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清欢无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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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城自我出生起，便是这般繁华，直到遇见墨宸，这万般繁华都在他身旁黯然褪色。正值春光极盛，路旁柳枝拂过他额前，像极了公子眉间玉，清润无双。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晨时青鸾无意簪在我发间的银铃晃动，传出极悦耳的脆响，阳光照着他温柔的眉眼：“你就是清欢妹妹吧。”声音当真是好听的紧。
    对，我是颜清欢，爱了你二十载的颜清欢，一生都未曾得到你的颜清欢。
    我初见墨宸时才七岁，他一身青衣，眉眼温润，当真是举世无双，那时我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一眼万年。
    墨宸长我四岁，小小年纪便极稳重老成，出事进退有度颇为圆滑。诗书礼乐，骑射御剑，样样精通。这永安城早已传遍，墨家公子，冠盖满京华。而我因双亲在外，自幼随爷爷颜太傅长大，性子顽劣不已。上树下河，摸鱼骑马，捉弄旁家小姑娘，总是一身大汗，在日暮黄昏时才回颜府。爷爷见着我这般，总是免不了呵斥几句。想我颜家书香世家，却偏偏出了我这么个淘气顽劣的孩子，没有半点姑娘家该有的羞涩婉约模样。
    墨宸若是在，总会在爷爷面前替我求情的，从袖口掏出绢帕为我拭去满脸汗水，动作极轻缓，极优雅：“清欢，这幅样子若让旁人瞧见了，怕是日后要嫁不出去了。”我眨着眼，巴巴地瞧着墨宸：“那墨哥哥已经看见了，清欢日后嫁给你好不好？”爷爷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却全然只当做听不见，只是定定瞧着墨宸，执着的想要他给我一个答案。墨宸愣了半晌，轻应了句：“好。”
    墨宸，你可知，你一句好，我记了一辈子。
    和墨宸在一起总是莫名的令人愉悦，只是我未曾想到，这细水长流般的日子会被打破。战事来得极快，西戎犯边，一举便拿下了边关三镇。我从不知晓战争会离我这般近，墨宸十七岁那年，我十三岁，边关受险，墨宸身为丞相之子，领兵出征。银甲长枪，在阳光下刺目极了，晃的我眼睛生疼。他又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一如初见；“清欢，等墨哥哥回来，便带你去城东吃李婆婆卖的桂花藕粉。”
    我抽了抽鼻子，泪如珠子，伸出手：“拉勾。”墨宸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泪闪着支离破碎的光，逆着光看见的墨宸，一样的支离破碎。那勾到底还是没有拉。
    春去秋来，一晃已是两载，屋外梨花早已开了又败不知几轮。我早已习得女红，琴棋书画也能与旁人一同附庸风雅。如今，永安城盛传，颜家幼女，规矩知礼，娴静温雅。可他们不知道，我会满头大汗的疯跑，会爬树，性子顽劣，墨宸都知道。
    墨宸不在的日子里，我与沈将军长子沈斯儒渐熟。沈将军是父亲的知交故友，两人关系自幼年便是极好。沈斯儒生性儒雅，人如其名，恍惚间看着竟有些像墨宸，仔细瞧去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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