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

409-朱棣亲征鞑靼

    
    秋天的感觉好像总是随着秋雨的脚步而来,在不知不觉中才使人恍然的发觉,原来路边的树根处早已落了一层金黄的叶片。
    自从顾亮去往兴和后,已经一个月了,可即便过了一个月,朱瞻基和三月交谈时,有时候也依旧会忍不住再次提起顾亮。
    他们觉得,大明大好男儿,应如此也。
    两人也许是受到顾亮的一些影响,也许是在见识了广阔的草原,心胸在这个时间内渐渐的打开,让性子也变得有些疏阔起来。
    朱玉英和太子妃也乐于见到他们两人这番变化,便由着他们两个在薛勋的带领下到处乱跑。
    军营,长城,雄关…北平的各个地方都遍布了他们的足迹。
    这些地方冲刷着他们的心灵,也在帮助他们成为真正的男儿。
    ……
    然而就在他们归期将近时,一则惊天的消息瞬间让整个北平城都发生了震动。
    鞑靼在兴和突然袭杀大明使团,除逃出七八个残卒外,其余所有人全部殉难,而身负护卫使团重责的顾亮,身陷鞑靼千军之中,奋战不休,直至力疲战死。
    朱瞻基和三月听闻这个消息后,如被巨锤袭胸。
    那个让他们倍有好感,颇为钦佩的豁达男儿就这么死了?!
    那个在军中崭露头角,众人夸赞的年轻将军就这么被鞑靼给杀了?!
    自小被无数人呵护着长大又锦衣玉食的两人,第一次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来自心底的怒吼:“鞑靼!”
    在这一刻,战争,家国,仇恨,好像再也不是书里看到的那个轻飘飘的字眼了。
    有些在政客眼中用利益衡量的东西,突然就具有了真实的骨血在他们心中扎下了根。
    而此刻,城外北大营中。
    快五十岁的顾明双眼血红的,持着马鞭冲到大帐外,嘶吼着:“给老子整兵,老子要去灭了那帮狗日的!”
    他本就是蒙古出身,极善骑战,就连甄武的骑术和箭术都得益于他,所以他在靖难后,一直统管的就是骑兵。
    当他喊完那句话后。
    一时间,整个大营响起了马嘶人叫的声音。
    很快。
    一支极为高效且善战的骑兵,各备着三日的口粮,便已经整队待发,顾明的副将想要劝说,可看着顾明这个样子,劝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大家刀山火海一起趟了无数遭,如何看得了老伙计丢失爱子的凄痛模样。
    大不了这官以后不做了!
    可就在他们将要出发的时候,薛禄得到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薛禄眼见军营的情况,从快马上直接跃身而下,连忙来到顾明的身边,拦住道:“老顾,你想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冲动!”
    “干什么?”
    顾明悲伤的怒吼道:“你说我要干什么?他们杀了亮儿,我还能干什么?”
    “你疯了,先不说你这是违反军纪,你这点人能够给亮哥儿报仇吗,你难道想让这些人也全部随你死在草原上吗?”薛禄也怒道。
    顾明不听。
    薛禄再次怒吼道:“他们可是随你百战的兵卒啊,你难道就舍得让他们白白丧命吗?!”
    这句话好像在他失去的理智中,注入了一丝清明,顾明回身看向随他征战多年的兵卒们,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脸孔,他突然悲愤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薛禄看到顾明这幅模样,双眼也不由的有些泛红,他难过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咱俩在一个马勺里搅了十几年了,亮哥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出事了,我也难过,可咱不能冲动啊,冲动解决不了那些杂碎。”
    顾明嚎啕大哭中说道:“可那是亮儿啊,他从小那么乖,那么听话,读书练武,从不嫌夏热冬寒,怎么就…怎么就…”
    “我知道,我知道。”
    薛禄说着,侧了侧头把他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回去,说道:“我已经快马向陛下禀报了,你放心,陛下和国公他们肯定会给亮哥儿讨回公道的,一定会让鞑靼付出代价的,肯定会的。”
    ……
    城内顾明的府宅中,太子妃和朱玉英第一时间也前来看望,顾明的媳妇和朱玉英是比较熟悉的,在拜见过太子妃后,拉着朱玉英便哭诉了起来。
    朱玉英听的几度垂泪。
    她也是有儿子的,她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三月出了什么意外,她会不会一下子坚持不住。
    更何况顾亮这个孩子,她曾听甄武数次称赞过。
    好好的一个孩子,养大成人又培养的那般优秀,突然变成这样,任谁也接受不了。
    顾明媳妇一边抹着眼泪,还指了指一旁的儿媳妇道:“可怜我的亮儿,他媳妇刚刚查出身孕,他还不知道消息,就这么走了,这以后可让我们怎么熬啊。”
    朱玉英看向苏半落,她忍着伤感说道:“亮哥儿走了,你如今怀着亮哥儿唯一的骨肉,平日里切记多小心一些,可莫再让亮哥儿的骨肉出了意外。”
    苏半落眼圈红红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之后,朱玉英和太子妃又是一阵宽慰。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朱玉英和太子妃见顾明媳妇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才提出告辞。
    等到她们离去时,太子妃没让顾明媳妇起身送客,由苏半落陪着朱玉英两人出去。
    可当苏半落把朱玉英她们送走后,正当苏半落返回之际。
    大门不远处,一个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江湖人,冲着她高喊道:“你…你若想逃,我可舍命助你。”
    苏半落一愣,她柔情的摸了摸肚子,随后脸色变寒走了过去:“听拙夫说起过,前段时间有江湖人向他挑战,是你?”
