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家

第二章 束缚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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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凤霖回到原地时,下雨了。
    凤霖手持油纸伞,身着紫罗兰色长袍,乌黑的头发散落肩头——离开忘川时,她便换下了华丽的衣着。
    凤霖不懂,明明杨玉环一清二楚,却不反抗。
    因为爱吗?——凤霖不信。
    不过——自己纠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凤霖嘲讽一笑,她不过是个旁观者,中介者罢了。
    世间万物,皆有束缚,天道天命亦不例外。
    凌晨五点,长孙祭结束。
    【你——你疯了吗!雨下得这么大,你居然还站在雨里,你……】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欢欢的声音,震的凤霖回神,但那声音却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历代言凰使天生寒体——每位都是极易发身高感冒的主儿,你……你就这么站在雨里,是不要命了吗?!】
    “我到家了。”凤霖答非所问,“下一任言凰使——我与三生石上姻缘所生的命定之人还没出生,天地法则不会允许我死。”
    【……】二欢沉默了一阵,似赌气班不在言语。
    凤霖笑笑,走回房,直接摔在柔软的大床上,“二欢,莫闹。”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最终化作浅浅的呼吸。
    【想我堂堂上古四大神兽之—白虎,在任何史书上都是狂拽吊炸天的,如今居然沦落到照顾一个奶娃娃,真是……有损本神兽的威名……】白虎欢欢碎碎念着【法则不允许我们上古时期发力不稳的神兽凶兽化作人形,你家不靠谱的爹妈,还真放心……】说着,拖来了冷毛巾。
    “二欢,你能不能安静点!”凤霖与白虎是契约者,她所说的话,她都能听见,“你作为白虎,虎属于猫科动物,结果—你变小了以后,是只犬科动物,还有,奶娃娃?呵!按辈分奖,你应该唤我一声……算了,辈分忒乱了,总之,我辈分比你大。”
    二欢表示,拒绝人身攻击,【洗澡去!】
    凤霖无奈耸肩,走向浴室,片刻,浴室响起了流水声。
    洗完澡后的凤霖无意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丰润的薄唇因发烧而泛白干燥,紫罗兰色的瑞凤眼极漂亮,却如夜空中的寒星般,上挑的眼角才使眸中的寒气融化几分,只是脸颊浅浅的的伤疤使这张脸多了瑕疵,凤霖摸了摸自己的脸,“二欢,玉瑕膏呢?!”
    【玉什么瑕膏啊,吃药!】顿了顿,又道,【这张脸不会有事……】
    “但那个人最在意这张脸了……”凤霖打断欢欢的话,喃喃自语。
    “那个人”是凤霖最不想忘记,却忘记的人。“那个人”似乎天生无情,即使那只是模糊的片段,但她依旧能分辨出,“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只是欲望,仅此而已。
    【我它喵的说了多少回,你这张脸用处很大,法则不会使它毁了!】想她堂堂神兽白虎,被凤霖起了如此不合身份的名字,又要老妈子般照顾这厮,偏偏这厮明知自己天生体寒,还造作自己的身体……二欢觉得,自己堕落了—曾经的自己,那么狂拽吊炸天,如今……二欢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啊……
    凤霖看着“一脸委屈”的欢欢—哈巴狗脸上皱褶多。面无表情地找出退烧药自行解决发烧的问题。
    “二欢,”凤霖出声,打断了欢欢的伤感春秋,“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就放心睡吧,】欢欢迷之微笑【七月十五,好好休息,七月十六有的你忙了……】
    “嗯……”凤霖应声,不再言语。
    欢欢神色复杂地看着进入梦乡的凤霖。
    凤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她才十六岁。
    历代言凰使都是在命定之人成年后才退休的,但上一代不知为何,在这一代言凰使,也就是凤霖十三岁时被法则硬生生地辞退了—时代变了,有些规则也应该改变一下,这样才能适应新的环境。
    无论凤霖的气运再怎么强大,她也只是个孩子。欢欢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
    当凤霖被欢欢唤醒时,正巧赶上了饭点。
    凤霖下楼,打开冰箱,拿了面与青菜—长孙祭时,不得食荤腥,饭菜必须自己做。
    凤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难怪会那么饿。”凤霖失笑,将煮好的面盛在画满朱红符文的白瓷碗里,端到餐桌上。
    取出漆得朱红的筷子,开始吃面。
    七月十五,阴气极重,而七月十五凤霖又去了地府忘川,虽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鬼怪去夺舍凤霖,但凤霖天生寒体,地府阴气太重,所以长孙祭这天,凤霖所用的东西必须开过光,而碗筷上必须用朱砂画上去阴气的符文。
    午夜十一点,凤霖沐浴焚香,穿上华美的留仙裙,头发绾了个髻,眉心点上了娇媚的牡丹花钿,两只眼睛画上了艳丽的红妆,唇上染了一圈胭脂,盛装。
    午夜十二点,盛装取束缚笺。
    谓之束缚笺,不过就是长孙祭之人为之疯魔而入极地深渊的缘由,以及……使长孙祭之人心甘情愿地入深渊的幻境。
    但为何叫束缚笺?
