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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这几天,相府张灯结彩,像过节一般,府中下人人人都加了饷银,丞相更是散出府中财物救济灾民。百姓经过门前免不了窃窃私语一番。
“李婆子,你说这公主不住皇宫,住在丞相府干什么?莫不是不受宠?”张家巷的接生婆在李婆子耳边小声说道。
“这谁能知道,皇帝老儿的心思谁能猜得到,还是别胡说了,当心惹来大祸,那可是砍脑袋的事!”李婆子瞪着眼睛,倒把接生婆吓了一跳。
“都让开,修王驾到,别挡在路中间!”一个带刀侍卫将两个老婆子推开,接生婆一个不稳跌在地上,顿时骂骂咧咧。只是接下来,她的所有抱怨都被堵在心里,脖子一缩不敢出声了。
男人长得高大挺拔,英姿非凡,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从接生婆身上扫过,冷漠冰凉,不带一丝温度。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让接生婆背上渗出一层汗,等到回过神,她看到的只剩下一片镀金的衣角。
李婆子等到男人走后,才将接生婆搀起来,脸色苍白地说道:“你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臭毛病,修王殿下何许人也,你竟敢如此大胆,如果不是相府门口不得见血,你的脑袋早就与身子分家了!”
接生婆慢慢回过神,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她险些又坐在地上。她又何尝不知道修王爷?他的狠戾与无常整个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她曾经听说有一个人在酒馆议论修王爷,好巧不巧的,被修王爷听了去,最后被割了舌头,她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相府景色宜人,虽是秋季,却不见落花凋零之景,满眼的珍奇秀色,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温泉水氤氲迷蒙,将几朵粉色的荷苞掩在其中,假山坐落,花树摇摆,倒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滋味。
“老臣听闻修王爷到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凌相身着银白色长袍,普通飘逸的纹理却显得气度不凡,不卑不亢的对着轩辕修躬身。
“相爷不必多礼。”轩辕修将躬身的凌相扶正,手掌朝后轻轻一挥,顿时一箱箱的东西被抬上来。
轩辕修俊逸的脸上盈满笑意,对着凌相说道:“本王听闻柯昭公主不日将进京,没有什么能表示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那老臣就替公主谢修王殿下的馈赠了。”凌相朝着轩辕修拱手,眼底意味不明,却被他掩饰得极好,转身吩咐下人,“备茶。”
引手示意修王上座,轩辕修笑着点头,彼此之间的客套礼数倒是很周到。
“小姐小姐!”丫鬟小菊几乎是冲进了女子的闺阁,清秀的脸上因为跑得太急而出现的红潮衬得她机灵可爱。
“有什么事不能慢点说,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凌九菁轻抬凤眸,没好气地白了小菊一眼,手中的刺绣不停,白皙的肤色,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有几分姿色,全身最能吸引人的莫过于是那一双修长的双手,京城的人都知道,凌相最宠爱的孙女凌九菁不仅文采了得,一手刺绣更是名贯京城。
小菊吐了吐舌头:“小姐你猜奴婢刚才见着了谁?”
“怎么还和本小姐打起了哑谜,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凌九菁语气平淡,不为所动。
小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却盯着凌九菁开口了:“刚才小斯来报,修王爷大驾相府,正与相爷在前厅议事。”
话音一落,向来自诩稳重的凌九菁手一顿,僵硬地抬起了头,不可抑制地狂喜,当她看见小菊调笑的表情时,顿时脸一红:“好啊,小菊,你竟然敢取笑本小姐,讨打!”作势就要打。
小菊见好就收,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脸皮子有多薄:“小姐我错了,而且小姐如果再不去的话,修王爷恐怕就要走了。”
凌九菁顿时一慌,赶紧坐在了梳妆镜前,粉色罗裙青色罗衫,镜中女子面若桃花,眼神却格外明亮。
“既然相爷繁忙,那本王就不叨扰了,告辞。”轩辕修一整衣袍,贴身侍卫子渊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王爷慢走。”凌相躬身。
轩辕修龙行虎步,眸子开阖间,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地散开来,让下人们纷纷退避跪拜。
