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法庭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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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救护车就停在警戒线外围不远处。警灯闪烁着。
    铲车司机开始发动车了。被执行人一方来了很多人,一位白胡须的老者嚎叫着冲向铲车。几个警察将老大爷抬起来放到警戒线外面。老者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无奈的样子。一个女人冲到副局长何辉林跟前,将何辉林的衣服撕住。一口唾沫吐到何辉林的脸上。警察掏出手铐将这个女人铐住,带到警车上去了。姚文汗站在楼顶上,一个劲地骂,姚文汗的弟弟手里拿着一把钢钎,走过来走过去,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要拆除的违法建筑正静静地伫立在清晨的阳光中,总共两层,二层建在一层的正中央,洁白的外墙砖泛着亮光。
    执行继续进行。铲车向违法建筑开过去,越来越近,铲车已经举起了前面的铲。只要一动,一楼的楼顶便会立即铲出一个窟窿。就在这时,姚文汗大声喊:“我自己拆。”铲在空中停了下来。姚文汗双手使劲地刨。
    赵区长大声说:"还不拆,你们在等啥?"
    铲车的铲往前推进,铲齿深深地插进违法建筑里面,铲车继续用力,烟囱里面冒出滚滚黑烟。车身抖动着,墙体裂开了一道缝,缝隙越来越大,轰的一声,房顶出现了一个大洞。铲车往后一倒,司机又选了个位置,铲车轰鸣着,向前冲去,铲齿再次深深地插入墙体,这回一大片房顶顷刻间化为乌有。
    姚文汗坐在房顶上开始大声痛哭。铲车往后一倒。姚文汗跪倒在房顶上,连连作揖。“我自己拆,我自己拆。”招手叫来自己这边的人,大家一起动手开始拆除。
    一切都已经晚了。赵区长再次说话了。“抓紧执行,还有下一家。”
    铲车继续轰鸣着,警察二次清理现场。将姚文汗从房顶上架了下来。姚文汗的弟弟抡起钢钎,警察一把夺过去,另两名警察走上前,将姚文汗的弟弟架到警车上去了。这时候,另一辆挖掘机也开了进来。铲车压平刚拆除的房子垃圾,这样就可以够到二楼,二楼也很顺利地被破开了。
    两辆车相互配合着,从不同位置,拆除墙体。灰尘冒起来老高。
    姚文汗哭着,鼻涕顺着他的鼻孔流到了嘴里,两只手比划着。嘴里不断在说:“给我弄坏了,弄坏了。”
    二楼整个拆平的时候,姚文汗昏了过去。几名护士抬着担架,将姚文汗抬到车上,救护车“死----啦,死----啦”地叫着,向医院的方向开去。
    第二天一早,局长万孔权正在主持召开全局职工大会,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人走进了会场,秘书刚要问。后面又进来一个,接着又是一个。不一会儿,整个会场一下子站满了戴着安全帽的人。局长万孔权一看大事不好,立即离开自己的座位,坐到窗子跟前。几个女人将万局长围了起来。进来的人要找局长,围着万局长的几个女人说话了。“万局长不在。”
    工人师傅们说话了。“你们只许进,不许出。”全局一百多人一下子被围到会议室里。
    w站起身,试着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工人用手挡了一下,“只许进,不许出。”w无奈,只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楼道里黑压压地全是人。
    几个女人在惊恐地叫唤着。
    工人师傅们说话了:“往里面让让,我们也要坐。”大家就挤着坐。一个椅子上坐几个人,不断传出椅子被压坏的声音。住建局的工作人员只好站起来将座位让给工人师傅们坐。w往周围一看,有的师傅们坐在地上,有的师傅们坐在窗台上,有的师傅们坐在会议桌上。这么多人,挤在会议室里,这楼的承重到底怎么样?
