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花意浓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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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正坐在西屋炕上伤神,忽闻的小娟通报:“老爷来了。”连忙擦眼泪起身迎接,说道:“父亲来了。”自己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父亲来的意思,定是母亲把自己的不敬告诉了父亲,父亲前来说和来了。婉儿本该生气的,可是看到父亲竟然生不出一丝抱怨。父亲不大来自己的屋子,自己先时也是跟母亲说话拌嘴的多,跟父亲不大交谈,也不大观察过父亲,现下一眼看到父亲,猛然觉得父亲比起前两年竟老了许多,脸上刻满了沧桑与悲凉。
    婉儿心下一疼,连忙请父亲坐下,又要亲自去为父亲斟茶。景老爷叫住了她,“别忙活了,坐着吧,咱们父女俩说说话。”
    婉儿看了父亲一眼,应道:“是。”便在西位上坐下。
    景老爷悠悠叹道:“刚才跟你母亲吵架了,你放心,爹爹不是来教育你的,爹爹是想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婉儿听到景老爷这样说话,越发羞愧难当,说道:“是婉儿糊涂,冒犯了母亲,婉儿应受爹爹的教诲。”
    景老爷不理会婉儿言语,两眼看着前方,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以前,兀自说道:“那一年,六王爷奉命前次辽西镇压反贼,我作为六王爷的副将一同前往,再一次作战计划中,我们兵分两路进攻。可是我那时作战经验浅,中了敌人的埋伏,带去的六千余精锐骑兵俱中箭牺牲,我也不幸中了箭,虽然只是射在右臂上,只是那箭头上早已涂了剧毒,平常人撑不过几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我还好,自小练武,内功深厚,总是能比别人多撑些时候。我和将士们拼死逃出埋伏圈,只是后来将士一个个倒下去,最后只剩得我一个人,我本来也是撑不住要倒下去的,但是有一股信念支撑我,我战败了应该给王爷有个交代,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做个遗臭万年的懦夫,所以我就一直坚持着,一直坚持着。
    天上下起雨来,雨水使我清醒了几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有胡乱地在草丛里乱闯,我的头越发眩晕下来,等我走出了草丛,我看见了此生再不能遇见的美好画面,一棵落英缤纷的棠梨树下,一个穿浅色衣服的女子亭亭而立,花和人交相辉映,美的就像画中仙子,她的身畔同样俊俏的丫鬟为她撑伞。此刻我知道我遇见了菩萨,我可以不用再坚持了,我颓然倒下,但我知道我不会死去,因为她一定会救我的。
    果然,等我再次醒来,我躺在一间古朴简雅的屋子里,她推门而入,给我端来了药,高兴地叫道‘你终于醒了’,她说她叫‘张月兰,是这里县丞的女儿’,她此次换了装扮,但在我看来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不论怎样改变,都美的无与伦比。我很想见到她,想见她笑,想听她和我说话,她的笑那么明媚,她的声音那么动听。我觉得自己就像受了她的蛊惑,似乎再也不想离开她。就算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很久,我还是找各种借口留在张家,因为只有留下了,我才可以跟张小姐相见,跟她谈天说地,跟她吟诗对词,我才能发现我和她是多么的谈得来,也才能发现到最后我已深深地爱上她。我想张小姐也是喜欢上了我的,不然她不会不愿其烦地让我缠着她。
    就在我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的时候,六王爷来到张家找我,他也就那时候见到了张小姐,想必六王爷初次见到张小姐时,也觉得她恍如天人,也被深深吸引了,所以也向张小姐道出了情义。他是王爷而我是臣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跟六王爷争女人,虽然放手会让我很难过,但是张小姐跟着六王爷所得的荣耀要比我高多了,我不应该阻拦张小姐升荣的路途。可是张小姐竟然拒绝了六王爷的示爱,挑明要与我长相厮守,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感激她,心里笃定此生必不负她。
    回京后,我参加了当年的武将选拔考试,一举夺魁,皇上要招我为四公主的驸马,我拒绝了,惹得皇上勃然大怒,是六王爷替我求情事情才没有坏下去。我与六王爷交情本来就不错,这一事后我更效忠于他,在六王爷争褚之时立了汗马功劳。六王爷很赏识我,我以为都是自己优秀才得到了六王爷的认可,后来才知道六王爷重用我更多是因为我是月兰喜欢的人,他才爱屋及乌。原来六王爷自那次对月兰一见倾心之后也是再也不能忘了,可是他还是很大度没有狠心拆散我们这对鸳鸯,后来我与月兰成婚那日,六王爷偶然遇见了月兰的姨表妹凤褶,才把对月兰的心思转移到凤褶身上。
    六王爷娶了凤褶做侧王妃,他很宠爱凤褶,可是也不能让她做正王妃,因为六王爷争褚的主要得力助手是当时的王太师,王太师答应助六王爷的条件就是继承大统之后让他的女儿入主中宫为皇后,为了权势六王爷将爱搁到了一边。后来六王爷终于在王太师的帮助下继承了大统,也守信娶了他的女儿为皇后。只是功高盖主的事谁都怕,六王爷稳定了基业之后,就开始削减王太师的势力,对王皇后也没有夫妻情分,倒是对凤褶百般宠爱,让她做了贵妃之后还一度想让王皇后退位让贤,扶正凤褶。
    后来一度形成了皇后和贵妃两派,我们自然是支持贵妃娘娘的,也很希望她能够入主中宫,便也在这些事上与王皇后对抗了很多,甚至于做得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先时几年王皇后一直处于下风,可是自八九年前太子回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使朝臣之心全部归向与他,王皇后还用尽了手段治死了高德皇帝,贵妃娘娘也选择自尽,此后德顺帝登基。”
    之后的事婉儿也清楚了,自不必景老爷再说,景老爷说完故事,呆怔了半响,说道:“爹对不起你,可是如果不这样,咱们景府所有的人早晚都得死。王皇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些年她还留着我们的命,只是因为当年贵妃娘娘用话慑住了她,等哪一天她不怕这些事了,就会想起来抄斩景府了。所以爹娘只有委屈你入宫,博得皇上宠爱,才能免去景府灭门之灾。”
    婉儿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已不能是震惊来形容了。她跪倒在景老爷面前,哭着说道:“女儿明白了,女儿一切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会进宫选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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