英耳旁小声说:“那就叫姐姐。”
    阿英便乖乖地说:“姐姐好,我叫王丽英,今年6岁了。”
    “哎~真乖,这孩子真会说话,还知道叫姐姐。”那年代还不兴张口就叫人帅哥美女,也不能随便叫人姐姐哥哥,该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能叫错辈。不过张部长毕竟是女人,还是特别注重保养的女人,听了这话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小姑娘,再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银饰是谁给你做的,山歌又是谁教你的?”
    “我是从丹柳寨来的。”
    “丹柳寨?丹柳寨在哪里?”
    “丹柳寨就是丹柳寨啊?”阿英不明白,看向薛一,薛一报了具体的地址并简单说了寨子里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点紧张?我看你停顿了好久,还以为你唱不了了呢!”
    “嗯。”阿英不唱歌的时候声音奶声奶气的,“我有点害怕,可是看见你那么瘦,像玉米秆似的,我就想到我是对这山里的庄稼唱,就不怕了。”
    “这孩子真聪明,还会转移注意力。”刘主编见两个小姑娘生的可爱,有心来逗,说那我呢,我像什么?
    阿英捂嘴笑了笑,“老母猪!”
    “哈哈哈。”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逗得全场大笑,张部长说:“老刘啊,你该减肥了,连人家小姑娘都看不下去了。”
    刘主编也不生气,笑说:“要没我这老母猪,人家小姑娘估计还紧张着呢,不减,就是不减!”
    后面众人又问了一些问题,说到薛一,刘主编跟张部长提过很多次薛一的名字,导致张部长一见到薛一就激动地说:“您就是薛老师对吧,我听老刘说过你,太伟大了,一个大城市前途无量的大学生,竟然抛弃一切跑到乡下去教书,道德模范啊,值得宣传和学习。这样,老刘,你安排一个摄制组下去,好好宣传薛老师的事迹,让全国的老师都向薛老师学习。”
    “可别……”薛一一听人家要采访她就头疼,她是到乡下支教没错,但她完全是为了做直播破纪录,如果途中做了什么好事,那也是顺带的,实在当不起道德模范的称号,更不敢让全国的老师向她学习,连声拒绝。
    “其实我这边没什么好采访的,如果你们要采访,就采访他们。”薛一把王丽英,王采香,村长,金兰婶还有阿瑶朵推到前面,“他们才是真正的故事亲历者,我在乡下教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学生买不起纸笔、吃不饱米饭等问题,甚至还有一些学生睡在露天的校舍上,我们的校舍修了一半,没钱了,只能停工,不下雨还好,一下雨就得躲到下面的牛棚里。我觉得这些问题更值得大家关心,也更有新闻价值,对不对?”
    张部长连连点头说是,“关注一两个支教老师,或者关注一两个贫困学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关键是要让整个地区富裕起来,这样孩子们的生活才会有所改变,薛老师想的很长远啊!刘主编,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要是耍得好,笔杆子也能当枪使。”
    薛一不待刘主编回答,就说:“那我就先谢过刘主编了,不用太多,资助几个学生,帮忙修下校舍就行。”
    刘主编还能说什么,领导都发话了,薛一也谢过了,怎么办?去报道拉钱呗。
    薛一见张部长对阿英身上穿的衣服很感兴趣,和她聊了起来,这个叫银项圈,那个叫银压颈,头冠上的凤凰及长命锁上的双龙戏珠则是受汉文化的影响,经过复杂的篆刻镂空工艺制作演化而来的,一般人哪知道这些,听得津津有味。
    薛一见大家想听,干脆讲了起来,说今天王丽英和王采香展示的只是苗族文化中的一小部分,苗族的山歌多着呢,光是歌曲的种类,就有古歌、情歌、敬酒歌、劝酒歌、喜庆歌、丧葬歌等,唱个三天三夜也唱不完,除了歌曲还有舞蹈,什么跳芦笙、锦鸡舞、反排木鼓舞等等。
    薛一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讲诉这些的,她好奇的,感兴趣的,也是在场这些人感兴趣的,所以说起来特别有代入感,听得大家欲罢不能。
    反倒是阿瑶朵等人觉得无聊,不就跳个反排木鼓舞吗?有什么好讲的?等一下,捉野鸡也能拿出来讲?这么好糊弄么?