    躲在女人屁股后面的万局长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风。这会儿,满脸愁容,拿着电话机。嘴唇看上去很干燥,脸色发白。眼镜片后面的目光很呆滞。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昨天在长城公司的工地上,原本违法的是车库,拆除后,万局长看到旁边正在开挖的井桩,临时下令,将两排井桩全部填埋了。这两排井桩虽然也是违法建筑,但w他们刚刚立案,停工通知书万局长才批好,还没有送出去。万局长头脑一热,反正是违法建筑,早拆和迟拆有什么区别。就下令给填平了。没想到长城公司的那个女人抓住了把柄。要求住建局赔偿。昨天已经和律师来了一回。今天早上便组织了这次集体上访。这女人厉害!w知道这个女人的性格。万局长这回吃不了得兜着走。
    第一批来到现场的是警察。对于警察的到来,工人师傅们不是欢迎的。警察从人群中挤着走进了会议室。有个女人小声说:“警察来了。”万局长舒了一口气。
    问题出现了。十点多钟,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被围困2个多小时了。有些人开始憋不住。有个女人开始哭了。“我要尿尿。”警察送这个女人出去,但工人师傅们不让出。好像在说,你就往裤裆里尿吧。警察生气了。指着挡路的那个工人的鼻子:“你信不信,我今天拘留你。”人群让开了一条缝,刚好这个女人和警察能够出去。
    男同志的小便怎么办?好在会议室这儿有一个平台。有个门可以到平台上。万局长也憋不住了,到平台上解开裤子,就从下水管道里往下尿了。因为有万局长做了榜样,同志们也就从这儿往下尿。这时候的撒尿自然也是有顺序的,科长尿完了,副科长尿。轮到w方便的时候,楼下面的马路上已经流了一条尿流。
    那女人,上完厕所后,竟然又回到会议室里来了。w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午饭,也成了问题。工人师傅们传进来大饼和矿泉水。和w挨坐着的师傅掰了一半饼子给w。w也就顺手接过,吃了起来。另一位工人投来了鄙夷的眼神。w心想,人民内部矛盾,至于吗!w津津有味地将半个饼子吃完。w吃完了饼子,想和那位师傅说句话,没想到那位师傅却瞪了w一眼。
    下午一点钟,赵区长带着一批人走进了会场。万局长见救星来了,立即恢复了常态,端着杯子,迎了上去。等到赵区长坐下的时候,万局长没有忘记立即去撒泡尿。
    谈判很快,全部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赔偿各项损失50万元。
    w心想,万局长,这就是违法的教训啊!后来听说,那个女人被分局罚款3万元,理由是扰乱机关秩序。
    ?
    ?
    讨论先是在朱要栋的家里面。史家连今晚喝了几杯,特别兴奋。
    “现在就两个问题,要么付钱安装太阳能,要么向法院起诉。”然后又说:“段子明竟然要付钱,那个没出息的。我给咱们请一位法官,让他给我们指导一下,看我们这场官司怎么打。我在法院工作过,我认识几个庭长。”
    “能行。你给咱们请来。”朱要栋同意。
    “那就明天中午,我现在打电话。”
    “钱怎么出?”w赶忙拦住。
    “咱们每家都去个人,听听法官怎么说。钱平摊。”
    “我明天顾不上。”朱要栋说。不知道真顾不上,还是借故推脱。
    “我的官司打赢了。五楼那个女人在法庭上像个泼妇,把我笑着。法官给制止了。”w等史家连把话说完。
    “我们两个今天到派出所去了。所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定到后天在社区调解咱们这事。”w引导史家连。
    “所长很热情,年轻人头脑很灵活,我和龙龙爸一说情况,立刻就和社区书记联系,安排后天到社区调解。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调解的事情。”
    “法院已经判了,让他们立即恢复太阳能。”朱要栋愤慨地说。
    “我给吕方圆打电话了,不是东西,他有我的电话号码,要搞维修,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也不生气。将物业上的叫来,将太阳能拆除了。我们的太阳能是国家正规产品,给我们又焊什么架子。尽快恢复我们的太阳能。我们已经交了钱了。”史家连愤愤不平地说。
    “调解不成的话,我们就起诉。”w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都行。”
    “朱书记,你把你的真实想法说一说。如果你交钱的话,你愿意不?”w追问。
    “850元已经交了,我还交什么钱。我再一分钱都不交了。”朱要栋说。
    “现在我们三个统一一下想法,就是我们参加后天的调解,如果调解达不成协议,我们立即向法院起诉,不要再拖了。”
    “我们把红法官叫来,给我们说一下,有没有必要打这个官司,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算了,如果能赢,我们就打这个官司。”史家连说。
    “我们把红法官请来没有必要,案件不一定分到红法官手里,咱们先起诉,然后把咱们的主审法官请出来招待招待。咱们把话给主审法官说清楚。”w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史家连坚持自己的意见。
    “说实话,我感觉你请红法官出来谈这件事,让人觉得你是在利用大家的钱,实际上是在感谢红法官给你办事。”w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不同意史家连请红法官的理由。
    史家连笑笑,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决定,先参加调解,如果不成,就立即向法院起诉。怎么样?”
