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知罪

七 入仕

    [] 最快更新!无广告!
    圣上大赦天下的旨意下来,随之而来的大刀阔斧,革除积弊的改革。
    朝廷分设左右两相,信阳侯同周相各掌一权,相权自此分立,十二世家均被清洗,朝廷再无贵族门阀格局,寒门士子,便在一片动荡中悄悄抬起了自己的势力。
    谢翎被信阳侯接到了相府,从此成了真正的相府小姐。
    汪氏再心有不甘,却也碍着同谢侯爷多年的情谊,不敢轻易得罪信阳侯。
    由于大赦天下,所有犯了死罪的,情节较轻的,在牢中坐满三年,便无罪释放。
    如今弟弟上了战场,妹妹进了相府,父亲再过三年便可平安,谢安多日积攒在心口的一块大石便终于落在了心里,唇边扬起了多日未见的笑意。只是家中的两位娘亲,却似乎是颇为记恨她,始终不肯同她再多言语。
    谢夫人不理解她为什么逼着谢晋建功立业。
    至于汪姨娘,谢安叹息,只要见到父亲平平安安的回来,大概对她的怨憎便都消了。
    她在附近村庄的镇子上寻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差事,每日里教村里还扎着羊角辫的孩子们读书写字,勉强度日罢了。
    现在想来,初开始知道谢家被抄家时候天崩地裂的情形仿佛也如同在梦里一般。
    她想念谢晋,偶尔也会往前线写几封家书。信的内容无非是些琐碎的事情,只是谢晋大概还是怨憎于他的,一封都不曾回过,她只能从偶尔佩佩过来探望他时候的只言片语中探听到他的零星片甲的消息。
    谢晋似乎很得李将军赏识,小小年纪便任了军中镖旗营统领,打了几个不小的胜仗回来。谢安轻轻捏着自己胸口的平安符,轻轻笑了。
    谁能想到当年名动天下的长安君,躲在这样的小村落里,过着这般与世无争的日子。
    谢安始终记得,宣和六年,春。
    那是她仕途的始。
    谢安救了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相貌生的分外俊秀,肤色白暂精致,一双丹凤眼明艳有光。身量甚长,一身布衣。
    他救他的时候他仿佛是遭人追杀。他没看见追杀他的人,只看见他横躺在山坳里,身下泅着胭脂般的血。
    像是剑伤,谢安心道马虎不得,便将人提起来架到肩膀上,那青年的眉头狠狠抽了下,他说,阁下,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谢安便把他又往下挪了挪,给他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位公子,在下送你去医馆吧。
    这位公子翻了翻自己的荷包,发现内里并没有什么余钱。看了眼谢安道,不知医馆可否赊账?
    谢安这才察觉到这位公子的窘境,连忙道,公子莫言客气,在下虽然并不富裕,救人一命的余钱还是有的。那公子见瞧伤的钱有了,便不发一语了。他流了太多血,大概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是谢安头次靠着一个男人这么近,还是个这样好看的男人。人们都说长安君相貌好,是因为谢安是女子,本便生的比男子秀气,而自己肩膀侧的这位,那可是真正的男儿,那双丹凤眼,当真是好看的不像话。谢安想的有些出神。寻常的女儿家到了她这个年纪,生了两胎的都是有的,她却是个还没动过情的榆木疙瘩,怔怔的看着倒在怀里的贵公子,心跳有些快了。
    谢安顾了马车,将人送到医馆,大夫给好生包扎了翻,便又磨去了几两银子。谢安有些心疼,可是到底还是忍了。
    医馆只负责抓药,却不负责修养,谢安带着药方,看着昏昏沉沉的青年,终于认命的叹息一声,将人打包回家了。
    汪氏眼瞅着她救了个男人带回家,本来多时不曾理会她了,这时候便上来碎碎念,到底是怕再多个人来花府上的银子,谢夫人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膳食都是管家送进房里的。
    赵裴醒过来的时候,床畔沉睡着一张脸蛋,两道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仿佛做了什么不太欢喜的梦。
    他认得她。
    谢安。
    在他棋盘上赢了的那颗棋。
    年轻的陛下唇上便勾起了兴致勃勃的笑意。
    他细眼打量她一一
    她同刘长卿那里见的时候不同了。仿佛又更加好看了几分。明艳艳的,好像是枝头的牡丹。
    可惜,竟然是个男子。
    皇帝一大早便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想入非非,直到想到身边的人其实是个男子的时候,惋惜地叹了口气。
    谢安皱了皱眉头,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救过的人此刻闲散的看着她,通身的风流仪态,不觉有些不自在,好在她常年淡泊惯了,倒是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动分毫,落在赵裴眼里,便是安了个无视君王的罪名,待要秋后算账。
    谢安见这青年醒了,倒也放心了,她素来是个面冷心热的,起身便问,公子家住何方,待公子痊愈,我可备些银两送公子回家。
    语毕,又觉得自己为青年容色所迷太过宽厚了,自家的银子,如今虽然少了两个人的吃食,却也是要省着点花的,除了佩佩隔三差五的送些银子,还有信阳侯时不时的救济,自己那点微薄的收入怎么够府邸的开销,还是要节俭一点,便又道,我看公子虽然一身布衣,但是那一身的气派做不得假,想来回家之后也不会吝啬将那几两银子还回来。谢安如今脸皮颇厚,倒是敢说。
    那青年先是怔怔半晌,忽而道,这位兄台,不瞒你说,在下实乃家道中落,家中并无余钱,想在兄台处常住,谋个差事,你看如何?
    谢安不曾料到他会这样说,却对上那一双微微斜挑的丹凤眼,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无奈问道,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在下,赵五。
    姓赵,家中排行五,是谓赵五。
    谢安却是皱了皱眉,却不料叫了这样土气的名字。
    公子可是嫌弃在下的名字?赵裴似笑非笑。
    谢安淡定的摇头。
    赵裴却已经渐渐摸透了这位长安君的脾性了。面上总是寡淡,苦大仇深的模样,内里却是个有趣的。
    在下今年二十有一,不知兄台……
    在下今年十八。名谢安,字长安,尚未婚配。
    原来是长安君,久仰。赵裴作出惊讶的神态来。
    二人互相交换了姓名和年岁,便算是熟悉了。
    谢安将赵裴留了下来,汪氏虽然不满,却也不再胡闹,这赵五便跟着谢管家,做点进帐入帐的活计。此时已经是春日,谢安冬日里种的梅花已经凋谢的干净,这日谢安一大早便过来收拾梅树,却见那青年立在干枯的梅树下,持着扫帚清扫落梅。这样的活计被他这样的做起来,却像是种安宁的享受一般。
    他手腕上的佛珠在衣袖间晃动,晨光中好像带着些宿命的意味在里面。
    谢安走到他身边。
    赵大哥,我见你这佛珠常年不离身,是有什么意思?
    赵裴听她这样一问,便放下手中的扫帚。慢腾腾道,这是我出生的时候,一位大师测的。
    我命中带煞,是以需常年礼佛。
    他一字一句说。
    ------题外话------
    大家猜猜男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