画阁角落,凌九菁紧张的绞着手中的罗帕,贝齿轻咬红唇,白皙的脸上闪过挣扎,矜持与热切在心中干架,终于矜持败下阵来,她抓着罗帕跑了出去,撞上了男人的胸膛,眼看仰躺着就要倒下来,一双温暖的大手蜷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了起来。接着,一声温柔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瞬间红了耳垂。
“凌小姐走路怎这般不小心,要是磕着碰着了,岂非本王的罪过?”轩辕修带着浅浅的笑,让人生出好感。
凌九菁忙挣脱他的怀抱,脸色微红地退了几步,低着头,声音已经带了结巴:“王爷说得哪里话,九菁岂敢怪罪王爷。”
看着一张稚嫩中带着慌乱的脸,轩辕修心中了然,嘴角的笑便越发温柔,伸出手替她将额边碎发缠绕在耳后,顺手捻起了她头上的一片花瓣:“凌小姐跑得急,瞧这头发都乱了。”
男子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凌九菁芳心大乱,顿时语无伦次:“王爷,这,怎使得,不是,九菁是说……”
“哈哈哈。”轩辕修在凌九菁未说完前就大笑着跨步走开,留下在原地满脸通红还未回神的凌九菁。
“这相府的阵仗,倒是有趣得紧,且不说皇帝的态度如何,单就丞相的态度,要拿这赤瞳公主做点文章,怕是要与整个相府为敌啊。”轩辕修摸着下巴,有点意味深长的对着近身侍卫子渊说道。
子渊僵硬地点了点头。
东宫
“太子,不出您所料,修王去了丞相府。”死士一身黑色劲装,隐在黑暗里,对着男子躬身道。
轩辕枫嘴角轻扬,将死士挥退,接着又召见了下人:“虽说本宫这身份去了不合适,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尽到的,将本宫收藏的一对玉如意送去,该怎么说你们明白。”
“是。”
轩辕枫在原地伫立良久,秋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但是那嘴角的笑越发不可捉摸。
鸾凤台
皇后赫连氏梳着流苏髻,简单的别着一支青钗,手中煎着茶,动作平缓,三十有几的脸上风韵犹存,对着身边的谨嬷嬷问道:“大皇子人呢?”
谨嬷嬷面上一紧,如实说道:“大皇子又偷偷去了……”
皇后手一顿,淡然的脸却微微抽搐:“混帐!”茶水打翻,手被烫伤了却毫不在意。
谨嬷嬷连忙递上罗帕:“娘娘息怒,老奴这就去唤……”
谨嬷嬷的话被皇后挥手打断:“备上礼,去丞相府一趟,代大皇子向凌相问好。”
“老奴明白。”谨嬷嬷揖礼,直到皇后身影消失,才慢慢起身。大皇子未被立为太子,这恐怕是皇后娘娘一生的痛,但是大皇子的秉性朝堂之上都是清清楚楚,扶不起……
潇阁
“公主,到时辰了,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夙梦边说边推开房门,却见到,汤离早已整理好一切,休闲的喝着茶。
夙梦的后半句话顿时憋在了嗓子眼里,汤离将夙梦的无奈看在眼里,轻轻抿了一口茶,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天:“日上三竿。”
夙梦无言以对。
“走吧。”汤离率先走出房门。
夙梦连忙跟上,她知道女子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交代,也就收敛了玩心。
汤离走前只交代了老管家秦忠,她也放心将潇阁交给秦忠打理,后者的心智与手段她非常了解。
交代完一切,汤离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带着相府的心腹和夙梦离开了潇阁。
撩开车帘,看着马车外热闹的集市,汤离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此番回皇城,她并没有惊动百姓,看着百姓在这边关之城安居乐业,欣慰之余,觉得有几分患得患失,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毕竟是生活了数十载的地方,总归是有些不舍。
夙梦将一切看在眼里,识相的没有出声打扰。
“夙梦,将前些天让你收集的消息给我,。”汤离终于收敛了情绪,表情深讳莫测。
夙梦将一卷竹简递给她,表情严肃。
将竹简紧紧握在手中,汤离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作为十几年前皇城变故的主角,一个被认为是祸国妖孽的公主,小小年纪被当做棋子,送往边关之城,却奇迹般活了下来,最后因为在边关的声望得以回京,估计朝堂之上乃至整个京城都处于震动之中,没有人不好奇,当初的赤瞳公主变成什么样子。而此次的回京,注定会引起一场漩涡,善恶褒贬,人言可畏。
“因果报应,欠下的账总归是要还的啊……”汤离幽幽一叹,声音被淹没在喧闹的街市中。
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究竟会在那深水中如何生存,权势的暗流,诡谲的心计,一切的不可预测,从她踏入京城那一刻就将开始。
欲望爱恨交织,命运之轮已经转动,这注定是她不平凡的一生。
------题外话------
感情注定纠葛,难放。记忆与现实,冲突?相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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