    哪知旅游就是从一个你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
    薛一讲到要散场了众人还不走,张部长握住薛一的手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大人小孩都来,再给我讲讲寨子里的故事,我这边刚好有个项目,和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有关,还得请教请教你。”
    “行,没问题。”薛一和村长把众人送到门外,阿英和采香礼貌的跟众人说再见,张部长捏了捏阿英的脸,让他们好好读书,以后高中了直接到省里来读。
    “可以直接来?”村长不是很懂,刘主编专门留下来跟薛一说:“这两个姑娘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张部长既然这么说了,以后肯定能来,明白吧?”
    “哦~懂了。”薛一点点头,刘主编说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资助就算了,还要修校舍!
    薛一:“要是能顺便把操场修一修就更好了,要求不高,塑胶的就行!”
    刘主编:“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你知道吗?”
    “帮帮忙嘛!”
    薛一和刘主编在那嘀咕了半天,等得两个小孩都不耐烦了,薛一才和刘主编说完:“孩子们,我们要有新校舍啦!”
    “怎么回事啊?那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总之就是要有钱了,回去休息下,准备吃饭!”
    ……
    晚饭是在一个很大的包厢里吃的,和乡下人家喜欢的长条形桌子不同,这里用的是一张很大的圆桌,还铺着洁白的桌布,阿英和采香第一次见,很是兴奋,拉着水舒娴陪她们玩。
    经过今天拉手事件后,水舒娴面上没什么改变,依旧跟大家打成一片,但阿瑶朵总感觉她在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阿瑶朵不由得想,我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水舒娴怎么说都帮了他们的忙,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落座时见水舒娴还没有位置,而她旁边三四个位置又都是空的,便指了个和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说,你要不坐这吧!
    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水舒娴见她抛来橄榄枝,顿时喜笑颜开,直接坐在阿瑶朵旁边。
    “这个位置是……”我留给一一的!!!
    水舒娴也看出来了,说:“薛老师陪领导说话呢,不跟我们坐一桌。”
    张部长带来的人不少,要向薛一和村长了解寨子里的情况,就坐了一桌,坐不下的就和阿瑶朵等人坐另外一桌。
    张部长刚从省外调过来,对这边的民族文化很感兴趣,也一直热衷于保护少数民族文化,打算做一个民族文化节,以现代的方式向古老的民族文化注入新的内涵和生机,但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没有想法,所以来问问大家的意见。
    薛一觉得这个民族文化节的想法不错,不过要保护民族文化不能光靠一两个节日或一两次活动,这必须得是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否则政府一旦撤销保护力度,整个玩完。关键还是要让村民们富起来。
    至于这么富起来,这个问题阿瑶朵以前问过,薛一也跟刘主编讨论过,首先,农业被第一个排除,那地方丘陵太多,土地也贫瘠,更何况路还没通,就算能生产出什么,也运不出去;其次,矿业也不行,先不论这片石灰岩下有没有煤、铁、石油等东西,就算有,那也不能开采,乡下人迷信,你要断他龙脉他能断你命根子。再说了,好好的青山绿水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全给挖了,折腾啥呢。所以矿业也不在考虑范围内!至于轻工业服务业就更不行了,最后讨论来讨论去,薛一想到:我到这地方干嘛来了?来旅游啊!
    那就搞旅游啊!
    不过既然要做旅游,就得先做宣传,不然山沟沟的,谁知道你说的寨子在哪?