    江湖人点了点头。
    苏半落眼中闪过厉芒道:“若不是我此刻怀有身孕,不愿让腹中孩儿沾染戾气,我苏半落势必杀你。”
    江湖人神色一僵,大抵没有料到印象当中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竟也有这般狠厉的一面,或者亦没有想到再次与苏半落说话,得到的却是必杀的话语。
    他神色暗澹了下去。
    随后苏半落干净利索的转身离去,嘴中话音再响:“我夫君顶天立地大好男儿,上可保家卫国,下可安民立世,岂是你等能够比拟的,可他却因我之故,还需应付你们这等自负侠义的愚昧小人,实在是可悲之事,若能回到过往,我苏半落宁肯毁了这张容颜以示天下,我与拙夫情深似海,来保他闲暇时的一丝宁静,又岂需你等来救?!”
    江湖人发懵的看着苏半落决绝的身影,在门房大少奶奶的称呼下,走进了高门宅院里。
    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午后。
    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军营外,他跪在营地大门外,意欲投军效力。
    ……
    鞑靼袭杀大明使团的消息,如同旋风一样吹到了京城。
    朱棣勃然大怒,如今大明海面平静,无海上来敌之忧,南方安南已纳入国土,东北奴儿干都司也越来越多的部落诚心归附。
    可以说,由东到西,自库页岛到西藏,长约一万一千七百五十里;由北至南,自蒙古草原到交趾,长约一万零九百四十里,这么漫长的一个疆域线,除了北边的蒙古草原外,再无任何一个敢犯大明的势力。
    何为声威,四邦臣服!
    朱棣尚还没去寻鞑靼的麻烦,鞑靼却先来招惹他了。
    好!
    那他也不用再客气了。
    随即,朱棣召见了甄武,朱能,张玉,朱高煦等一众武将前来,他把消息告诉众人后,只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们怎么看?”
    几人对视一眼。
    甄武向前一步,用一种无比坚决的声音,干净利索的吐出一个字:“战!”
