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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那里有着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有着让无数人眼红的财富与奢华,多少人为进皇宫挤得头破血流,又有多少人穷尽心血,结局却是老死宫中!
鸾凤台____
美貌妇人身着朴素的锦缎青衫,头戴青檀木所做的发钗,虽然二十有几,但岁月丝毫没有在那张脸上留下痕迹,风韵犹存。
妇人眉眼弯弯,看起来非常祥和,此时正站在书案前,笔沾墨,却迟迟不下笔。
“皇后娘娘,凌妃早产,生下小公主,皇上刚下早朝便朝着凌妃宫中赶了过去,各宫娘娘也已备了薄礼,前往道喜了。”谨嬷嬷对妇人说道。
“哦!是嘛,谨嬷嬷,你快些去将任丘上次进宫探望本宫所带的碧云国特产捎过去,说本宫身子抱恙,无法亲自前去恭贺妹妹了。”妇人笑得春风和煦,让人生出好感。
“是,娘娘。”谨嬷嬷行了一礼,老成干练,退了下去。
凉风习习,吹开妇人肩头的黑发。
妇人则看着满园的秋景神色异样,万花凋零之景,而在那万花之中,一朵菊花随风独舞,婀娜多姿。浅浅一笑,妇人终于落笔,只见那书卷上写着两行字:
独开众卉已凋时
不畏风霜向晚秋
小公主取名轩辕柯昭,以国为名,寓意吉祥昌盛,举国欢庆,可见皇上对小公主的喜爱。凌妃凌倩雪也是满脸笑意。
此时的边关却狼烟四起,蛮夷人在边关挑起战事,因战事突然,军方没有防备,竟在一夜之间被蛮夷人屠了两座城,此事传回皇城后,龙颜大怒。
而此时睁开眼睛的小公主却遭受了无妄之灾,红色的眸子被有心之人利用,小小年纪就被冠上祸国妖孽的罪名,民众在宫门口闹事,祸国妖孽被穿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蛮夷人接连夺了几座城,人心惶惶。
丞相力排众议,保住了凌妃和小公主,将小公主送往边关是皇上和众大臣最终妥协的条件。无奈,丞相只得同意,因为那是她的女儿和孙女。
在那之后,丞相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说来也奇怪,在小公主到达边关后,蛮夷人竟然停止了侵略,所有的大臣百姓都高呼皇上英明。
至于那个小小年纪就被送往边关的公主则渐渐被人遗忘,对于那些高位者来说,一个随时都可能夭折的小生命显然不值得他们在意!
皇宫依旧是一个外表恢宏内部腐烂的庞然大物,横亘在皇城中央,受万民敬仰!
……
圆月高挂,夜晚的冷风飒飒,吹得人心寒,古尔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自己人的地盘上遭遇伏击了,淡淡的血腥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表明已经有人倒下了。
穿着黄色兽皮衣的古尔在黑暗中特别显眼,各种攻击一逮着空儿就朝他身上劈来。
“该死!”古尔不断朝着空地后退,身上有着深浅不一的伤口,看着慢慢减少的属下,心情糟糕,暗道自己大意了。
虽然受伤,但是他的眸子却比野兽还要狠,一声大吼,就要冲上去拼命。却被人从背后拉住。
回过头,他却灿烂地笑了。
“傻笑什么,有机会跑,居然还要送死,蠢人!”女子一身黑色劲装,表情木然,简单扎起的黑发却遮不住那张祸乱众生的脸,只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
“嘿嘿!”刚才如野兽般凶狠的男人却突然拘谨了起来,傻笑着用手挠了挠头,“你怎么来了?”
女子沉默着不答话,只是看着刺杀的人,皱了皱眉,手掌轻轻一挥,几道如影子般的身影从身后闪出,几个呼吸就挽回了败局。
最后一个蒙面杀手被拖到她面前,看着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女子一挑眉,快速伸出食指,一道渺小电芒射出封住了杀手的穴道,防止他咬舌自尽,接着对身边的古尔说道:“看来你叔父对这次刺杀行动很自信啊!”
听到女子的话,古尔眉间又涌现阴冷,一次次的暗杀,使得他磨掉了最后的耐心,如果不是汤离当初的一席话让他幡然醒悟,或许他已经死在了亲叔父的手中。下一瞬,他却像一个邻家大男孩一样,漏出白牙笑着说道:“汤离,要是计较起来,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救我了。谢谢。”
“不用谢我,我们之间本就是交易关系,你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别忘了我的条件。”女子表情淡淡,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动摇。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我们也算是掏心掏肺的朋友吧!”古尔依旧笑意满面,倒让女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至此,古尔又是一笑。
“檀香!”女子一喊,顿时从她身后闪现出一名女子,“古尔,此番我回到皇城,山高水远,倘若这边局势出现变故,我也不好再插手,不过檀香会助你,但请帮我照顾好她。”
女子脸上现出让人心动的笑意。
檀香眼睛一闪,心中感动,对着女子拱手:“我会做好你交代我的事!”