    史家连和朱要栋都没有意见。
    在202家,史家连想听听陆冬梅和夏子荷的意见。陆冬梅喊来了孟子萍,又叫来段子明。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我在卫生间洗头,楼顶的水滴到我的背上,我抬头看见是楼上漏水,随口骂了句:‘’他妈的,水又下来了!没想到,被何红琳听见了,跑下来问我为什么骂她。我说,我骂我的两个娃娃,没想到那女人不依不饶。好像还要打我的架势,幸亏小夏上来劝住了。”史家连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接着说:
    “何红琳在法庭上还厉害,刚一上楼就骂开了。驴日的,把我弄到这儿了。脚两拌。法官及时制止了。后来把男人叫来了,两口子在法庭上吵开了,惹得法庭上的人都在笑。男人还讲理,毕竟男人家,承认他们家的水把我们泡了。何红琳说我喝醉酒跑到他们家去了,还说有证人。”
    陆冬梅打趣地说:"你可能去了,你喝醉酒你哪儿知道去了哪里?"大家哈哈大笑。
    “我问证人是谁?何红琳说是吕方圆,我让他把吕方圆打电话叫来。法官骂何红琳,你们家,人就不能去吗?何红琳才不说话了。”史家连继续叙述着法庭上的经历。
    “这两天,人家卫生间洗澡的声音听得很清楚,让人干着急。”
    “你上去不会一块儿去洗。”孟小萍从一旁说,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还可以互相搓背,那么舒服的事情你不去干,偏又在下面干着急。”陆冬梅若有所指地说,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史家连看到大家都在拿他寻开心,害怕闲话传出去,忙说:“不是你们想得那个样子。”
    “只怕你是敢想却没有那个勇气。”夏子荷一向矜持,今天气氛很好,也跟着大家说笑。
    “都到人家家里去了,还说不是想的那个样子。”陆冬梅说。陆冬梅一直是单身,说话很自然地往男女的事情上引。
    “何红琳在外面也很花哨,今年你看那个打扮,最近好像又买了一条新裤子,平时在家里骂男人的那个嘴,脏得跟个裤裆一样。”虎红妹说话直截了当。
    “他们家不告我,我绝对不会告他们的。”史家连还在给自己找理由。
    “这一点,我们都相信,他们家房子漏了好几年了。你如果告他们早就告了。这几天,我这边吕方圆家也不漏水。你的官司打得对我也有好处。真是杀了一只鸡,猴都害怕了。”孟老师说。
    这时候,楼道里想起来脚步声,大家竖起耳朵听起来。
    “这是韩琴梅回来了,韩琴梅高跟鞋的声音。”夏子荷说。子荷很心细,大家都是知道的。韩琴梅最近买了高跟鞋。因此大家都相信是韩琴梅回来了。
    “咱们还是说说太阳能的事情,我们怎么处理好?”史家连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w,史家连说要请法院的法官给我们说,你不要拦了。”夏子荷说。夏子荷的女儿和w的女儿都在读高三,丹丹和露露两个形影不离,昊祺如果在家,开车去接女儿的时候,一定会将露露接上,w去接露露的时候,也一定会将丹丹接上。夏子荷这样说,w默许了。
    "我给咱们将红法官请来,让他给我们说说。"史家连光这样说,但没有行动,大家都知道,请人是要花钱的,没有人表示愿意出钱。w很感谢地看了子荷一眼。
    “我和龙龙爸去了一趟派出所,所长很热情,和社区联系好后天由社调委给咱们调解。你们都啥想法?”
    “能给个台阶下的话,我们就交了。”段子明已经公开表态。
    “能交的话还是交了,拖着也没有啥意思。”孟小萍也开始松动。
    “只有w家的是新太阳能,我们家的也五六年了。”陆冬梅说。
    w看到这种情况,想想也是,还是交了吧,不过得等后天调解完。心里还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们这些人,法治观念太淡薄了,我们现在交了,一点好处都没有。坏了的太阳能还得自己修。”听史家连这么一说,大家又都表示应该参加调解。
    “那天我们交钱的时候,吕方圆答应说恢复。”夏子荷说。
    “吕方圆不是个男人,说话不算数。”孟小萍愤慨地说。“后天走的时候,将我叫上。”
    “谁还去?”史家连问。
    “我今年刚办的低保,社区我是死活都不去。”段子明夫妻两个态度很坚决。
    “正因为吃低保,我们才去到政府要太阳能。”史家连继续说服段子明。
    “我也去不成,我因病请假了。”陆冬梅说。陆冬梅在社区上班。
    "那让你儿子去吧?"姬鸿今年十六岁了,去参加旁听还是可以的。
    “我儿子也就不去了。”陆冬梅说。
    提起姬鸿,陆冬梅一下子来了精神:“昨天晚上姬鸿回来,闻到家里有烟味,问我说,是不是又是你的同学来了。”陆冬梅是单身,有几个要好的男朋友,大家觉得都很正常。孩子看来真的长大了。
    大家对正题都没有讨论的兴趣,也就开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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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的判决书是章子善拿来的。
    法院判决上官文静在十日内向夏侯成清偿借款97500元,利息45000元,两项合计142500元。w心想法院这个判决是准确的。
    “w,如果上诉的话,你看赢的希望有多大?”章子善询问。
    “这个不好说。”w说。w想你们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
    w翻看着法院的判决书:“你们怎么没有反诉?”
