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歌谈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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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丫头，叫九玖。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大抵是因为她喜欢喝清酒。
    特别喜欢在金秋九月喝佳酿。
    而且最喜欢在桂香飘摇间，乘着清风明月，斜躺在山顶凉石上喝她最爱的秋露白。
    不少见过她的酒友，都戏称她为醉仙，不老不失，永远在觅酒、喝酒、醉酒，不知不休。
    她青白色的宽袖子好像一直在半空中挥舞不停，她着着的碧短靴的右脚好像一直搭在左腿上从不放下，懒洋洋地二郎腿便好像是除了酒以外她的最爱一般。一喝酒便扬起她的臻首，头上系着的青色发绳便弯弯绕绕地吹到了地上，一只手握着她那只珍视如宝的白玉酒壶，清心玉映，散朗豁达之名，山水间皆知。
    难得一次，她喝酒喝得神志不清了，竟然一不小心在翻倒在云舟里，熏熏然地醉了过去。那片云舟也随着河流，不知疲倦地飘动，一直飘进了忘川河畔的交界口。
    日夜游神是负责把守这里的守卫，恪尽职守地把她的云舟截在了冥界的入口处。
    醉醺醺的阿玖在云舟上，翩然一觉一直沉沉地睡到酒醒。直到散去了几分酒气，才勉强保持住平衡，摇摇晃晃地起身，勉强抬起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宿林。
    这是一片完全与世隔绝的仙林，林子都几乎都是高耸的松树，还有不少是青翠欲滴的竿竿劲竹，包裹着这一切是浓重的几乎难以视物的雾气，缭绕在树侧枝间，使得这一切都模糊得看不太清楚。
    清幽至极，安谧静极。
    而在这宿林中隐居着一位上神，名叫羲故，他风格秀整，高自标持，闲云野鹤，不问俗事。常年喜欢着一身绣着墨竹的素白软袍，头发前端用墨玉簪子挽住，清爽地坐在自己的竹舍前抚琴焚香。
    那天，清高如他看到这个“醉汉”闯进自己的地界，语气凉凉地讥讽地道，“宿醉谓之俗，微醺方为雅。喜俗不喜雅，凡夫俗子之道也。”
    九玖醉眼迷离地看着他的模样，虽然一脸的讥讽刻薄，但是掩不住那张清透玉润的好皮相。
    好像摸一下啊。她心里痒痒地想。
    她懒散地躺到在一棵树旁，朝天举着酒瓶子叹道：“哎，何为俗，何为雅。”
    “我以我之乐为雅，以我之悲为俗。”
    “凡夫俗子，有何不好？”
    一番醉话连篇，也不看羲故是何神态，只是说完便哈哈大笑，不知是醉是醒。
    羲故不禁怔愣住，墨染的眼眸盯着她的醉态，久久没有回过神。
    她笑到一半便又不解风情的打了个酒嗝。
    从那日起，她暂歇的宿林破茅屋门前，神奇的每日都会摆上各类佳酿，还都是她难以抗拒的酒香和味道。
    她喝得不亦乐乎，欲罢不能，索性就任性地打算就在此长住了。
    一天一天过去了，又到了九月的前夜，在一个明月高照的夜晚，她斜躺在茅屋的石上赏月，结果在大半夜竟然闻到了馥郁的酒香。馋酒鬼如他，竟然闭着眼睛，脚不自觉地跟着这绝顶秋露白的香味，身体也自动地跟了过去，意识半清醒半迷糊地沉浸在了酒香中。
    只是迷糊间感觉到了一个地方，清凉舒爽，她也没多想，只是四肢并用抱起那一大坛秋露白，低头闭着眼睛喝得一派爽快，喝完后，就又迷迷糊糊地倒下睡着了。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却是在一个软和的地方，怀里好像抱着一个温暖的东西。
    她费力地揉着眼睛，还不住地蹭了蹭，大半晌才从宿醉中，缓慢地回过神来。
    她仰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清远的俊颜，她迷糊间弯唇一笑，接着四肢并用地抱紧了他的身子，就如同昨晚上抱紧那坛上乘的秋露白一般。
    “找到你了。”她如释重负。
    他拍着怀中的人，轻声安慰这她。
    “哎，喝遍了天下所有的酒，也抵不上你当年那坛秋露白，品了这么多，总归不是那个味儿。”
    她懒洋洋地感慨着。
    “所以。”他诱哄着，声音放得很低，就像是她最喜欢的秋露白，低醇深沉，含着几分慵懒勾人。
    “留在我身边。只有我才能酿出这世上最好的酒来供你这个酒鬼肆意。”
    他开出了对她来说极难得极高的条件。
    “好啊。”
    她一口答应，从当年初品他的酒，可能她就沦陷了。夜夜想着他的酒的味道，和他……的味道，想到整夜整夜睡不着。
    所以，想着干脆一晚上一晚上地用酒来麻痹自己，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寻了这么久，终于是找到了那个人。
    羲故看她宿醉又没睡醒的傻模样，又轻笑着骗她道，“你说我的酒味道好，不妨让也我尝一尝，我其实不怎么喝酒。”
    “好啊，你尝一尝。”她搂紧了他的脖子抬起身子，费力地想把她手中的酒瓶递到他的唇边。
    羲故轻轻地拨开了她手上的酒瓶，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在她的唇瓣落下一吻，随即与她的唇舌缠绵交错，吮吸着她的气息和酒香，一直到她气喘吁吁才罢休。
    九玖攀紧了他的衣襟，不住地喘着气，意识迷离地只能应和着他。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使得她耳畔连带着身子都一阵酥酥麻麻的。
    “嗯，果然味道不错。”
    他哑着嗓子低声赞叹着道。
    自从当年用酒诱她不成，便倍感挫败，便索性不再司职，专门练这一门酿酒的手艺，总算等到她再次自动送上门来。
    虽然担忧着会不会有更好的佳酿引诱走她，但无论如何，在天下酿酒之人中，品貌卓绝也难有出再他其右者。
    九玖。
    酒酒。
    久久。
    用酒来牵绕住你，我的九玖，长长久久，碧海苍天，雾林泉池，三千空旷世界，总要有你才算得圆满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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