    薛一在跟张部长说民族文化节的时候,多次提到丹柳寨的山水景色如何美好,风土人情如何纯朴,烟雨江上一舟独立又如何有意境。
    张部长听了很是心动,说:“我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把我们才华横溢的薛老师绑在那,赶也不赶不走。”
    薛一看了阿瑶朵一眼,笑了笑,说:“其实寨子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下个月月初举行的斗牛比赛,人可多了,特别热闹,还能看到姑娘小伙们出来唱歌跳舞。你们要是想看,就得赶早,不然过了这个时间点,又得等一年。”
    “斗牛,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还去过一回,可惜人太多,没怎么看着。”刘主编说。
    “那你这次可一定要去,帮忙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酒宴方酣,张部长等人太忙,先走了。薛一干说了一晚上,也累了,见阿瑶朵那桌吃得正欢,就阿瑶朵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那,觉得好笑。
    水舒娴坐在中间,一会说两句好听的逗得两个小孩子哈哈大笑,一会说些体己的话,让金兰婶感慨我女儿要是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趁热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每上来一个菜,水舒娴就热情地把盘子递到众人面前,甚至熟络地帮阿瑶朵夹菜,见薛一看过来,也不闪躲,说我和阿瑶朵平时在学校都这样,习惯了,老师你要吗?多吃点这个,对身体好,仿佛今天是她主场一样。
    阿瑶朵对上薛一眼睛,一脸无奈,几近爆发边缘。
    薛一冲阿瑶朵笑了笑,用眼神安抚她,笑说:“一晚上净知道说了,什么都没吃,村长,你也饿了吧,一块来吃。大家也吃啊,阿瑶朵,你怎么不吃啊?”
    阿瑶朵:你明知故问。“胃口不好,不想吃。”
    “那喝点甜酒?我尝了口味道还不错,你喝点,看是不是跟家里做的一样。”刚才甜酒上来的时候只有薛一和两个小孩舀了一碗,其他人没要,这会薛一把自己的碗给阿瑶朵,问其他人要不要,我给大家盛。
    薛一动作礼貌得体,笑容官方标准,完全不输水舒娴那一手如鱼得水的交际花模样。
    “舒娴,你要甜酒吗?我给你盛一碗?”薛一甜甜地问道。
    水舒娴正盯着阿瑶朵看,见她夹给阿瑶朵的菜阿瑶朵一口没吃,薛一给她的甜酒却喝了个精光,一时各种情绪涌上来,突听薛一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不用,我看着别人吃挺香,自己吃就不行,我还是看着好了。”
    “是吗?”薛一坐下,和水舒娴闲聊起来,“你们刚到大学不久,还不习惯吧。这一个多月谢谢你了,总是照顾阿瑶朵。阿瑶朵这人就是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人帮她洗衣服啊,带饭啊,夹菜啊什么的,她不习惯,独立惯了没办法。不过阿瑶朵这人还是不错的,我比较挑食嘛,有些东西不喜欢吃,就给阿瑶朵吃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水舒娴越听越微妙,意识到薛一这是在立威,干巴巴地搭了一句,“她挺好的,你们感情这么好啊?”
    “也没有了。”薛一拿了个橘子,慢慢把皮剥开,优哉游哉地说:“就是以前帮阿瑶朵做过几道题目,有时作业做得晚了,就干脆一块睡了,女孩子嘛,有什么的,对吧?”
    “对,对。”水舒娴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薛一暗自冷哼:哪有什么听不懂好赖话看不懂脸色,就是装的,觉得有希望有可能,就一个劲地追,别人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及时收手,那就来啊,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正牌女友啊!
    “你们经常……”
    “经常什么?”薛一剥了瓣橘子,问都不问就塞到阿瑶朵嘴里,阿瑶朵竟然也不拒绝,就着那个动作吃了,似乎已经习惯了。
    当然,橘子剥好后薛一每人发了一小瓣,问还要不要,我再多剥点。
    水舒娴:“没、没什么了。”
    “那就好。”薛一垂下眼帘暗爽:看到了吗?我和阿瑶朵才是真正的习惯了,你算哪根葱?也敢来跟我挑衅!
