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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澜莣显得有些沉默。
杜尤和小胖,相互打趣,极尽所能的希望逗她开心,伦磊良在一旁,含着笑看着她们。早晨的阳光不晒人,温温柔柔的打在每个人脸上,映照之下的少年格外动人。
简单的吃了早餐,回到手术室的时候,家里人都聚齐了,坐在长椅上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杜尤他们呆了一会儿觉得尴尬,说要先走,送他们到楼下的时,伦磊良犹犹豫豫的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袋饼干,塞到了澜莣手里,这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生,有些害羞的摸了摸鼻子,说:“听杜尤说这是你们都最爱吃的饼干,妈妈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就先走啦”
说罢,一群人冲她摇了摇手,往公交车站走去,澜莣捏紧了那袋饼干,鼻头有些泛酸。
妈妈的手术很顺利,肿瘤被取了出来。麻醉过后,时不时会被疼醒。澜莣几个星期都守在她旁边,看着她隐忍到额头冒汗的时候,跟着难受。
爸爸也在家里帮着做简单的流食给妈妈,是有记忆以来和他相处日子里最长的一段时间。
都以为妈妈一天天在好起来的时候,切除的肿瘤被判定是恶性肿瘤。
手术的第三周,妈妈突然开始高烧不退。澜莣最初想着和她平时感冒发烧一样,打针吃药就会渐渐好转,后来她意识到妈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才真正知道了这个病--乳腺癌晚期。
那天下午,妈妈烧退了,人精神了不少,说是要坐起来,一直躺着难受,澜莣帮着调好了病床,搀着她后背时,澜莣只摸到了咯手的骨头,她瘦了不少,脖颈那块儿的皮肤都皱了,浑身还埋着各种颜色的针管。
原来的她,多好看,总爱穿着穿旗袍去接澜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从小记忆深刻的画面就是她写毛笔的时候,爸爸总嘲笑她的字没有笔锋和力道,接着就从身后围着她,手把手带她运笔,等澜莣开始练字的她也用同样的方式,手把手的带澜莣一笔一划,温温柔柔。
起身之后,妈妈问了问澜莣这几天学习,澜莣边给她削苹果边回答着。你一言我一语和往常的一样。
最后妈妈还说:“烧退了大概就快能回家了,不想穿这个脏兮兮的病服。”
澜莣:“对啊,我也想回家,医院这股子味道真难闻。”
说着说着妈妈有些犯困,把病床调低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妈妈又开始高烧不退,最后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家里人手忙脚乱的赶过来,爸爸和小姨整夜待在门口,天快亮的时候,奶奶从县室坐最早的一班车到了医院。
姥姥姥爷去世的早,从记事开始妈妈就经常带着澜莣去奶奶家住,寒暑假期一大半都和老人在一起,奶奶时不时念叨妈妈才像她亲闺女。
看见澜莣,奶奶把手里大包小包往凳子上一丢,冲过来就抱了抱澜莣说道:“乖孙女,吓到了吧,奶奶来了,你们也真是,做手术生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你爸说漏嘴我还蒙在鼓里呢!。”
澜莣:“奶奶……”
“没事儿啊,没事儿。”
“家属来一下,有几个药我们这儿没有了,是口服的,已经给你们写好了,你们去隔壁药房开。”护士把药单递给了爸爸。
“你和澜莣去吧,这儿我和她小姨看着呢。”奶奶看着自家儿子说。
药房人很多,澜莣和爸爸排了好久才买齐药,刚下到停车场,就接到了小姨的电话。
“你们快回来,人又被送去抢救了。”
一路上,爸爸车开的很快,紧紧锁着眉头,连日以来的没休息眼圈乌黑,胡渣遍布下颌,憔悴不堪。
等电梯上楼的时候,澜莣忽然没由来心慌。
到急救室门口,奶奶坐在地上,小姨背对着我们擦着眼泪,爸爸跑过去,听了医生的话之后转身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捂着脸几滴眼泪顺着缝隙蔓延出来,澜莣还是楞在电梯口,不敢靠近。
换寿衣的时候,澜莣站在旁边,整个屋子黑压压的,小姨穿到一半,就哭着往外跑,只剩奶奶一个人手颤抖着手,澜莣上前去帮忙,这个时候妈妈的身体变得比以往重很多,过了很久才整齐的穿好。
澜莣的心扯着很疼,但很奇怪,她一直哭不出来。
直到葬礼那天,来的人很多,有妈妈以前的朋友,同事。妈妈被放在台子上,穿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旗袍,一张脸在遗妆的衬托下,和生病之前的她并无不同。
澜莣看着几个人把她越太越高,像要塞到柜子里的时候,挤压已久的眼泪喷发而出,她用了很大力气,死死的拽着那几个人的袖子,不让她们抬走她的妈妈。
见她哭的撕心裂肺,奶奶和姑姑也跟着在一旁悄悄哭泣,爸爸上前握了握澜莣的手,想带她往后退,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像小时候要被抢走玩具那样,拼命反抗。
在眼泪充斥下,看不清人,只能听到耳朵旁边此起彼伏的哭泣,最后奶奶搂抱着她的腰,带她往后挪了挪,松开了死拽的那只袖子,妈妈被众人推进了那个柜子,那张陪伴她整个成长的脸,慢慢消失不见。
墓地的风,顺着澜莣的衣领直忘衣领钻,刺的她浑身冰凉。哀乐的唢呐声从进园一直到现在。她和爸爸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很多人,地上的白色纸片花,成为她之后数月的噩梦。结束的时候,只剩墓碑上的一张照片。澜莣说什么不愿意走,爸爸也就不劝她,一个空洞的睁着眼抱着墓碑,一个不停地抽着烟。
隔天醒来,澜莣已经在她的卧室,楼下客厅很吵。奶奶说,她受寒半昏在墓碑前,是爸爸抱她回来,家里来了很多人,周叔叔也从外地飞回来了。澜莣只觉得心里被挖空了一大块儿,很疼。
过后几个星期,澜莣很少出房间,一睡就是一整天,醒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悄悄的哭泣。手机也一直没开机。
录取通知书也如约而至,是最好的附中。她的成绩直接被分到了重点班,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浑浑噩噩一个星期之后,杜尤来家里看澜莣。
刚见到她的时候杜尤吓了一大跳,面前的人,头发乱七八糟的垂在肩下,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眼睛里没有光,穿着一条棉布裙,赤着脚站拉开房间门。
杜尤看见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伸手抱了抱她:“澜莣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妈妈对你很重要,但是……”
“嗯嗯,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再难过一会会儿就会好了”澜莣冲着杜尤笑了笑。
杜尤觉得那天的澜莣笑的比哭难看,笑的让人心疼。
两个女孩爬在澜莣卧室窗台,满眼都是城市烟火不息,杜尤想了想转头对澜莣说:“澜莣,其实我同意了家里的决定,要去澳大利亚念书了。”
“你也知道,我门门可都保持了三年的稳定垫底。只有英语还看的过去了。”
“我们随时可以qq联系,还有我创了个新的账号,一会儿写给你,还有你别难过了我们都很担心你,还有……。我其实挺舍不得你们的。”杜尤一口气说了很多。
她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澜莣却明白,两个人在最不安和最孤单的时候相互陪伴着。还一起吃掉了伦磊良做的蛋糕,长的很丑,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都会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就这样,那个夏天,澜莣送走了最爱的妈妈,告别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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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呢,回忆部分暂时告一个段落,后面的就是甜甜甜的部分啦。大家的喜欢是写下去的动力,求支持,求收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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