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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确实有猫腻!”
话声嘹亮,从殿外传来,卷着淡淡春俏酒香,更多的是刀尖滴下的腥风。
众人齐齐转头。
月色下那人面色惨白、神情恍惚的从殿外踏进来,夜风里翻飞的衣袍倏忽垂下,未等走到殿中,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深深的伏了下去,“微臣恳请皇上为家父做主!”
纳兰容棤微微皱起眉头,站起身走下台阶,“铁谷?”他绕过匆匆站起的卫雀和始终牵着玉幼清的手的卫寻,站到铁谷面前,“铁谷,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又要朕如何为你父亲做主?”
长久的沉默里,趴伏在地的铁谷散尽了最初进殿时的冲动和激越,他撑地的手微微蜷缩而起,又慢慢伸展,如此反复,轻轻发颤的肩头耸了又耸,终究是没有直起身来,只略带哽咽的道:“回禀皇上,家父身中剧毒,微臣求药无门,本不想夜里惊扰了皇上,未成想今夜宫中突发如此变故,微臣这才斗胆进宫,恳求皇上能请太医…为家父诊治!”
“到底发生何事?你父亲为何会中毒?”
“皇上!”铁谷终因止不住的悲恸抬起了脸,堂堂男儿,竟已是满面泪痕里夹杂着恨意昭然,他咬牙,“皇上若再耽搁一刻,微臣怕…家父无力回天!”
眉头愈发拢得紧,纳兰容棤深深一呼一吸,舒出胸臆里堵着的一股子气,可那股子气复又团团卷来,他挥手招来赵德,“赵德,你亲自去请洪太医。”
难得的,赵德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听命应喏,而是立在纳兰容棤身侧,慢慢捋了捋手中的拂尘,低低道:“皇上,这天怕是要变了,老奴的寒腿犯了,酸疼的厉害,走不利索,恐耽搁了铁大人的病情。”他垂着眸子,不去看纳兰容棤投来的探究和疑惑,微微曲着腿,半侧着身子。
赵德确然已经老了,他陪着纳兰容棤从少年到中年,也是先皇身边的大太监一手带出来的,却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明显逾矩的话来,纳兰容棤默了会儿,还是另派了人去请太医。
他看着扭头望着去请太医的小太监远去的身影的铁谷,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才道:“铁谷,你刚才说,今夜之事有猫腻,有何猫腻?铁府又为何会宴请陆腾父子?”
铁谷似乎有些失神,顿了一会儿才回头,重又重重趴伏在地,“回皇上,并非铁府宴请陆将军和陆家大公子,而是陆家今日午后派了人来说,有事与家父相谈,恰近日得了一坛子好酒,父亲这才摆开宴席。”
“哦?”
“你放屁!”跪在前头的彭烁光破口大骂,他跪着转过身来,颤着手指着铁谷,“朝中谁不知道,除了皇上的旨意,将军从不赴任何人的宴,更别说会主动向你们提出吃酒!你这是污蔑!谁都不可能信!”彭烁光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
立在一边的玉幼清长长叹出一口气,终究是莽撞的性子,说话做事一样的不怎么经过脑子,一介武人,战场上冲锋陷阵或许不说二话,到了这朝堂上,显见的就吃了亏了。今夜他耐不住闯出了那间屋子,闯出了她、万俟沛珊、燕回三人话里的劝,就已给此事幕后之人打开了另一条走向安排好的结局的路。
这嫁衣,有一半,是他和云猊军亲手替陆腾穿上的。
“哼!”铁谷冷笑一声,“是!你说的没错,起初我也生疑,可父亲是个极好说话的老实人,我只当陆将军真有什么话想与父亲谈,但没想到,一身正气、从不与人结党营私的陆腾竟然是一个伪君子!我不知我父亲与他有何仇有何怨,竟至于这般阴险恶毒的对我父亲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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