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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几日过去,日子也还平静。
卫龙麟安顿下来,便将一切时间放在了自己谋划的事业上。
原本嫁入秦府,就是为了与秦忠联合,可这个名义上的公公倒是不待见她这个儿媳,不是称病就是有事。几次下来,卫龙麟也恼了。联合的事就一拖再拖。
……
入夜很快,卫龙麟几乎一日都伏在案头,风满楼里得来的情报充斥着头脑,烛台昏黄,却冷清寂静。
手头的笔无力的停下,浓墨濡染白纸。
案台上,卫龙麟沉沉睡了去。似往常一般,狼毫笔从手中滑下,滚落在地上,留下一串一串的黑点。
墨点延伸,越来越浅。狼毫笔停止滚动。停在一双靴子边上。
皮革厚底,斜纹缎面。很难想象这样一双干净的白绸筒靴是跨了一路青草泥土地而来的。
是谁?白衣出尘,一个身影,轻生缓步。
他将累倒的人抱在怀中,捋了捋她额前散落的发。指尖触碰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滑过她黛色远山眉,绕至耳边,顺着耳廓,停留在那可人的耳垂。
眼前的女子,该如何形容呢。
似乎再多言语也形容不清。这就是为何古书里描述女子之美,爱用花月鱼雁的倾倒来烘托,而不是直述其容颜何如。
手又回到她的面庞,轻轻抚过她眼底的一道青痕,那是多日熬夜的印记。
一声忧叹,打横将她抱起,那么轻,那么缓,似是生怕惊扰了她。行至床边,又缓缓放下,整理铺盖,掖好被褥,吹灭床头火烛。
一切做好。借着月色,看着安睡的卫龙麟,他嘴角凝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知多久,直到月光都淡了,才不舍得的转身准备离去。
万籁俱寂,明明脚步轻缓,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足音,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唤:“别走。”
他顿住,转身,却不知她已坐起,看着他。“不要再走了,衷离。”
失了月光的夜色下,那道嗓音显得尤其魅惑,浅藏着女子芳心。
“如何知晓是我?”千代衷离不觉自己笑意更浓。走进坐下,抱住她。
“闻到的,”卫龙麟回抱住他,贪婪地嗅着缠绕在周身的清雅暗香。“雪莲花的味道。”
“今日为何起来了?平日里即使再大声响,也睡得像个小猪猡。”千代衷离不由开起玩笑调侃怀里的人。
卫龙麟也不恼,蹭了蹭他的衣襟,“我想,你能静静地多看我几眼。你一般四更天走。”
“你一直不曾睡着吗?”千代衷离的眉突然蹙起,担忧而懊恼的看着卫龙麟。
伸手,抚平他好看的眉,玉指芊芊还染着墨迹。她笑而不答,只是问道:“今晚陪我,可好?”
夜色更浓,月羞入了云层里,黯黯的。
……
翌日,叩门声起。
“公主,该起身了。”是唯慎的声音。近几日公主都自觉起身了,今日不知为何却毫无动静。
床上,卫龙麟眷念着,睡眼朦胧。她伸手,想摸摸旁边的人。右边,冰凉凉的什么也没有,左侧,也只触摸到柔软的绒毯,空的。
卫龙麟立马睁开眼,这才发觉床上只有她一人。
唯慎恰巧进来,准备好洗漱用具。
“他人呢?”
“什么?哪个人?”唯慎睁大杏眼,奇怪的看自家不清醒的公主。
看着唯慎费解的表情,卫龙麟反应过来,摆摆手,“没什么。”
悠悠叹了口气,卫龙麟揉揉太阳穴,暗道:莫非是近期太累,做了场春梦?
房间里似乎还残存着雪莲花清苦的香味,可哪有思人影子。
上午稀里糊涂的过去,直到中午,唯慎如往常般出府找风满楼人员获取情报。卫龙麟才静下心来。
……
秦府祠堂。
秦老太君端坐蒲团,手中佛珠被一粒一粒拨动。祠堂上一排排白烛摇曳,让昏暗的屋子显得诡异。
“卫固伦不是个善主,棋哥儿斗不过他,还是让他离远点,我们秦家,可不能跟她扯上了关系。”老太君思虑良久,才开口。她原以为卫龙麟不过是个刁蛮公主,不想暗地里打探到的消息却是:公主整日埋头案前,手不释卷。且贴身婢女常出府走动,行踪诡异。
这让老太君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日日防着半步小筑的举动。
“儿子晓得,所以一直推脱不见,几次下来,她便也安分了。”秦忠道。
“不可大意,女人要得到的东西,哪会轻易放弃。”老太君浑浊的眼暗波浮动,“不过,藏着也不是办法,她若是想与我们联合,先面子上应付着去,若是能捉到她有什么把柄,也是桩好事。至于她那个婢女,神出鬼没的,留不得。”
“派刺客?”
