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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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果然如蓝以晞所想——机场。私人喷气式飞机。
    机场，一段旅途的起点站。
    于他们，又会是一段怎么的起点呢？
    未知的旅程总是充满惊奇且神秘。这也是蓝以晞决定踏出第一步的原因。
    飞机起飞后，蓝以晞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脱下高跟鞋，换上骆启东为其准备的舒适羊毛拖鞋和宽松的居家服。
    为了打发旅途中的时间，骆启东更是在家庭影院室安排了一场电影怀旧之夜。
    万事不让自己的女人操心，安排最好的生活供她选择。这就是大男子主义骆启东一直以来所认为的生活模式——男人就该为自己的女人提供生活无忧的基本服务。
    他满意地注视着身边这位蜷缩在宽大真皮座椅上的蓝以晞，安逸的神态意外的平易近人却又保留着小女孩般桀骜的气质，随性而又率性。这便是她卸下面具后那真实的自我？
    骆启东，你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自问。
    带着疑问，他将目光转移到荧幕上正在播放的《西雅图未眠》。
    真爱吗？没错，真爱从不眷顾他们骆家。骆家子孙的唯一使命，是维护这个帝国，让它变得更强大。想要做到这点，只有剪断牵绊个人感情的纽带，或者像他的父亲和他的伯父们那样金屋藏娇，但原则决不触碰骆家女主人的底线，她们各自背后都有着与骆氏切身的利益关系。
    影片播完，飞机也抵达武汉，同时蓝以晞眼睛红红地走进洗手间。
    这部影片不是她第一次看，第一看时，她甚至大哭过。她自认一向理智，但在看电影时，哪怕一个小小的感到，她都会流泪。难怪有人常嘲笑她，其实就是个爱哭的女孩；要她说，是现实中太缺乏令她悸动的感觉，才会让她留恋电影中那些微小的悸动。
    女人心里始终还是相信预兆、暗示这样的玄学及心理暗示。那人这么回答她。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理智，她的所有行为不过是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在做。
    当她走回主舱，两碗爽滑可口香气四溢的热干面跃然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惊讶吗？不，从上飞机后，她已经坦然地接受了他的生活方式。
    “你胃不好，没让人送其他的。”她坐下后，骆启东说道。
    “一碗就够了。我吃东西有个坏毛病，一般只盯着我爱吃的那样。”
    “挑食，好习惯，知道自己想要。”骆启东嘴角微勾，深邃的眼眸中暗藏着商人的算计。
    “这话，营养专家和父母们可不爱听。”蓝以晞莞尔一笑，拿起筷子把面搅拌均匀。
    “所以，我也从不和别人说。”骆启东也拿起筷子搅拌着面前的这碗面来。
    蓝以晞吃了一口，果然比常去的那家好吃，酱汁香浓，口感筋斗爽滑，面似乎更没有结在一起块的现象。
    两人“食不言”地吃了一半后，都发觉这样教条实在不符合“约会”的气氛。特别是蓝以晞，她喜欢在吃饭时谈论着生活琐事，而家人温馨的画面甚至能冲淡着一天的疲劳，刹那，明白生活的意义其实就是这些。
    蓝以晞率先打开沉默，“记得公司规章制度里有一条，有利益冲突的恋爱关系需报备人事部。我想我们还是定个条约，以免我们之间的关系影响工作。”
    继决定踏上旅程之后，这是蓝以晞决定踏出的第二步。
    “我明天会向人事部及时汇报我们的关系。”
    蓝以晞瞪着他，这人显然想要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见他如此兴味盎然，不由撇嘴笑了笑，“我很高兴你理解了我说的前半句，如果你能理解我说的后半句，我会更高兴。”
    “你想要签什么样的不平等条约？”骆启东又兴味盎然地笑看着她。
    他从不玩办公室恋情，其一影响判断，其二太容易欣赏到对方不好的一面。但事情总有例外，规则从来跟着利益在前进。
    “放心，绝不是坑爹的不平等条约。”蓝以晞对着他淡淡一笑。
    骆启东朝她一笑，“什么条约？”
    “恋爱关系之初级阶段条约。”
    “初级阶段是指……？”他左手食指来回地摸着下颌思考着。
    “交往、了解。”
    “高级呢？”他又不解地问道。
    “肉、体关系。”她冲着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种邀请，邀请他进入她的“陷阱”，只要有本事。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她。
    “我只是在提示，而且我保证我现在所想的一定不是你现在所想的。”她收起笑容，正色道。
    骆启东哧地一笑。不过，有些事情他必须得承认，对于追求女人，只要他看中的，基本三个小时就搞定了。都说是不过了，而有些投资，期限越长，所带来的回报甚至超过预期。
    “条约内容呢。”他问。
    “甲方不能因为想要追求乙方，而承诺给乙方任何形式的加薪和升职。”蓝以晞认为这条很重要，之前就因为钱的诱惑，才做了他的秘书，“甲方更不能因为雇佣关系的改变，要求乙方牺牲个人时间增加额外的非工作任务。”
    她想了想，又说：“有什么要补充的嘛？”
    骆启东摸着下颌细想着，过了一会儿，说：“乙方不能因为关系的改变，对甲方存有偏见；乙方在关系保持阶段，必须做好本职工作，不能因为特殊关系迟到早退、增加他人工作量。”
    最后一条果然是奸商本色。早知，她就应该说“我就是为了你兜里的钱才留在你身边的”！
    见她眉头紧锁，骆启东和善地说道：“需要再仔细地考虑一下吗？”
    看他如此春风得意，蓝以晞嘴硬道：“就这么提交给人事部吧。”
    说完，她继续吃着凉掉的热干面。这条约左看右看都于她不利，本来还想公平来着，现在只是被他更好的压榨剩余价值。
    可是，没关系，等到高级阶段，她要压榨他的剩余价值，一点渣都不剩。
    哈哈哈……
    这时，骆启东的鼻子怎么无端端地痒起来了。
    奇怪。他腹诽着。
    x
    蓝以晞到家，已近午夜。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被刚才骆启东一句“你认不认识蓝艾佳”搞得胸闷至极。
    蓝艾佳。蓝以晞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居然在同一个公司上班。
    骆氏珠宝设计助理，出卖公司资料的也是她。不过，一个要跑去巴黎设计学院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被巴黎的设计学院知道，开除是一定。
    难道因为她？她可以预料蓝艾佳恨自己，可有必要搭进自己的人生吗？
    上次见到蓝艾佳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那时蓝艾佳才高二吧，比她小一岁，模样记不清了，好像柔柔弱弱的，不过那怨恨的眼神，她倒记得很清楚。在骆氏上班，她们居然从来没有遇见过，即使遇见了，她恐怕也认不出。
    四年过去了，她已经不讨厌她了，因为讨厌一个人是一件很累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