    今天这场正牌女友打脸记过后,水舒娴果然没有再来纠缠阿瑶朵,第二天一大早灰溜溜地说:“我今天有点事,就不陪你们了。”
    薛一又在剥橘子,闻言连皮带果地把橘子塞到阿瑶朵嘴里,“什么事,很急吗?需不需要帮忙?我们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不用担心浪费我的时间。”
    “嗯嗯,是啊。”阿瑶朵边嚼着带皮的橘子边说。
    水舒娴心中还没熄灭的小火苗彻底被阿瑶朵那个连皮带果一块吃的动作浇灭了。
    “不、不用了。”
    薛一轻哼一声,待水舒娴走远,扭头看阿瑶朵:“别吃了,橘子皮很苦的。”
    “不苦不苦,你喂的都好吃!”阿瑶朵苦着脸摇着头。
    观众:[朵妹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烈了。]
    “少油嘴滑舌,快吐出来。”
    “嗯嗯,好。”阿瑶朵仍旧不敢动。
    观众:[主播,你是不是要先把水果刀从朵妹脖子上拿开?]
    薛一像才想起来似的,“哦,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薛一今天这醋吃的简直酸爽,阿瑶朵感激涕零,“一一,你竟然为我吃醋了,好感动!”
    薛一:“你竟然还有空感动?不跟我交代什么?”
    “一一我错了,不过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绝不会有第二个水舒娴!”阿瑶朵起先一脸严肃,见薛一神态缓和不少,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你真的好厉害,水舒娴我怎么赶都赶不走,你几句话就解决了。”
    “得了吧。”薛一像泄了气的皮球,“耍这种心机累得要死,要再多来两个,我迟早得累死。”
    阿瑶朵忙不迭地摇头,“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这个事情忙完,薛一等人就该回去了,因为在省城多呆了几天,时间太赶,阿瑶朵就不跟他们一块回去了。
    阿瑶朵把他们送到火车站,问薛一等人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薛一笑说:“怎么还没分开就开始想了,放心,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的。还有两个多月,最多三个月就放假了,明年你们学院搬到龙昌镇,就方便多了。”
    说是尽量,其实有点遥遥无期,从丹柳寨到省城,山路、火车、汽车,来回得两天时间,薛一工作日上课,周六日备课,时不时还要处理孩子们打架等事情,食堂的饭菜偶尔也会供应不上,实在不行了,薛一就花高价从系统那买。
    这天午休时薛一又听阿英说成文和长兴寨的荣天打起来了。
    理由?没什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想比比谁更厉害,加上小朋友之间流传谁更凶,谁不行,两人互相不服,就打起来了。
    薛一扶额,这都什么事啊!但还得去劝架!
    “来,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架?”
    成文:“是他先挑衅的,路那么宽他走哪不好,偏偏来挤我。”
    荣天:“明明是他们先瞧不起人,我们是外面寨子来的怎么了,凭什么说我们是来这讨饭吃的,我们交钱了的。”
    成文:“屁,都是薛老师给你们免了的,那些钱最后从哪里出,还不是从寨子里出?”
    “成文!”薛一厉喝。
    “我就知道,早知道就不来这里读书,谁稀罕!”荣天一个小孩子家还挺有骨气的,一气之下竟然跑了,薛一喊都喊不回来。
    “成文,这些话谁跟你说的。”薛一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成文害怕,说是我自己说的。
    “不可能,你要是敢说这样的话你妈不打死你,说,到底是听谁说的。”
    “采、采香她爸爸。”
    “王采香她爸回来了?”薛一一听不好,王老四肯定听人说王采香去省里比赛拿了一等奖,得了不少钱,回来骗钱来了。
    匆匆赶去王采香家,担心她们几个女生对付不了王老四,路上还叫了王云海等几个青年小伙,刚到王采香家外面就见一个人跃过篱墙,逃走了。
    “王老四,你给我站住!”王云海等几个小伙子追了出去。
    薛一赶到院子里,问采云采香姐妹俩有没有事。
    姐妹俩大的摇头,小的点头,薛一一看就知道有事。
    “采香,你比赛的钱还……”在不在?