“树大招风,容易暴露。这事交给姚氏,她自知晓如何做。”
秦忠点头,果然女人得用女人的法子。
……
去往半步小筑的路上,唯慎如往常一般从府外得来风满楼的情报,正准备送去给卫龙麟。谁知半路被截了道。
“姑娘留步,缪姑娘留步。”身后一道女声止住了唯慎的步伐,唯慎护紧了手中的信封,回头。
只见一中年美妇款款而来,穿着华丽而典雅,纵然岁月流逝,带走她的青春貌美,却使周身平添成熟魅力与气质。即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唯慎奇怪的看着来人,她不认得。
美妇微微一笑,打消了她唯慎的顾虑,“我是秦相之妻姚氏,说句失礼的话,我也算是您家公主的婆婆。”
“夫人好。夫人再见。”唯慎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敬意,便立马转身提步走。
面对唯慎的无礼,姚氏也不恼,忙挽留:“莫急,缪姑娘与我小叙片刻也不迟。”
“公主正等我回去,恕不奉陪。”唯慎头也不回,快步而走。她觉的秦家的人皆不可信。
“如果是联合的事呢?”姚氏压低了声音,刚好两人听到。
脚步顿住,唯慎深知卫龙麟为了联合一事费尽心思,而如今机会落在她头上,该如何抉择。“夫人不登门半步小筑找我家公主,在此截我一个奴婢的路,又是为何?”
姚氏依旧浅笑,“说来惭愧,我这个婆婆不得人待见,公主不愿见我。”
唯慎将信将疑,这话到确实合情合理。
“那夫人与我一同走吧。”
“也好,多谢领路了。”
双人打好商量,联袂走去。然而,不过几步,姚氏突然想起什么惊道:“哎呀不好,我落了样东西。联合文书被我落屋里了。”
唯慎面上略有不快。“那我等你,你快去快回。”
“还请姑娘与我同去吧,我这人没个收拾,那劳什子也不知被我放在了哪?两人找总归快些。再者,那种东西总不好叫下人晓得。”
一番解释,唯慎只好答应。转变了方向,两人朝着小路的另一边远去。
……
半步小筑。
卫龙麟站在窗口,奇怪唯慎为何迟迟不归。凭借她的机智,应该不会上当吃亏才是。
“来人,去问问唯慎哪去了。”
卫龙麟冷声下令,心头莫名有些慌乱。
一会功夫,一婢女报道:“门仆说,唯慎姐早半个时辰前就回府了。”
听得这个暗示着不好的消息,卫龙麟狠狠皱眉,丢下手头的书卷大步出了院子。
半个时辰,从门口到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知晓唯慎的性子,定是慎重稳妥的,不会在途中耽搁,那么,只可能是有人蓄意而为,让她中了圈套。
……
朱雀大街,人群突然被散开,街道中间,几头大马开路,其后陆陆续续跟着几百号人,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穿着统一的服装,持着统一的武器,就连步伐与神情都是统一规整的。几个有眼力的看出来,“这是霍家军啊,天啊,出了什么大事了,居然出动这么多霍家军。”
人群议论纷纷,只看着整齐的军队朝着远处奔去。轰隆隆的脚步声犹如滚滚雷电,徘徊在耳边。
就在刚才,霍家守望台发现了从秦府传来的信号──一道火光从地面升起,半空中一朵紫色烟花绽放。
“集合!”
领头将领是霍启,他特意亲自前往,因为他知道,紫色烟花,是专属卫龙麟的。
从南诏后,霍家一干人对卫龙麟崇拜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尤其是参与平定南诏的人,霍启就是其一。霍家给了卫龙麟几个信号弹,凡是有霍家势力的地方,烟花起,将士集。
霍启快马而走,常人都不曾发觉他面上带着喜色。
……
卫龙麟现在秦府大门口,在门仆奇怪的目光下放完信号,冷眼看了看秦府的牌匾,“秦家,自寻死路。”
她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和风满楼的势力,便出动霍家。也好,该拿出点本事让秦家长长眼了。
只一会功夫,马蹄声来,远处好似有一阵携带着雷电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
只听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转眼,一行人出现。
“末将霍启,拜见公主。”霍启下马,恭敬行礼。他看着,卫龙麟只是一人,身边没有一个婢女。正奇怪,缪唯慎去哪了。
卫龙麟不知他心思,满意得看着他身后气势雄雄的军队,抬起手,指着秦府门口,冷声道:“掘地三尺,找到唯慎。”
“什么?缪姑娘…缪姑娘不见了!”
霍启原本平淡的表情突然染上怒意,清亮的眸子不知何时带上血色。他只感觉,缪唯慎不见的消息在脑中爆炸,崩裂了他的理智。
“霍家军听令。”一瞬间,那个温雅的人好像成了个嗜血屠夫。
“在!”震耳欲聋的应声响彻云霄。
“把秦府给老子掀了,找到缪姑娘,我要她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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