“我们是好姐妹!”女子一句话又让檀香红了眼睛。
檀香吸了吸鼻子,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女子。她本是被卖到军中的军妓,清白已失,本来已不对生活抱有希望,是女子,救了她,并教她武功,告诉她,人只能靠自己。
“好了,跟古尔走吧,照顾好自己,现在应该很安全。”女子轻抚着檀香的后背,像初次见面时一样。
“嗯。保重!”檀香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果断和古尔闪身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
“汤离,皇城是什么样子的?”在女子身后,夙梦眨眼问道。
“对啊!”
“对啊,什么样子的!”
“我也想知道!汤离,你就讲讲吧!”
赵芸儿,兰岚,少倾城也开口。除了夙梦外,剩下三人都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小姐,父辈都是在军中威名显赫的将军,哪会有时间给她们讲皇城的事,不过她们本性善良洒脱,倒也和女子打成一片。
“皇宫啊……”女子声音悠悠,想得出神,半晌她才开口:“我自幼遭人算计,被送往边关,所以皇城是什么样子的,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沙场险恶千倍万倍!”说罢抽身而去。
四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她们差点忘了,汤离的身份敏感,此番回到皇城,不知道际遇如何。不过令她们都大为惊异的是,明明都是相同的年纪,汤离却显得老成干练,就连她们久经沙场的父亲都对她赞不绝口。
汤离在空中跳跃,身姿轻盈,红色的双眼闪着诡异的光:“自皇城变故,十几载了,而有些事,在临走前也该有个了结了……”
潇阁
从小公主被送到边关,就一直居住在这里,在刚开始的几年里,潇阁像一个无人问津的冷宫,各路宦官仗着小公主不受宠而欺压抢掠,刚开始的几天就能看见一箱箱财宝被抬出来,潇阁却息气宁人,没有任何动静。
而现在的潇阁却已不是往日的潇阁,在这座临近边关之城里,它矗立在城中,作为百姓的信仰而存在!而当时被称作“祸国妖孽”的小公主轩辕柯昭却受城中百姓爱戴,这也是她有机会回皇城的原因,估计现在的皇城也热闹了,没有人不好奇当初被逐往边关的公主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汤离回到潇阁,在潇阁中漫步,夜晚的潇阁非常安静,时光匆匆,重生异世十几载,经历了太多,心境也改变了太多,在恢复记忆的前几年,她茫然过,痛苦过,每天每夜都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法自拔,不知道吴秉凡,齐少秦怎么样了,至于艾文,那个有着严重洁癖的外裔男人,她始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总是能将人从回忆的深渊拉回到现实。但是最后当她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整个潇阁都被人搬空,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下人散漫无纪,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丞相估计是料到了这一点,早有打算,护送她的都是衷心的下人,至少不会对她不利。而汤离也挺好奇她这个外祖父,前世的暮可是孤儿,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亲人这个名词,被亲情包围的感觉让她又渴望又陌生。
好在现在什么都过去了。抬脚走进房间,汤离径直朝着书架走去,转动暗格,顿时出现一条黑乎乎的隧道。抬脚走进隧道,书架又自动恢复原位。
哒哒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稳重平缓,一如汤离的心。渐渐地,出现一丝微弱的光,像地牢里的人一样苟延残喘着。
那人被铁链锁在了木桩上,但是全身整洁,毫无一丝杂乱,脑袋垂着,仿佛没有了呼吸。
汤离停住脚步,绕有趣味地轻笑了一声,在地牢显得非常地突兀。
那人慢慢抬头,刚毅的面容不变,但嘴唇仿佛是因连年干旱而缺水的土地,那双眼睛也没了往日在战场上的神采,脸色苍白,他轻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模糊的人影,依稀可以判别出是女人:“你是谁?”
声音沙哑,如同锯齿划过木板般刺耳,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汤离淡淡看着他,不说话,最后从身上摸出一粒药朝着他递了过去,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这粒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不过可能会有副作用,敢不敢吃?”
那人身子狠狠一抖,汤离声音清澈,仿佛甘泉流进他心中,让他本来快停止跳动的心脏悸动起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我吃。”
汤离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走过去将手中的药喂进他嘴中,动作温柔。
淡淡的香味裹着药进入腹中,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赫连仞,你走吧。”汤离拿钥匙打开铁链,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赫连仞慢慢恢复视线,那种饱腹感也慢慢消失,正准备道谢,但当他对上那双妖冶的红眸时,却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她!
汤离平静地和他对视,在昏黄的烛光下,她的脸带着异样的美感,像蒙了一层轻纱:“很惊讶?”
没等赫连仞开口,她又说道:“赫连仞,不必惊讶,你我本无宿仇,只因你擅闯潇阁,才会被机关所困。平心而论,我们两个还算有点关系,我也不再为难你,你走吧。”
“你是怕此事被人知道,落人话柄吧,毕竟有属下知道我来此,我要是凭空消失,皇城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吧。”赫连仞温和地说道,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汤离诧异地看着他,再普通不过的表情却着实惊艳了赫连仞,只见她开口:“你觉得我会这么傻,留下这么不容易忽视的把柄?那你被囚的这几个月来,可有人来营救?你觉得又是为何?”