    “我问问上官。”
    “你怎么将反诉状没有交?”章子善在电话中问上官。
    “我又问了一个熟悉的人,说不要交了,恐怕没用。”上官在电话中说。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想到,w能从判决书中看出反诉状交给法院了还是没有交。现在轮到w一头雾水,好在w很快便明白过来,上官反复找w只不过是从w这儿取得一个参考意见而已。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给你们提供服务了。你们还是去找律师吧!”
    章子善一看w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拿起判决书走了。
    “w,我现在去找律师,律师事务所你知道在哪儿不?”上官打来电话问。
    “团结路一直向前走,左手你就看见牌子了。”
    “你说能起诉不?听你一句话,你说二审如果打不赢的话,我们就不起诉了。”
    “我怎么知道,上官姐,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w实在不想再给这个女人提供法律服务了。
    “上官文静的妹妹上官文慧跟我跑保险。马上要参加代理人资格考试,上官文静让我先把钱垫上,等上官文慧工资发了还给我。”晚上做饭的时候,江雪对w说。
    “上官又要占什么便宜?”w肯定地问。上官文静的心机,江雪根本不是对手。上官文静曾经评价江雪说,人在难中的时候,江雪是个很好的朋友。的确,在交际场面上,江雪的确很木讷。
    “保险公司正在给客户做基因检测,因为上官是我的大客户,我给上官买了一张票。”江雪给w说。
    “一张票多少钱?”
    “1500元。”
    “你总共从上官跟前能挣到多少钱的代理费?”
    “没有详细算,反正我给他返过几个点。”
    江雪的话进一步印证了w的观点,江雪的确从上官跟前没有挣到多少钱。
    “上官文慧的考试费恐怕有借没还。”w提醒江雪。
    “我也是这样想,逢年过节我都要去一趟上官家,每次去,都得带一些礼物。”江雪经营客户的确不容易。
    “我看你还是不要垫钱了,上官文静被他前妹夫告了,这几天在找我,我没有管。”
    “你不管就不要管了,反正她有保险也不愿卖给我了。”
    “怎么了?不是上官家的保险一直都是你做吗?”
    “最近有个新业务员,认识上官,上官不想给我再买了。随她。”
    其实,上官家的官司w有的是办法。上官文静将钱付给夏候成,然后上官文琴起诉夏侯成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上官文琴可以拿到一半的。但是w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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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区书记二十几岁,中等身材,短发,眼神很温和,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
    焦书记尽管约好第二天早晨才到w居住的小区去调解解决太阳能的问题,但于今天傍晚时间还是来了。就凭这一点,一下子就给w他们带来了一种亲切感。现在一单元的八家住户正围着焦书记述说。他们坚决不要物业给他们焊的太阳能架子。并且出示了法院的判决书。
    “你们和苟主任有没有谈过话?”
    “没有,只在法庭上见过,苟主任的意思是住户必须要他们物业焊的太阳能架子,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们的意见是直接恢复太阳能,物业上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史家连有些气愤。
    “我们已经将楼顶维修费交给五楼了,物业和五楼是一回事。去年7月份在楼门口贴了一张通知。”孔雷补充史家连。
    “物业上张贴的通知,你们有没有?”焦书记问。
    “有,我们保存着。物业上将我们的太阳能配件已经扣了半年了。”
    “你们将通知收拾好,我和苟主任沟通后,再给你们回话,明天下午吧。”焦主任说。
    第二天早晨,w在办公室刚泡好一杯茶,电话铃响了,是焦书记打来的,告诉w,苟主任在黄白市,晚上才回来。w已经有些感动了,自己的问题能够引起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于是立即将这个消息发到群里,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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