    “在,我骗爸爸说外面寨子来的小孩没饭吃,老师拿那些钱给他们买饭吃了。”
    薛一微微松了口气,说采香真乖,那些钱可藏好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我要给姐姐嫁人的时候用。”
    王采云听了她这话,鼻子一酸,忍不住抱着妹妹哭。
    薛一也很是感慨,说采香这么想着你,你可不能心软啊,这钱是采香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挣来的,王云海又是那么爱你,你要是一时心软,听了那人的鬼话,把钱给他去赌,他不感激你不说,你怎么对得起采香这番心意。
    王采云连连点头说是。
    王云海等人最终没追上王老四,倒是在村口遇到几个外地人,说是省里来的记者,来找薛一和村长的。
    “王村长,你们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啊,我们一路来虽然经历了不少波折,但到了这,觉得多大的的困难都值,也难怪薛老师到了这就不肯走,美,确实美。”刘主编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不住赞美,让摄像多拍点图片。
    有个年轻的实习记者问:“薛老师,您到这支教多久了,肯定又不少趣事吧,说来听听呗。”
    薛一苦笑,心想这人还是年轻,什么事情都想得太美好,把自己一个人教六个年级的情况说了,又说了今天孩子们打架的事,问:“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一个人教六个年级?”实习记者用手指头数了数,“一个年级就算只教语文数学两科,六个年级就是十二门课,三年级起开始学英语的话,还要多三科,再来个音乐美术,那不得累死?”
    “还要管学生吃饭睡觉,还有打架的事。”薛一见他们那个表情,说:“不吓唬你们了,其实也没那么辛苦了,有些课程其实可以两个年级一块上,有些孩子聪明,进行分层教学反而更能促进他们成长,不过我是陪不了你们了。
    如果你们真要树一个道德模范,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人,方存粮,方支书,附近十里八乡随便一个人,只要听到方支书这三个字,他们都能给你说出一篇新闻稿来,很好采访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急,让村长陪你们多逛逛,多玩会,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先走了。”
    刘主编等人便在村长的带领下,到处去逛了,那个实习记者跟着薛一,说你是不是要去处理学生打架的问题,我跟着去看看,多学着点。
    薛一说没问题,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前段时间经费不够,她跟寨子里的村民借了点粮食,又听王老四煽风点火,对外面寨子小孩来这读书的事有所不满,让小孩们听到了,互相之间起了矛盾。
    “我们现在先去王成文家,早点去,这事要让他妈听到了肯定得打他。”薛一在路上见着一个长兴寨的小孩,让他帮忙找荣天,务必拦住了,自己去成文家,还没到成文家门口,就听到珍花婶已经在打成文了。
    “你说你怎么能这样,你谁啊,就敢瞧不起外面寨子的小孩,还跟人打架,薛老师每天教你们不够累的,还要管你们打架。”珍花婶说着又是一扫帚。
    薛一连忙进门说好好的打小孩干什么,这是家庭暴力,忙把人劝开,跟两边好好说,说成文你这样说确实不对,荣天他们离开家本来就已经很想家了,你还说那种话,他肯定生气是不是?
    “可是他们来了以后确实给我们增加了很大麻烦啊,薛老师你每天都备课,都不跟我们玩了。”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珍花婶凶道。
    “你不也一样?凭什么你在路上可以不跟长兴寨的人打招呼,我就不能瞧不起他们?”
    “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懂什么?”
    “停停停,婶,别说了。”薛一无奈,又一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成文会那么想。
    要是阿瑶朵还在就好了,阿瑶朵那么能说,成文又信他,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莫名的,竟然有点想阿瑶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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