    其实这点也无需再考虑,郑和西洋回来后,带回了海量的珍宝,这些珍宝可以从大明无数的富绅之家换取海量的粮草,足以应付一场浩大的战争,而不伤及国内丝毫。
    而且这些年朱棣虽说没有出兵北征,可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北征所做准备,平定安南以及郑和下西洋暂且不说,长期经营东北的奴儿干都司及西北的哈密卫,如今已见成效,完全从东西两翼对整个北方草原形成了钳制之势。
    东北的奴儿干都司不用多说,曾是甄武前去开拓的,从东面的濒临大海的库页岛到西面的斡难河,从北面的外兴安岭到南面的图门江,并与辽东都司接壤,无数部落归附设立卫所,如今已有四百之数。
    而西域等地自朱元章时期就一直在进行安抚招揽,先后与哈密,别里八失、吐鲁番、柳城等政权确立宗藩关系,等到朱棣登基后,延续朱元章的政策,精心经营下使几者关系更为亲密,尤其位于西域要道的哈密,先是封其首领为忠顺王,之后设立哈密卫,进而以点破面,先后在西域设立赤斤蒙古卫、罕东卫、罕东左卫,安定卫,曲先卫等军事机构,并派驻汉民进驻。
    就好似雄鸡展翅。
    而历史中强盛的汉唐已经告诉了大明,针对及限制北方游牧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实现战略大包围。
    如今战略已经实现,草原此刻就像是大明怀抱中的一盘菜,朱棣只需要考虑怎么吃下它。
    只要吃下草原。
    朱棣便能达成汉武,唐宗之功业,若是再加上朱棣的经略西南,南下西洋,大明势必远迈汉唐。
    ……
    第二天朱棣在朝堂上,便以决然的姿态宣布亲率大军北征,此次预计出动大军五十万人马,涉及北方大部分卫所。
    等到朝会散了后,满朝文武都忙碌了起来。
    粮草,武器,重炮,火铳等等战略物资开始向着北平运输而去。
    而此番出征的将领,朱棣仿佛早就有了腹桉。
    中军主将赵国公甄武,副将安远伯柳升。
    左哨主将淇国公丘松,副将安平侯李远。
    右哨主将阳武侯薛禄,副将兴和伯顾明。
    左掖主将成国公朱能,副将清远侯王友。
    右掖主将成阳侯张武,副将宁阳侯陈懋。
    朱棣看着这个名单,心中突然有些澎湃,这一次他选的全是军中的中流砥柱,而且全都是三四十岁的善战之将。
    他此刻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一战彻底打瘫草原上所有的势力。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股脑的把草原各部大火乱炖,一直炖的稀烂,炖到草原再无侵犯北境之能。
    时间过得很快。
    在忙碌的战前准备下,一转眼就到了来年二月份。
    ……
    这一日,朱棣自南京重新回到了北平城,也再次回到了他无比熟悉的燕王府,他慢步走在府中,看着种种物是人非的景色和院落,饶是他坚毅无比,可心中依旧突然难过的想哭。
    他本以为已经澹忘了徐妙云的离去,可此刻走在王府的走廊中,思念却汹涌的袭来,让他不由得一阵的恍忽。
    仿佛徐妙云依旧在某个院落嬉笑。
    亦或者又在寝殿训斥着儿女。
    她会等到他过去后,轻轻的迎上来,温柔的笑道:“王爷回来了。”
    也会开心亦或者嗔怨的和他诉说着各种家长里短。
    可这样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朱棣避开众人的目光,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泪水,随后掉头又从王府出来,带着朱高煦,朱高燧和甄武向着昌平而去。
    一直到一座山的山脚下。
    朱棣深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凝视着这座山川,良久他开口道:“这座山叫做土黄山,我嫌名字难听,改成了天寿山。”
    甄武一愣,朱高煦二人则都不解其意。
    朱棣嘴角弯出一个笑意,仿佛在看着徐妙云一样:“工部寻了好多的地方,我最终还是选定了这里,我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皇陵,把她安置在此,她曾经说过,这边的风景独好,想必若是晓得可以长眠与此,定然是无比开心的。”
    朱高煦二人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朱棣是在思念徐妙云。
    而甄武此刻正抬头仔细的看着天寿山。
    他不由得暗自摇头,怪不得他刚开始看不出来什么,此地与后世明十三陵简直是天差地别,导致他哪怕曾去过明十三陵,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朱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柔弱的仿佛当年朱棣得知朱允炆要针对他时一样,他问道:“当初建文意欲削我爵位时,我曾问过皇后,我若被贬为了庶人,被迁云南等地,她会不会后悔嫁给我这么一个喜欢争强好胜的皇子,你们猜皇后怎么答我的?”
    甄武装傻没听到,这话他可不敢接。
    朱高煦挠了挠头,正寻思怎么回话,朱棣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她道,便是贬到了尘埃里,她也不会有一丁点悔意,后来靖难时,每逢战事受挫,我想到她都在北平看着我,我心中便升起了无数的信念,可如今我将再次出征,却再不见她为我备衣等候。”
    说完,朱棣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直过了良久。
    等到山中的晚风吹拂而来。
    朱棣好像才把心中因为思念引起的伤感情绪消耗殆尽,当他回过身时,已经再次变回了那个雄才大略的永乐帝。
    这让甄武有些恍忽,还以为刚才朱棣的伤感和软弱,只是一个幻觉。
    “走吧。”
    朱棣催马前行:“等兵马齐备后,咱们爷几个,带着咱大明的雄师,踏平这片草原!”
    他的声音朗朗的响在天地中。
    好像可以经久回响几百年,让后人也不由得心向往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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