    不过是因为那是长孙祭之人心病的源头,是以后的“药”。
    ……
    杨玉环虽名杨玉环,却并非杨家人—她啊,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什么亲戚,她不过是一个与杨家同姓的,没有记忆的孤女罢了;她只不过是杨家想要复隋的工具罢了—前朝君主姓杨,而杨家便是苟活于世的前朝遗脉。
    杨玄璬是一个有野心,有城府的人,也是一个有计谋,会隐忍的野心家,多年以来,除了本家复国大计的参与者以外,没有人发现过杨家的野心。
    杨玉环是被杨家的一个幕僚捡回去的—那位幕僚见她长得极美,可入宫作为一名探子,也可魅惑君主,助成大业。
    于是,杨玄璬对外宣称杨玉环是他哥哥杨玄琰的遗孤,名叫杨芙蓉。
    自打入了杨府以后,杨玄璬便找人教她礼仪,舞蹈,琴棋书画,诗书……想将她教导成合格的命门贵女—却唯独不教她武功。
    唐明皇李隆基能得一代女皇武则天的青眼,即位后经他手又出现了开元之治,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看不出些什么不对。
    所以,杨玄璬命人教导杨玉环一个贵女应该会的东西,给她灌输一个贵女,一个探子该有的思想,只为不被发现自己的野心—如果被发现,数十年的努力与付出,都成了泡沫,一切都功亏一篑。
    成功为皇,失败为囚。
    在开始计划时,杨玄璬便将后果想好了。
    不成功,便成仁。最坏的代价太大,杨玄璬晦光养稻,藏其锐气,想要避开最坏的结果。
    而一切计划样本中,只有美人计的代价最小,而杨玉环的到来,给了杨玄璬一个机会。
    只是,有心插花花不成。
    开元二十二年十七日,唐玄宗之女咸丰公主出嫁,杨玉环随杨家人一同去了,婚宴上,咸丰公主的胞弟,寿王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
    回宫后,李瑁便向母亲诉说着自己的钦慕之心,希望母亲能帮助他抱的美人归—李瑁的母亲,乃是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武惠妃。
    唐玄宗极其宠爱武惠妃,又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亲事,自是同意,不久便赐婚与这二人。
    这道圣旨,有人欢喜有人忧。
    寿王府一片喜乐,杨府却是一片阴郁。
    “帝王家是百姓的信仰,但百姓最为信仰的是帝王—那个给他们安乐生活的九五至尊,”杨玄璬沉声道,“寿王虽为帝王之子,但已有太子,只能从李隆基入手,否则,这一切都白费了,即使没有白费,却也要等上数年,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
    “父子相争,不更有趣?”杨国忠笑笑,如同狐狸般狡诈的光从他眼中划过,“现下民风虽开放,却不代表李隆基与亲儿子抢媳妇儿不会留下垢病。”
    有理有据的分析使杨玄璬忽然明悟,新的计谋,又在酝酿。
    “他们在干什么?打算把我当探子安插在皇室吗?”杨玉环笑着,芊芊玉指逗弄着一朵妍丽的芍药,她“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些花能看懂她,而她,能听到花朵的声音。
    那芍药合拢了一下,又缓缓开放,【杨家的人打算将您嫁入寿王府,再去找机会勾引现在的人皇。】那芍药顿了顿,继续道,似块哭出了般,【您不能去啊,人类很奸诈的,您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没有使者在身边,如若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啊……】
    “无碍,他们又不会将我怎样。”杨玉环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这芍药她问过了,芍药也曾回答过她,但关于自己是谁,那芍药说的关于她自己身份的语句,她……听不到,很诡异。
    就像……有什么力量对她屏蔽了那些语句般。
    芍药唤她为“您”,语句中满是对她的尊敬与关心,还有“使者”,这些,便足以让杨玉环判定,她,不是人,但与花的关系密不可分。
    那芍药花身微微缩瑟一下,颤着软绵绵的声音欲哭无泪,【您不要做傻事啊……人类真的很阴险的,隔壁的凤仙花未化作人形时无意间入梦一个人类,那人类向她许诺,若遇到她,便娶她为妻,当她化作人形时,那人却挖了她的灵丹飞升了,隔壁凤仙花现在还没养好元息啊……】
    “挖了灵丹飞升?!”杨玉环道,那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结了薄冰。
    杨玉环觉得,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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