赫连仞眼皮子一抖,暗暗惊叹汤离的果断,同时眼带赞赏。他十五岁就来到边关历练,前几年也偶尔听人说起过皇城变故,当时却是不曾在意。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当时岌岌可危的潇阁竟在极短的时间里崛起于边关之城,激起了他对这位公主的好奇心,因为他知道,要在这步步危机的边关立住脚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也是因为他大意,小看了这位公主,才会被机关所困,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你觉得我会感激你吗?”赫连仞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让他自己也奇怪了一番,除了他姑姑,他是向来看不起别的女人的!
汤离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接着朝隧道外走去,赫连仞一愣:那是什么表情?甩甩头,紧跟其后。
“我要是有杀你的心思,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谈笑风生?此番回到皇城,就算遭人怀疑,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黑暗中汤离的话像一股阴风,让人没由来地一颤,话音一转,“至于我为什么决定放了你,原因也很简单,威名赫赫的赫连将军要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倒也挺可惜!”
身后的赫连仞无言,恐怕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鼎鼎大名的赫连仞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将赫连仞送出门外,汤离又转身进了潇阁。
赫连仞定定地站在潇阁外,目光呆滞,就这么出来了?他本以为自己会以最可笑的方式死在里面,但是她却放了他?为什么?不怕他怀恨在心,秋后算账?当然,他的疑问没有人解答,汤离早已进了潇阁:“皇城,皇城……”
他喃喃低语,眼睛却越来越亮。
……
夜按时到来。
这时,汤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眉毛却皱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重,终于,她猛地坐起,抓住枕头就朝着房梁砸去。但是声音戛然而止,却没有出现本该有的声响。
一袭白衣飘然潇洒,在房梁上缓缓落地,手中还抓着汤离刚才所扔的绣花枕头。
“汤离,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不近人情!”爽朗一笑,让月光都朦胧了起来。
“百里明月,几天不见,贫嘴的功夫见长啊!”汤离面无表情,心里发堵!
百里明月不在意地笑了笑,走近汤离,将枕头放回原位,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世容颜,心中悸动,竟停在那里,不再动作。
汤离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俊脸,没有一点反应。
在月光的反衬下,汤离脸部的线条仿佛比平日里柔和许多,好像很容易亲近。
百里明月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一些距离,对着汤离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其实你要是对我使用美人计,我会很乐意效劳!”
“说真的,你的美男计对我无效。”汤离不为所动。
美男计,百里哑然失笑,他好像还真有。接着他无趣地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兀自倒了一杯茶水,颇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
汤离皱眉,她不喜欢别人用她的杯子喝水,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好像是看出了汤离的想法,百里明月将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咂了咂嘴,笑盈盈地对汤离说道:“你说我们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虽然他笑得很欠揍,但是让汤离无法否认的是,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魅力,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赫连仞消失,你却偏偏选择了色诱,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百里明月表情肃然,突然说道。
汤离没有回答,也不准备回答。
两人大眼瞪小眼,顿时房间里有一种叫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百里明月拿她没辙,只好禁声。下一秒,却见他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个酒缸,献宝地朝着汤离递过来。
“你成功了?”汤离接过酒缸,诧异地看着百里明月。
“虽然不能根除,但是要减少些痛苦还是可以的。病发的那几天,忌冷食,千万注意,药酒要空腹喝!”百里明月耐心嘱咐,为了这罐药,他已经整整两天没合过眼了,结果一躺就是一天,今天晚上过来,本就是来送药的,只是无意中看到了赫连仞,并且无意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汤离点头,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现在还未到深秋,她的身子却越一天比一天冰凉。自从在重生后落下旧疾,每到八月初的几天就会复发,浑身如同针扎,痛苦不堪,这些年也曾四下求医问药,但是没有人能清楚地道出她的身体状况。百里明月是她偶然间认识,一身医术高超,虽然汤离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她能感觉到后者并没有恶意。
月光透过窗纱撒在床上,在女子的眼底落下大片阴影,而女子的大部分身子微缩在宽大的被子里,显得楚楚动人,如同月下的精灵。
百里明月不禁呆了呆,他这么些年来见过的女人也不少,除了自愿爬上他的床的,就只有所谓矜持的大家闺秀了。从来没有女人能这么牵引着他的视线,女子仿佛一个大的雾团,让人忍不住去探索她的神秘。
“我们会很快再见的。”百里明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不经意间他已经走到了汤离身前,看着后者微仰的头,眼睛带笑,修长的手指轻巧地从汤离脸上划过,而后心情大好,在汤离黑脸之前转瞬间就消失无踪。
……
------题外话------
无情的岁月啊,绿的是芭蕉,黑的是人心,红的是烈火,白的是却是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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